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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头
“我后排的男生好像一直在看你。”同桌米卡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到。
花将离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没有理会。
米卡性子素来活泼,她转过半截身子往后自我介绍,计宏陈慌慌张张地收回心虚,一时没来得及回应。
米卡翻开他的书本,看到他的名字后感叹道:“天呐,我这是什么狗屎运,竟然被年级第一和第二包围。”
“你俩以前认识吗?”米卡继续追问。
计宏陈低着头不敢承认,毕竟从当前情况来看,花将离似乎有意和他保持距离。
“你俩这成绩都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你们看第三没?坐讲台中间第一排那个,初中我们就是一起的,她以前可是万年老一,整天拽得要死;现在跟你俩比差一大截,哼,看她以后还怎么得瑟。”米卡嘟囔时老师走了进来,平息了所有声音。
由于高德邵家在村里,到镇上有些距离,加上交通不便,花将离只得寄宿。
在拥挤的学习生活里,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到晚自习开始前,成为一天中难得清闲间隙。
学校图书馆后有一排樟树,拐角小棚里是宿管阿姨存放的纸盒子与塑料瓶,花将离总坐在距离小棚最近的那棵树下看书;那些东西让她想起公园里的拾荒婆婆,婆婆坚韧的生命力滋养着她的勇敢。
突如其来的哭声终止了花将离的思绪蔓延,她四处张望并没发现有别人;透过围墙缝才看见是外面传来的,她放下书本,捡起几颗小石头装进兜里,然后爬到了树上。
只见围墙外自己班上的两个男同学正欺负一个别班女生,花将离大喊两人的名字,俩男生抬头一看树上是班长,拔腿就跑。
花将离对还在抽泣的女生说:“我叫花将离,以后他们再欺负你,到一班找我。”
从树上下来花将离还是把此事告知了老师,被老师批评教育后的俩人把不服气对准了花将离。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数学老师安排了作业后便让班长盯着,他暂时离开一下。
“传纸条的两个同学,多次提醒还是不听,按照班规各扣三分。”花将离语气十分严肃。
“班长,计宏陈也没在学习,你怎么不管?”焦子阳说着站起了身,绕过前面两排同学抢走了计宏陈手中的画本,翻开几页高高举起,“不会是因为你们两情相悦,就偏袒他吧。”
大家看到计宏陈画本上的花将离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同学们,请保持安静继续学习,不要耽误宝贵的自习时间。”花将离说着目光注视焦子阳而去,“作为班长我没有及时发现,是我的失责,谢谢你的提醒。”说完拿过画本还给了计宏陈,道:“计宏陈晚自习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也扣三分。”
“班长如此大公无私,可是会伤了某人的心哦。”吴修调侃到。
班级里又一次响起杂乱的窃窃私语。
花将离淡定走回讲台前,“我们现在是晚自习时间,不要打扰到正在学习的同学,有任何问题我们课后解决;请大家立刻回到自己的学习任务中,谢谢配合。”
越是没占到上风,焦子阳和吴修越不肯罢休。
体育课上两人又开始了歪主意,焦子阳自认为很帅的用双腿勾着单杠倒立,和站在一旁的吴修大言不惭道:“你说我要是去追班长,多久能搞定她?”
吴修坏笑着冲他胸脯轻轻给了一拳,“你小子~”
焦子阳身子来回摆动,“给个招,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你就不怕到时候把自己赔进去?”
“她长得也不赖,不算吃亏。”
......
两人笑得大声时一个篮球突然砸了过来,单杠上的焦子阳被暴力冲击,头朝地掉了下来;一旁的吴修还没来得及反应拳头就挥到了脸上,他双手抱着脑袋、腿部迅速反击,再加上爬起来的焦子阳,三人扭作一团。
很快他们就被体育老师领到了办公室,班主任停下修改作业的手,看着头疼二人组,准备洗耳恭听又有什么新鲜的奇葩事;当后面的计宏陈顶着抓花的脸迈进来时,她放下笔、坐直了身子。
“怎么回事?”班主任皱起眉头盯着计宏陈问。
焦子阳抢先回答:“老师,我和吴修在单杠那儿聊天,计宏陈莫名其妙就拿篮球砸我,害我从单杠上摔下来,头现在还晕呢。”
吴修接着补充:“我们都没招惹他,上来就给我一拳头,老师你看我嘴巴都出血了。”
“走,我领你们上医务室看看去。”
“体育老师已经带我们去擦过药了。”
班主任点点头,再次看向计宏陈问:“计宏陈,你为什么打他们?”
计宏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他不想给花将离带来任何一点不好的影响。
下课铃响起,班主任打量一圈三人眼神后说:“你们先去吃午饭,不许再有任何冲突;然后每个人都给我写一份完整的事情经过,下午第一节课前交给我。”
在询问过其他同学所目击的现场情况,又结合三人的报告,班主任大致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只是计宏陈对为什么动手打人仍然不肯作出解释,他的报告也只说明了打架后的情况。
班主任又和他们进行单独谈话,焦子阳和吴修倒也老实交代,计宏陈却依旧不配合。
班主任头一回对计宏陈感到恼火,单手揉着太阳穴道:“我想你当时可能听了那些话为班长打抱不平,才会一时冲动,但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是不对的,你必须向焦子阳和吴修道歉;我已经联系了你们各自的家长放学后来学校,也向政教处上报了这件事,你要诚恳道歉争取宽大处理,明不明白?”
计宏陈毫不退让,“我不会道歉的。”
班主任长叹一口气走到计宏陈身边,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劝解:“道歉不代表整件事情就是你一个人的错。首先,动手打架这个行为违反了校规,你需要对这个行为本身负责;其次,你要为自己考虑,尽可能减轻处分;再者,班长无故被你们推到风口浪尖上,事情不尽快平息,她会承受更多本不该有的议论。”
计宏陈终于服了软,低下头,“我知道了。”
家长见了面轻易就把事情解决了,越小的地方越是充满人情世故,闲谈几句总归能扯出几个相熟的人来;只要不伤到自身利益,相互间说几句体面话,也就翻篇了。
但校规不能松,所以计宏陈还是受到了警告处分,并做一个月班级服务;同时三人也都作了书面检讨。
花将离明明是害怕计宏陈的家长出现,却还是无意从会议室外“路过”,当她看见站在计宏陈旁边的是一位陌生的女士时,不免疑惑;她记得计宏陈说过他妈妈生下他就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难道又重新联系上了?那他爸呢?
晚自习时花将离在课桌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写的。
她收起字条,拿出草稿本在上面写了句话:明天放学等我。接着折了一下,又在另一页写了道题,然后转过头把草稿本递到计宏陈面前,“这道题可以帮我解一下吗?”
计宏陈受宠若惊,接过本子看到折叠页前的字,心里爬满欢喜,写上“好”后小心翼翼地铺开折痕,认真解答另一页的题。
第二天周五,没有晚自习;花将离放学后要走一段路到大巴车站,去乘坐那趟会路过村口的车。
看到来人,计宏陈推着自行车靠近,开口第一句还是道歉,“对不起。”
花将离扭过头看着他说:“你不用和我道歉,只是以后不要再那么冲动了。”
“嗯。”计宏陈垂着脑袋、盯着两人并排前进的脚步回到。
“反正能躲则躲吧,你越搭理,他们越起劲;实在躲不过的时候呢,也要智取,这才是你碾压他们的地方不是嘛。”花将离笑着,乌黑柔顺的马尾在风中飞扬。
计宏陈将画面收藏,他的画本又要更新了。
“你们一家人都搬到这儿了吗?”花将离问,不自觉放慢了脚步。
这个问题令计宏陈晃了神,推着的自行车撞到了路边的石块;他并未避开,双手抬起车把,后轮也从石块上颠簸而过;自行车因此歪了道,前轮挡住了花将离的路。
两人就这样陷入彼此的凝视中。
良久,微风拂过眼角的酸涩,计宏陈才眨了眨眼回答:“只有我住在姑姑家。”
并排的脚步继续前行。
“你大学想要学什么专业?”花将离转了话题打破沉默。
计宏陈脱口而出,“法学。”
“那是我的梦想。”
“也是我的。”
一直到车站,两人都没再寻找新的话题。
倒霉的是因为晚了五分钟,错过最后一班车。
“我载你。”计宏陈说着已经准备好骑自行车的姿势。
花将离拒绝道:“不用了,谢谢,我自己走。”
计宏陈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推着自行车默默跟在旁边。
花将离无奈还是选择了坐上自行车后座,否则两个人就这么耗着,都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到水泥路段终止时,花将离让计宏陈停了下来,“我就快要到了,你赶紧回家去吧。”
计宏陈才不信她离那么近,“我送你到家门口。”
“别闹了,快回去吧,太晚大人们该担心了。”
“那一会儿天黑了,你怎么办?”
花将离指着远处天边泛起的淡淡清光道:“我有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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