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囚雀深殿
绯色剑光如流星坠地,倏忽间便穿透合欢宗层层叠叠的流光禁制,轻巧地落在一处雕梁画栋的精致偏殿前。殷九溟将动弹不得的苏枕星横抱在怀中,步履从容地踏入殿内,衣袂拂过处,带起细微香风。
此处虽为偏殿,陈设之奢靡却远胜寻常宗门的正殿。地面铺就整块暖玉,光润如镜,行走时足底生温,似有暖流缓缓渗入经脉。四壁并非凡俗砖石,而是用半透明的七彩鲛绡细细裱糊,其上以金线银丝绣着靡丽繁复的花卉图样,窗外天光透过,映得满室流光摇曳,彩影斑斓。空气中氤氲着一股甜暖魅惑的异香,似春夜繁花开到极盛时渗出的汁液,又似美人唇上残留的胭脂,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撩动着最隐秘的心弦。
殿中央那张宽大的软榻更是惊人,以整块千年暖玉雕琢为基,其上铺着厚厚一层雪焰灵狐的皮毛,洁白如雪,触之温软柔滑。周边垂着朦胧的鲛纱帷幔,无风自动,漾开层层暧昧的涟漪。
殷九溟径直将苏枕星轻放在那云堆雪砌般的软榻上,手中墨玉骨扇随意一拂,一道无形禁制应声而解。
苏枕星只觉四肢一松,立刻如受惊的蝶般弹起,急退至离床榻最远的角落,脊背紧紧抵着冰凉的殿柱。周身灵力暗涌,眼神戒备冰冷,紧紧盯着殷九溟。
殷九溟对她的反应浑不在意,反而唇角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自顾自在那铺着雪狐皮的贵妃椅上斜倚下来,宽大的衣袍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他姿态闲适风流,仿佛此处是他最惬意的温柔乡:“苏姑娘,殷某怕是要烦你在此处多住些时日了。此地虽比不得天枢峰清冷孤高,倒也舒适温软,最是养人。若有任何需要,吩咐门外弟子便是,定让你……宾至如归。”
苏枕星强压下惊惧与翻涌的怒火,声音冷冽如冰:“殷宗主若想以我为饵,要挟陆真君,实属打错了算盘!陆真君性情清冷,不喜羁绊,当日坠星崖出手不过顺手为之,与我并无深交。你掳我来,毫无用处。”
“哦?是吗?”殷九溟微微挑眉,笑意更深,仿佛嗅到有趣猎物的气息,“无妨,本座说了,只是请苏姑娘来做客。陆玄穹来或不来,我不甚关心。”
他话锋一转,眼中流转着狡黠幽深的光,慢条斯理地补充,嗓音低沉诱人:“况且,我合欢宗内,或许还留有苏姑娘的一段未了尘缘……一位故人在此。难道苏姑娘就丝毫不好奇,不想……见一见么?”
故人?
苏枕星心口猛地一窒,那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苏清玥!她果然在此!
内心惊涛骇浪,刻骨恨意交织翻腾,她面上却竭力维持平静,只有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完全看不透眼前这男人深沉如海的心思。若不为引陆玄穹前来,他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意欲何为?
她定神,试图以言语相激:“殷宗主身为元婴大修士,不惜自降身份,强掳我一个筑基晚辈,此事若传扬出去,就不怕损了您的清誉,折了合欢宗的威名?”
“清誉?威名?”殷九溟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低笑出声,笑声磁沉,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我殷九溟,合欢宗,何曾在意过那些正道披着的虚伪皮囊?唯有你们天衍宗这般,被那些条条框框和可笑名节束着手脚,活得……何等乏味。”
他说着,悠然起身,红衣逶迤,那双蕴着邪气的桃花眼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的审视,上下打量着苏枕星,目光灼热,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拆解入腹的珍宝。他忽然上前一步,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枕星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与殿内暖香不同的冷冽气息。
他手中的骨扇并未展开,只用那冰凉的扇骨前端,极其轻佻地、缓缓地划过苏枕星细腻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意味。
“说起来……”他语调拖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惑人的磁性,“本座倒是颇为好奇。观你灵力精纯,根基也算扎实,怎么时至今日,你这境界还困在筑基大圆满,迟迟未能结丹?”
扇骨微微下移,几乎要触到她的下颌。殷九溟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带着那股甜腻的暖香,若有若无地拂过苏枕星的耳廓,他的声音近乎耳语,充满了暗示与某种恶劣的趣味:
“莫非……你不曾与陆玄穹双修获益?还是说……他不愿予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饱含欲望的笑意,目光灼灼地锁住她骤然苍白的脸,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继续说道:
“他若是不愿,或是力有未逮……本座元婴后期的元阳,倒也醇厚。苏姑娘你若需要,本座倒是……很乐意代为效劳……”
“殷九溟!你无耻!”
苏枕星被他这番露骨至极的污言秽语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向后疾退一步,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殿柱也浑然不觉。她羞愤交加,理智的弦瞬间崩断!她清叱一声,周身冰寒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空气中凝结出细碎的霜花。玄霜长剑应声而出,剑身流淌着凛冽清辉,带着她全部的怒火与决绝,化作一道冰冷刺骨的寒芒,直刺殷九溟心口!
这一剑,快、准、狠,几乎抽空了她筑基大圆满的全部灵力,是她的全力一击。剑风所过之处,连殿内那甜腻暖香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然而,面对这足以重创寻常金丹修士的一剑,殷九溟却连眉梢都未曾动一下。他唇角那抹慵懒邪气的笑意甚至更深了些,仿佛在欣赏小猫伸出它那毫无威胁的爪子。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他红衣的前一刹那——
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宝或法术,仅仅是宽大的袖袍看似随意地一拂。
苏枕星只觉得眼前一花,殷九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消失,凌厉剑势瞬间落空,刺中的只是一片残影。还不待她收剑变招,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已然出现在她身后。
下一瞬,一只微凉的手精准地扣住了她持剑的右手手腕。力道之大,让她顿觉腕骨欲裂,灵力运转骤然阻塞,玄霜剑上的凛冽光华哀鸣一声,瞬间黯淡下去,几乎脱手而飞。
同时,另一条坚实的手臂如同炽热的烙铁,不容抗拒地横过她纤细的腰身,猛地向后一揽!
“唔!”苏枕星猝不及防,整个人瞬间失重,后背狠狠撞进一个坚硬而滚烫的男性胸膛。她被完全笼罩在殷九溟的气息之中,那股冷冽与他身上沾染的殿内暖香奇异地混合,形成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味道,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苏姑娘还是莫要太激动,”殷九溟低沉带笑的声音紧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气息温热,拂过她敏感的耳垂,宛如毒蛇吐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仔细伤了你自己,若是留下伤痕,岂不可惜?”
说罢,他竟微微偏头,高挺的鼻尖似有若无地轻嗅过她耳后至颈侧的肌肤线条,仿佛在细细品味这具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躯体所散发出的、独属于她的清冷幽香。那动作狎昵至极,充满了占有般的审视味道。
苏枕星脑中“嗡”的一声,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她终于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与陆玄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陆玄穹是雪山之巅的寒冰,哪怕心中欲念汹涌,也能保有一丝清明恪守界限。而殷九溟,是深渊之底的烈焰,是欲念本身,放浪形骸,百无禁忌。关于合欢宗宗主的那些荒淫传闻此刻无比清晰地涌入脑海,让她如坠冰窟。
“放开我!”她拼命挣扎,灵力不顾一切地冲击着腕间的禁锢,身体试图扭动摆脱腰间的桎梏。然而,元婴后期大修士的压制,对于筑基期的她而言,犹如蚍蜉撼树,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她的挣扎,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力的投怀送抱,使得两人身体的贴合更加紧密,摩擦之间,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衣衫下肌肉的轮廓与惊人的热度。
更让她惊恐的是,殷九溟横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并未仅仅满足于禁锢。
那只修长的手,竟开始缓缓地、带有某种评估和赏玩意味地,在她腰侧的曲线上轻抚、摩挲。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那掌心的烫度几乎要灼伤她的肌肤。他的呼吸,也不再是最初的平稳,逐渐变得有些浑浊粗重,喷在她的颈侧,带来一阵阵战栗。
同时,扣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拇指的指腹也不再安分,开始暧昧地、一下下地摩挲着她手背娇嫩敏感的皮肤,那动作轻柔得近乎挑逗,却比任何粗暴的禁锢更令她胆寒。
苏枕星浑身僵硬得如同石头,所有的血液都冲向了脸颊,烧得她无地自容,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所淹没。她不敢再动了。
她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男人的身体变化,那逐渐升腾的、毫不掩饰的欲望气息,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危险而炙热。她怕极了自己任何一点微小的挣扎和摩擦,都会成为点燃这桶烈性火药的星火,引来他更深入、更可怕的侵犯。
她像一只被天敌攫住咽喉的小兽,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无助地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膛。屈辱、恐惧、愤怒、无力……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巨网,将她紧紧缠绕,几乎窒息。她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部意志力才抑制住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呜咽。
殿内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以及那甜腻暖香依旧无声流淌,将这幅强制亲昵的画面渲染得愈发旖旎而危险。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