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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
“从哪说起呢,先让你了解球场的分布吧。”
柴邵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拈着那不存在的胡须,口里在介绍偌大的绿茵场上每个被线条划分出来的地方有什么禁忌,什么队员在什么情况不能越过哪里。
又开始讲解球员们的站位,以及每个站位主要该做些什么。
然后开始教秦删颠球,教他用脚内侧贴球,发力。
……
秦删两手塞进校服兜里,百无聊赖地靠在球门边,表情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看上去似乎不喜欢这些内容,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教练,偶尔点下头,但柴邵必须要他实践,他就被指导着颠了半天的球。又开始练习射球…
直到流了汗,风一吹,浑身就冷得不行,才休息那么一会儿。
晚自习放学,最清净的时间来练习足球当然最好。
白天的场地被用来比赛,晚上的时间空置着,以至于不少班级都蠢蠢欲动。为了抢到一方位置,张远郎为首的一班足球队下课前一分钟就飞跑出去,抢占了整个场地。
化学老师由着他们去,笑嘻嘻地收拾书本提前下班。
女生们也收拾好书包来了绿茵场,尹妍将书包放在跑道上,却在弯腰的时候碰到了黑暗中的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男生默默站起来就走。尹妍看到是姜苦生,拉住了他的衣角:“等等,你刚刚在干吗?”
姜苦生低头:“对不起。”
尹妍懵住一瞬,笑道:“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聊天啊。”
“我挡你的道了。”男生小声地说。
“这没什么。”尹妍愣愣地,突然想到男生刚才默默坐在跑道上看班里同学踢足球,沉默了,隔了一会儿她拉他坐下,小声说:“你喜欢足球吗。”
男生摇头,却咬紧嘴唇。
尹妍笑了笑,微风将少女耳边的碎发吹得斜在脸颊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脚边的草。
沉吟片刻,然后抬头,像是无聊随便找了个话题一样:
“嗯…你知道吗,我很喜欢音乐,不过我五音不全,经常好羡慕那些会唱歌的人哦。
但是幸好,我不会唱会听啊。所以,即使我唱得不好,听听歌也能支撑我对音乐的喜欢。而且听歌久了,我还练出了鉴歌能力,并且非常准。
甘甜甜她们总是让我预料歌手的新歌会不会爆,我就像个很厉害大师,挺胸抬头,嗯,会火。结果也和我说的一样。我挺自豪的。”
说到这女孩偷偷看了眼男孩。又说:
“也许关上小窗,开大门,风才能吹进来更多吧。”
姜苦生低头,头发遮住双眼,声音小而动听:“是吗。”看向前方奔跑的同学们,眼睛盯着那颗翻滚的足球,满眼憧憬。
尹妍笑着靠近,歪着脑袋看男生的脸:“难道…也许…可能…你确实是喜欢踢足球的?”
男生点点头:“很喜欢。但我不能踢,明明我对足球很了解。”
“太好了,大家正好缺一个裁判。你不就是大家的救星吗?”
姜苦生跃跃欲试,又说不出口。
尹妍不由分说,站起来招手:“这里有一个绝佳裁判!”
大家回头都喊:“兄弟,来啊。”
姜苦生立刻就要走,尹妍拉住他:“你热爱足球,足球也等着你的公正。不打算开大门通通风吗。”
姜苦生脚步顿住。
班里组织了一场男女比赛。
鉴于秦删是个新手,只学了些基础东西,他便暂时在后卫的位置,有时根据自己的反应去拦截球,有时和队员配合,也有些进步。
女生组英姿飒爽,由王馨蕊和宁娴囷为前锋,大家配合得比男生组好的多。
姜苦生默默在一旁观察,发现违规者便出示黄牌,二黄变一红,男生队杨烨下场。
尹妍出来捡球时路过他,笑着说:“你真仔细,果然天生就适合当裁判。”
完整的一场下来,女生队以7:5的成绩赢了男生队,大家纷纷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张远郎跑得满是汗,用手扇着风:“咱班女足真牛啊,居然赢得了我们,要不去参加省赛吧。”
“你这是变相夸你们男足吧?之前不是一直吹咱们班男足全校第一吗,”女孩开玩笑:“其实也挺一般的。”
冒着热汗的少女们捧哏地发出“吁”声。
柴邵靠在球门边,借冰凉的铁杆降温,闻言加入进去,竖着小拇指跟着叫唤。
男生们正觉失了脸面无言以对,便把关注点放回柴邵身上,朝他“嗖嗖”扔来几个发带和鞋,笑道:
“人指着咱鼻子骂你倒跟着拍手叫好?”
“我去,组织出现了叛徒——”
“你哪队的,胳膊肘往外拐啊。”
柴邵弯腰躲开,发带从头顶飞过,他含笑道:“我那是,帮理不帮亲!”
说话间又是一个绿色发带飞来,柴邵定睛一看,避之不及,却被秦删抬手截胡,往边上一扔。
柴邵朝他抱拳。
秦删出汗不多,坐在地上擦汗,时不时吹起额前的头发散热。
姚君子没有参加,独自坐在树下看书,眼神依然不受控制飘向绿茵场。
虽然特别想踢,但是英语成绩还没上一百,怎么说也不敢。
学了几天,其实他心里渐渐清楚,这样较劲似乎倒不完全是为了护膝了,更多的是不服气。
不服气覃渭渊看他可怜要降低要求,他不需要,因为本就厉害。
见同学们结束,他眼睛也看得有些酸疼,便起身去超市买了常温水,发给大家解渴。
又惹得那帮快渴成人肉干的少年喔喔鬼叫。
发到柴邵刚好是最后一瓶,而秦删还没发到,又是唯一一个没有拿到的。
姚君子摸着后脑勺,翻了又翻,怎么都找不出来一瓶,怒道:“我去,一定是宛晨这个王八,刚刚我去小卖部遇到他了,我说他怎么笑嘻嘻的,原来顺走了我的水!秦删,你等等,我再给你买一瓶。”说着就走。
“我不渴。”秦删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神情平淡,“正要回去。”
姚君子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忽然不会使用自己的双腿。
空气凉飕飕,阴凉,很舒爽。
学校里走动的学生越来越少,广播里的歌曲变成了忧伤的纯音乐。
秦删用手指把额前的头发一股脑往后梳,起身拍掉腿上的杂草,抬腿走了两步,眼前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拿着瓶水晃了晃。
有个人喘着鼻息:“我运动完喝凉水老是感冒,送你了。”
顺着手臂看过去,是柴邵冒着热汗、跑步后微红的脸颊,那双眼睛盯着他,些催促意味,此刻正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你不喝?那我送别人了。”柴邵试图收回手,手心蓦地一空,东西被人抽走了。
秦删握在手里几秒,慢慢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半瓶,干哑的嗓音像是被一场大雨淋过,清爽潮湿:“喝了。”
柴邵无所谓地抿着唇,没打算说什么。下一秒,只觉得喉结处一冰,塑料水瓶被贴过来。
想喝水的强烈欲望因为这触感猛增,柴邵不由得咽了咽,喉结的移动带动了瓶身,秦删的清凉的指节抵到了柴邵的脖子左侧。
柴邵在那瞬间有点痒,仰头看着半空,笑道:“靠…”
然后一手拿过水,对着瓶口喝了下去,喝完满足地“哈”了一声。
秦删往宿舍楼走去。
柴邵抱着校服,挎上书包追过去,笑问:“切实踢了一场,什么感觉?”
说完又突然有点渴,拧开瓶盖边喝边走。
“挺好的。”秦删不动声色地把脚步放慢:“跑起来什么都不用想。”
柴邵被水呛了一下,偏开头咳嗽,顺手把水瓶盖子盖上,笑道:“拜托,这是踢球,不是长跑,你得配合作战啊。”
“嗯。不过我是新手,以后还得让教练多指教。”秦删笑。
“那得看你表现了,表现得好我才教得下去。”
秦删眉目舒展,嗯了一声就算回应了。
高一所有比赛在星期三就全部比完了,校园公示牌上各个班级记着分,下午高二的比赛就开始了,比了两天,赢了的班级进入总决赛。
而高三学生只能在下课的时间趴在阳台看,但基本上看不了两分钟就回了教室。
一来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总觉得马上上战场了不该有弃刀游玩的心思。二来还得躲着班主任。
决赛,一班抽签抽到了二班。
直到临赛,姚君子才终于放下了学习。
两班人在同一个换衣间,背对着说话。
“卤蛋,画家。”姚君子重心不稳地抬脚系鞋带,笑道:“没想到咱们会成敌对。”
董骏低头轻笑:“分班也就避免不了对战嘛。”
柴邵看了眼左手边刚换上球服的秦删,不由得心情倍增,回头说:“没事儿,其实咱们队也有画家。”
“啊?咱班没有谁画画啊。”姚君子显得茫然好笑。
秦删换衣服的手略略停顿一下,转身把衣服放进了本班衣柜,像个没事儿人。
“嗯哼。”
少年含糊地用语气词回他,突然有点窃喜于自己是同学中唯一一个知道秦删小时候事情的人。
好像这样会显得自己特殊一些。
这种想法一出现他又觉得惊诧,但是想想自己从小到大,其实无论好的坏的,他似乎都喜欢做那个特殊的人。
要是只做一阵掀不起海浪的风,他是不会甘心的。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更衣室隔间扔了过来,在十多双脚踩着的地板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是一对浅粉色护膝。
众人被吓了一跳,目光茫然地投了过去,有人疑惑地踮脚看向隔间。
丢这玩意儿过来的人,无论从丢的力度还是丢这个方式来说,都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东西不偏不倚,落在姚君子脚边。他低头看过去,一开始本没打算捡,手依然在仔细地系紧鞋带。当他恍然看见那对护膝上贴着张便签时,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失焦了一下,便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
一手拿着便签的边角,看着上面的字。读了一遍,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写的,不由无语。
下面有很明显的涂改痕迹,而且能想象出此人涂改时的暴力,黑色的圆珠笔笔迹毫无规则地划到了纸的外面,在浅粉色的护膝上留下半截笔迹。
只是可能没认真涂,仔细点看是能看出那团涂抹下的字的。
字体隽秀整齐,话尾的画了个呆萌的足球。
写的是:
这护膝送给你,要是你想当成新补的生日礼物也行。比赛加油。 ——乃酪
姚君子登时睁大了眼,嘴角咧到了后脑勺,兴奋地摇摇柴邵的胳膊,摇得对方整个人都在晃,他说:“这是乃酪送我的,她让我加油,她怎么这么可爱。”
柴邵好像看到好兄弟脑袋上冒出了粉色泡泡,忍不住地嫌恶,嘶了一声,砍开姚君子那没出息的手,歪着半边身体看过去,念了出来:
“看你可怜,施舍给你…别多想…多想就是狗…反正你本来就是忠犬…”
他难以置信地笑出了声,骂姚君子:“你真丫的没出息啊。”
姚君子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你看这里,这才是乃酪写的。”等对方看了后他又怒道:“你刚念出口的肯定是宛王八改的。”
柴邵耸了下左肩,啧啧地偏开了头,又绕到一边找秦删去了,他觉得有必要再给秦删复习一遍。
毕竟这人是能站在绿茵场上说“什么都不用想”的人。
拿到这对护膝,姚君子立马将自己用了很久的护膝掏出来扔到不知哪里去了,换上了这个。
浅粉色隐隐约约从蓝白色条纹的袜子里露出来,显得极其违和。
苏仑特飘飘然挪移到他身边,眼神扫过护膝,又扫过姚君子的脸,怪笑几声。用一种油腻的气泡音道:“你好骚啊~”
姚君子恶心得一阵眩晕:“狗玩意儿!”
隔间的门被一脚踹开,很响,嘭的一声。
宛晨穿着他们班的银杏黄色球服,气焰嚣张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他们班的男生。
路过姚君子时,瞅着他的膝盖,不屑一笑。
姚君子见状摇头晃脑,甚至心情十分好,竟然臭屁地唱起来,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故意:“今天是个好日子啊,心想滴事儿都能成……”
妙的是,苏仑特因为毫不知情,瞎凑热闹,一直在旁边“哟”“嘿”地配合。
宛晨轻嗤,不屑地挑了下眉。
一群人跟着他离开更衣室。
大门很快打开又很快地砸上。
董骏和鲁旦手忙脚乱,把校服鞋子囫囵塞进二班衣柜,挥挥手追了出去。
这帮少年人做事情磨磨蹭蹭,好像什么都不着急,连换衣服都能喋喋不休地聊起来,以至于裁判在操场用话筒声嘶力竭地喊了几大声:
“一班二班到绿茵场集合!一班二班再不来等于弃赛!”
这帮人都没听见。
直到鲁旦从门外冲进来叫他们,他们才顶着晒背的太阳过去。
张远郎跑到失声:“不是两点吗,现在才一点半啊。”
鲁旦道:“那不得报道吗,不得集合吗,不…哎哟喂,不得热身吗。你们班班主任真是操碎心了,我刚刚还看到他在操场上转来转去,被楼梯坎拌了一跤,急都急疯了。”
一席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悔改心,而是哈哈笑了起来。
唯独秦删没笑,表情淡淡,好像是心有不忍。
柴邵检查自己的鞋没听清楚说了什么,听见大家笑也跟着笑。一扭头,看着秦删阴了脸,虽不知道怎么了,还是不再笑了。
两班队员站在一起,让体育老师站在中间,一起拍了张大合照,然后才开始准备比赛。
谁知李戏珠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见已经决赛,便想上场踢最后一场。
张远郎冲过去揽着李戏珠的肩,兴奋道:“细竹回来了,让他继续守门吧。”
大家犯了难。
“不太好吧…”
过了一会儿,白将锦走了出来,扯掉手套:“我吧,待会儿要打篮球的决赛,不如省省力气。”
细竹笑眯眯地戴上递过来的手套,又是抱歉又是感谢,几乎要亲白将锦的脸了,欢喜飞奔到球门前。
哨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跑道外围,两个班的呐喊声。
“加油!”
“踢球的人最牛!”
“咱班必胜———”
球一发,场上所有人目空一切,一心专注着那颗球的走向。
太阳毒辣起来,将整个绿茵场晒得没有一处阴影,光线刺眼。
脊背烘热。
上半场结束,一班和二班3:1,宛晨心态崩了,怒气冲冲地把球踢飞,砸到了他们班守门员身上,几个人吓坏了,呆在原地。
幺八唾沫横飞:“我草!特么什么意思啊!”
宛晨道:“你智障是不是?会不会守门啊?那球就在你眼皮子底下飞来你都拦不住,你特么有什么用啊?!”
“妈的傻逼吧?说得这么容易你上啊!”幺八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些委屈,一把扯下手套砸在宛晨脸上。
本就沉重的气氛像是冰块掉进了岩浆,极速融化沸腾,即将打起来之际,余诗上来安抚好了情绪。
下半场开始。
张远郎从鲁旦脚上抢到了球,慌忙往边线运,然后传给前方的姚君子,姚君子擦了擦汗,边运球边防着对面前锋。
宛晨跟跑,试图抢来,没想到姚君子直接传给了柴邵,柴邵一脚直射,球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门。
对面守门员没接住摔在地上。
二班同学“哎呀”一声,让他站起来。
这无疑在说他们不给力,宛晨咬牙生闷气。
等他一抢到球,心里就打定一定要射门,不管自己队边锋让他传球的话,飞跑向前,歪着肩膀挡人,一班中卫冲过去争夺,被他乱脚错过。身后好几个追兵。
二班边锋疑惑道:“你干嘛呢?我这里射门必进呐!”
宛晨装作没听见。他不愿意再去相信这帮傻逼。
秦删和安柳仔细防守,宛晨往哪跑,安柳便追过去,秦删乘机勾球,谁知宛晨是发了狠劲的,脑袋一片空白,只顾使劲踢。
却在秦删把球带走的瞬间,那一脚下去,无意踹到了他脚踝。
秦删倒了。
柴邵正跑到那里,见状大喊:“秦删!”
一嗓子喊停了比赛,队员们都凑过去询问,秦删捂着脚踝,血从袜子渗透出来,鲜红可怖。
一班学生噤声,纷纷讲起话来,江晴雨急得差点冲进去,赶忙朝医务室跑去叫医生了。
白将锦蹲下看了看:“踢不得了。”
姚君子呆呆地:“了不得了。”
柴邵满脸冒汗,眉头紧皱,心跳得快喘不过气:“走,去医务室。”说着就要双手抱起他。
秦删伸手拦住,手指在柴邵手腕上收紧,单脚站了起来,面上隐忍:“没事。”
裁判员冲过去,低头看了又看,冲宛晨出示了红牌。
中锋下场。
主力下场。
二班当头一棒,哀怨起来。
余诗只是叹气。而一旁的覃渭源早已跑了过去,人往前跑,泪在后面飞,嘴里喊着:“我的乖孩子啊。”
覃渭渊带着几个老师,一起将秦删送去了医务室,秦删只是担心比赛,侧脸对柴邵说:“没感觉。”
柴邵转头不看他。
宛晨垂手站在原地,似乎想上前,可是脚突然不听使唤,像是被冻住,怎么都走不开。
他蓦地心慌。
鲁旦和董骏下意识把自己归于柴邵队了,也凑过去看,回怒怼着宛晨的胸口:“你怎么能这样,踢球穿的可是钉鞋!”
宛晨没说话。柴邵扑过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两拳,打在了颧骨,和下巴,痛得刻骨铭心。
后来两班人都涌了上来。两个老师拉不住。
白云握着柴邵的手臂,颤抖着声线:“不要打他。”
乃酪一时不知道做什么。最终先去挡在了宛晨面前,姚君子见状摔过去抱住柴邵:“别动手,是乃酪!”
柴邵一拳停在半空,这才不忍心下手,被人拉开。
秦删进了医务室,比赛还得继续。
白将锦代替了秦删的位置。宛晨辩解无用,只好不甘心地走到花坛处独自坐着。只觉得什么东西哽在喉咙,胸口一团难受。
眼看白云从右侧跑了过来,脸上又是担心又是责怪,他一下子心虚起来,当看到乃酪跟在后面面无表情过来,更是直接起身想跑。
白云一手拽住他,眼眶通红地说:“别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让秦删受伤的。对吗?”
宛晨僵住,冷言冷语:“怎么,伤到他,还是伤到你的心了?”
“你…”
乃酪牵住白云,唯恐宛晨骂人,赶忙把女孩拉到自己背后,问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谁也不会冤枉你。”
“是。”宛晨转身:“就特么是故意的怎么了?!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们才是嘛!”
又看向白云,眼神狠厉,邪气地翘起嘴角:“先别哭啊白云,喜欢上这些货,将来有你哭的!”
乃酪又惊又怒,一耳光抽向他的脸,空气中啪的一声,她冷笑:“白云担心你,真算犯贱。”
骂完,乃酪帮白云擦了擦眼泪,生拉硬拽地消失在花坛边。
宛晨原地咬紧牙关,转身猛地一拳砸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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