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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7月1日,华利圣登城出了一个大新闻——索克洛家在日报头条用最大的版面刊登了一则喜讯。
首先是一个人在报亭买了一份早报看赛马,看完后随手丢下,紧接着,另一个人捡起来继续看,然后,不出半个小时,整个华利圣登城都传遍了——索克洛家家长玛塔尔要为他的小情人举办一场浩大的成年礼,在华利圣登城九条街大摆九十九条长桌宴,从早晨九点到晚上九点,用美酒佳肴果品,宴请全城人,并且在城内外八个教堂连续七天发放救济品。
“好大的手笔。”奥利弗叠上报纸,扔到桌上,“这手笔,往前数一千年,怕是找不出一个。他这不是办成年礼,说他是结婚都不过分,恨不得昭告全天下他喜欢男人。”
“他有钱。”塞威尔抽着雪茄,吐出浓厚的烟雾,“华利圣登城除了瑟班利,就属他最有钱。以前还有个卡陀梅罗和他平打,现在卡陀梅罗也不行了。”
“瑟班利……”奥利弗皱眉,“他家根基太大了,一年到头耗掉的钱不是小数目,他们家又不怎么做生意,钱从哪里来?军功能拿几个钱?”
“老家族了,在华利圣登城扎根了一千多年,知道根系的人也不在了。他们这种大家族,就算没生意,光老祖宗留下的地皮也够他们一代滚一代地坐吃享乐也空不了山。不过……”塞威尔却是琢磨出些许,“他宴会上的那些客人,都是资本家,城里的权贵,位高权重的,随手捞一笔都是肥厚的油水,我们修十条路还不够他们捞的。”
塞威尔问:“你和潘妮怎么样了?”
“约过两次。”奥利弗说,“她不太感兴趣,但碍于家里。”
“家族联姻。”塞威尔强调,“感不感兴趣是穷人去琢磨享受的。这段时间,奇图尼里家和卡陀梅罗家不相好,奇图尼里正在气头上,南林也没表示。你抓稳这个机会。”
“知道了。”
“汽修怎么样?”
“正在回货。”奥利弗说,“等门铺装修好,下个月进货安装,零配件也谈好了,工人还差几个,托人从其它地方调人。先每个门铺放两个人,再放点我们的人进去学技术,或者收点学徒,不出半年就能匹配齐全。”
塞威尔点头,“你看着办,只一点,这个行业独属帕安家。”
“人问到没?”奥利弗更关心这件事,“布安德的寿宴,你和玛塔尔聊得不错,问出来没?”
塞威尔只是抽烟,没回答。那天,他确实和玛塔尔聊得不错,先聊了石油,后来借了他身边那个叫阿青的口,聊了奥利弗想问的事。
“没问?”奥利弗有点愤怒。他一直在等这件事,所以无时无刻不放下身段对潘妮示好。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闻着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犯恶心,他硬生生约了她三次。
“问了。”但玛塔尔没说,可商人嘛,与身俱来的敏锐让他察觉到玛塔尔的不快,于是只提了两嘴就岔开话题。
“是谁?人呢?”奥利弗很烦他哥的拖拉,“要多少钱?”
“我想了想,”塞威尔点点桌上的报纸,“人人都以为玛塔尔带在身边的那个男孩是传说中的那一位,但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孩是要送去卡陀梅罗家,玛塔尔是什么人?一边大办宴席,一边把人送给南林,给他人做嫁衣?”
塞威尔把报纸丢给他,“我帮你问了,他对我笑了一下。玛塔尔这个人是挂着绅士皮囊的鳄鱼,他说话做事永远是温和派,他笑就很有意思了。你要的那个人,不妨去这场成年宴上看看?倘若只是后院一个男孩,你在那天要,兴许就给你了。”
奥利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怀疑过,但玛塔尔每逢宴会都带着阿青,让奥利弗糊了鹰眼。他拽住报纸,展开再看,那则喜讯耀武扬威地霸占日报整个主版面。他想起玛塔尔带在身边的那个男孩,漂亮,未开\苞的青涩,但终归缺少点什么,玛塔尔那样的人,不会为这种男孩下血本。
而这次这个血本,下得太大了。
谁才值得这种血本?毫无悬念,只有那个人。干净,纯粹,宛如新生命,被那双美好的漂亮的眼眸注视着,就算在他身上做下十恶不赦的事,也仿佛变成了理所应当,是正确的。
那是一种感觉,让人血脉贲张、欲望勃发的感觉。
可以在他身上体验性的极致,可以是他软哝软语捧上一碗粥的纯劲,也可以是爱情里赤红白脸的美好。
玛塔尔舍得下血本的人,应该是这一个,只有这一个才对。同样喜欢男人,奥利弗太清楚不过了。
他几近咬牙切齿地扔掉报纸,大步离开。
晚上十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节点,奥利弗点了十个男孩,卡座围了半圈,开一桌的酒,红酒、白酒、啤酒交错排开,挤满桌面。
奥利弗先灌了一瓶啤酒,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卷钱拍在桌上,“一瓶红的一瓶白,一万。一瓶红的一白一啤,两万。谁喝?”
十个男孩面面相觑,这简直是往死里喝,可这钱,给得实在太多了。
两瓶酒,一万,三瓶酒,两万,六瓶酒,四万,十瓶酒就是六七万。
谁一年能赚六七万?一千块钱就够城里普通人过一年了。
而他们这种人,没钱才是最惨的,没钱,有命做什么?
当即一只只手伸出来,抓住酒瓶脖子,仰头就灌。奥利弗哈哈笑,握着威士忌,提瓶子直接喝,喝了几口,他丢开酒瓶,拎起手提包,把钱全部倒出来。一卷一卷的钱像推倒的山坡,满桌满地轰轰隆隆滚出山崩地塌的气势。
男孩们看得眼红心跳,旁边卡座里的人也看得眼红心跳。
“疯了。”坐在卢新身边的朋友直接骂,“他发哪门子的神经?”
“不知道。”卢新耸肩,喝多了乱撒钱的客人有,但像他这样一包一包撒的人倒是卢新见过的头一个。他没日没夜地跟着学生意,累了,难得休息一会儿来喝两口,懒得管。
朋友们知道他不感兴趣,也懒得问了,有个人问卢新:“你谈正牌女友了?”
卢新挑眉,“哪个?”
“最近一个月,没见你要女人。”朋友好奇的,“和谁谈了,管这么严?你这么听话?”
其余几个跟着凑过来,要卢新说,“哪天带出来玩玩,认识认识?”
卢新自己也诧异,距离上回见阿一,快半个月了,他最近忙着学生意,但晚上的酒也没少喝,更没少和这些朋友们胡聚,但从什么开始,他已经不需要女人了?好像是从那一次,在厕所看见的那一次,第二天他回主楼,爸爸没在家,阿一正在吃午饭,他撕肉喂他吃,油软软的唇肉和他上楼梯拱起的短裤,露出的白皙的修长的腿肉,卢新对女人就失去了兴趣。
更是那一次,阿一给狗洗澡那天,他干了一点见不得人的坏事,也是那一次,尝到了好味道,从此彻底失去对女人的欲望。
“卢新。”一个人横穿进来,站在卢新面前。
卢新抬眼,是奥利弗,喝得有点醉了,也许没醉,他还知道自己是谁。
“问你个事。”奥利弗把他身边的人推开,重重坐下去,确实醉了,但没完全醉,“那个人是谁?”
卢新不明所以:“谁?”
“黑头发,黑眼睛,长得漂亮,比你爸带在身边的那个还漂亮,干净……”
卢新只需要听前面几个字,就知道奥利弗在说谁了。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长得漂亮,只有阿一,只有阿一。
奥利弗还在说:“一张嘴儿像水蜜桃怎么吸都吸不够,他对着你说话就像嘴里塞满了糖浆,一股子甜味,让人恨不得咬住让他慢慢说……”
卢新握紧了手。
四周的朋友们目瞪口噤。
“……脖子细得我一只手就能折断,知道吗,他低头,这里,”奥利弗指指自己的后脖子,“颈椎根部的小骨头,让人看一眼就想握住狠狠蹂躏,那把腰,啧,真细,屁股又小又翘,走起路来——”
“我操你妈的奥利弗!”卢新再也忍不住,抡起拳头给了他一拳,正中嘴边的脸颊窝里,他把他按在沙发上,又是一拳,鼻血出来了。朋友们惊呆了,赶紧拉人。
“算了算了,卢新,他喝醉了。”朋友们架住卢新,轰轰地劝。
“他妈的——”卢新气红了眼,瞪住奥利弗,鼻子像愤怒的公牛喘气,但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你知道是谁,对吧?”奥利弗揩掉鼻血,嗤笑着坐起来,“是谁?”
卢新恶狠狠地呸了一口,挣开朋友们的钳制,扭头就要走。奥利弗灌了一口酒,站起来,朝他说:“你也知道吧,他这样的人,操开了最骚,骚得没边,你爸爸怎么舍得放他出门,就不怕在路上——”
“嘭——!”卢新一句不发,拧起一瓶酒冲他脑门砸下去,砸得又凶又狠,血混着酒瓶一起爆了,酒水玻璃片四处飞溅。奥利弗摇晃两下,笑着:“你也喜欢?抢你爸的男人?”
嘭!又是一拳砸在奥利弗脸上,卢新一身的蛮劲,一拳下去,嘴角撕裂了,鲜血直流。奥利弗也不反抗,被他摁在卡座里,受着一拳接一拳,一张脸被砸得鼻青脸肿,还在嗤嗤地笑,“是不是搞过了?这么生气……”
卢新背后的朋友们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本来想让卢新揍个爽,这会儿全上去拉卢新,卢新就是一头蛮牛,打过橄榄球的蛮牛,不是几个朋友能拉住拽住的。抱住了他的手,他直接上脚,一脚恶狠狠踹在奥利弗的膝盖,再一脚踹到他的肚子。奥利弗被踹得酒都吐了出来,趴在卡座边缘,呕了一滩。
经理带着保镖赶过来,把人群驱散开,保镖架住卢新强行拖走,卢新不要命地挣扎,两条腿踢翻了酒桌,远远的冲奥利弗发了疯地嘶吼:“奥利弗,我操你妈!以后见你一次,揍死你!揍得你妈都捡不起来!操你妈!”
经理头疼地让人备车,赶紧把奥利弗送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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