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过完年没多久，姜凡他们迎来新学期。

　　学校附近停满车辆，马路直接被大量车辆堵塞。

　　姜凡在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时下了车，他回去时就背了个书包，没带行李箱，此时要方便许多。

　　距离天气回暖还要一段时间，外面还是冷得他缩了缩脖子，从书包里拿出他姐硬塞给他的围巾，动作干脆麻利地给自己围上。

　　冷风灌不进脖子，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感慨：还得他姐有有先见之明，防止了他被冻成冰棍。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教室。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走进去打开灯，又把窗户打开，给教室通通风。

　　也就一个寒假时间，教室里的桌椅积了灰尘。

　　他掏出纸巾擦干净一张椅子坐下。

　　没多会，老刘来了教室，他看见坐在教室姜凡一愣。

　　老刘：“姜凡，就你一个人？”

　　姜凡正低头打游戏，闻声他抬头看过去：“嗯，就我一个。”

　　“那你先来办公室吧。”老刘把手里拿着的抹布放在讲台上：“教室太冷，别冻感冒了。”

　　“好。”姜凡正愁坐在教室冷风把手都冻僵了，影响他操作。

　　他趁着角色死亡间隙跟着老刘去到办公室。

　　老刘给他倒了杯热茶，他也抱着杯茶坐在姜凡对面。

　　“姜凡。”老刘看着低头专心打游戏的姜凡：“你现在想好自己的目标了吗？”

　　“啊？”姜凡没想到老刘会坐在他面前，被这一声吓得一愣，手一抖，操作的角色瞬间死亡。

　　他收起手机：“想好了。”

　　“好。”老刘喝了口热茶：“有目标就好，我看了你这几次考试，有很大进步。”

　　“我们也不要急，慢慢来，稳中求进。”老刘道：“学习上有不会的，老师们都欢迎你积极来问。”

　　姜凡说：“谢谢老师。”

　　姜凡在办公室一直待到许夏给他发信息才离开。

　　隔着很远，他便听见从教室里传来的闹哄哄的声音，一阵阵笑声传出很远。

　　他猫着腰走到后门的窗户下蹲着，抬起一只手敲了敲窗户。

　　有人打开了窗户，姜凡没有听见。

　　他准备再袭击一次，刚仰头往上看，许夏上半身从窗口探出来，低头看向蹲着的姜凡。

　　猝不及防与许夏对视，给姜凡吓了一跳，慌乱之下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许夏笑出了声。

　　“卧槽，阿夏，不带你这样的。”姜凡站起身控诉许夏的行为：“吓人也不好玩。”

　　明明是他先开始捉弄许夏的，现在反倒打一耙。

　　“说了，不许说脏话。”许夏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松开，抬手捂上姜凡的脸：“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没有。”姜凡说：“你听岔了，我没说脏话。”

　　许夏放开他的脸：“快进来吧，外面冷。”

　　进来教室他才发现他座位上有一枝玫瑰花，他看了眼四周，见没人往他们这边瞧，他拿起玫瑰花飞速塞进桌肚内。

　　下一秒习睢出现在他身边，给他吓了一跳。

　　“凡哥，来得正好。”习睢瞧着他慌张的神色狐疑地开口：“你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姜凡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习睢说：“人手不够，需要你和学神一起来搞卫生。”

　　姜凡放下书包：“行，马上来。”

　　他们人多，打扫教室也是三两下的事。

　　教室收拾好，大家三三两两相邀离开了教室。

　　姜凡坐在座位上，偷偷摸摸从桌子里拿出那枝玫瑰花。

　　“阿夏，你送我的第一枝。”他拿着玫瑰花转身面对许夏：“好看。”

　　许夏身体前倾，凑近姜凡轻声说：“花送了，男朋友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姜凡愣道：“什么话？”

　　“男朋友，想亲。”最后两个字被许夏咬得很重。

　　姜凡脑子轰地一下炸开，红晕爬上脸颊连带着耳朵尖都泛红，他慌乱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许夏。

　　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许夏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炽热。

　　许夏看着他的头顶，神色失落：“不算数吗？”

　　“算数。”姜凡怕许夏误会，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抬起头对上许夏的视线：“就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害羞了？”许夏明明都看出来了，偏偏还要逗他，问出来。

　　对于平时大大咧咧，想什么说什么的姜凡来说，他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还会害羞到面红耳赤。

　　脸上明显滚烫的温度，他抬手捂上脸颊试图用冰冷的手强行降温。

　　这也太损面子了。

　　他在心里暗暗较劲，调整好心情下定决心这种情况下次不许再出现。

　　已经离开的习睢带着周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前门。

　　习睢扯着嗓子喊：“凡哥，去玩啊。”

　　“去哪？”姜凡转头问：“又逃晚自习？”

　　习睢高声喊着：“新学期，新气象，不得来把刺激的？”

　　“我这就挺刺激的。”姜凡低声呢喃一句。

　　周嘉只见他嘴巴翕动，却没听见他说了什么，走近问：“说什么呢？”

　　“我就不去了。”姜凡拍拍许夏的肩冲周嘉：“我要跟着学神学习呢。”

　　“稀奇啊，我瞧着今天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啊。”周嘉调侃着开口：“凡子怎么突然开始发愤图强？”

　　姜凡说：“今天没太阳，你当然没看见。”

　　几人目光看向窗外，外面暗沉沉地刮着狂风，风打在建筑上激起一阵毛骨悚然地嘶吼声。

　　教室门窗紧闭，把呼啸的寒风格挡在外。

　　许夏收回目光：“他不去。”

　　“夏，别这么无情啊。”周嘉叫不动许夏只能把目标转向姜凡，他说：“凡子，去玩呗。只要你去，夏肯定跟着。”

　　姜凡疑惑道：“这么笃定？”

　　周嘉意味深长地看着姜凡：“当然，要不要试试？”

　　“为什么？”一旁听得一头雾水的习睢摸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周嘉拍了他两下，故作深沉地开口：“这是秘密。”

　　“什么秘密？”习睢对一切秘密都显露出万分热情：“跟我说说。”

　　“都说了是秘密，说出来还能是秘密吗？”周嘉看向姜凡：“试试？”

　　“不试。”姜凡歪头笑嘻嘻地拒绝。

　　“不是好奇吗？”周嘉小算盘在心里打得响，靠近姜凡，在他耳边轻声说：“想追人就要多制造机会。”

　　姜凡一愣，这才想起他和许夏在一起这事没跟周嘉说过，这爱操心的哥们现在还在心心念念地为他们出谋划策。

　　正要开口解释，一只手突然挡在他和周嘉中间，周嘉往后退看向许夏嘀咕：“我这也没干啥，眼神那么凶？”

　　虽说是嘀咕，在大家站得近，他说的话被三人尽收耳底。

　　习睢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这是打什么哑谜。

　　许夏脸上带着笑盯着习睢。

　　姜凡看着许夏的模样发笑

　　“周嘉，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姜凡打暗号似的冲周嘉晃晃手里的手机。

　　等周嘉他们走后，姜凡说：“生气了？”

　　“吓吓他。”许夏话音一转：“男朋友，下次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靠那么近？”

　　姜凡笑着调侃：“阿夏，深藏不露。”

　　平时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就感觉像占有欲这类情绪完全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他站起身伸出手放在许夏面前：“阿夏，逃课吗？”

　　许夏问：“去哪？”

　　“秘密。”说完他不等许夏先一步从后门出了教室。

　　外面呼啸的寒风刮得脸生疼，他伸手把校服的拉链拉到顶。

　　走廊上没什么人，姜凡见许夏跟上来，他不动声色地往许夏那边靠，缩在衣袖内的手伸出来勾住许夏的手。

　　他牵着许夏来到学校后面那堵矮墙前，刚准备翻上墙，远处有亮光照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拉着许夏往旁边的体育馆里跑。

　　脚步声由远及近，巡逻的门卫打着手电走来，在矮墙前停留了一会，见没什么异常又往远处走。

　　“没被发现。”姜凡猫着腰从体育馆内出来，警惕地张望着四周，确保没人来后他一股气跃上墙。

　　他坐在墙头看向下面的许夏：“阿夏，跟上。”

　　两人翻墙外出。

　　姜凡拦了辆的士，报了个地址。

　　目的地离学校不远，很快他们下了车。

　　姜凡拉着许夏推开一家书吧的门。

　　许夏颇为意外地看着姜凡挑眉：“怎么来这？”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他带着许夏来到靠近角落的窗边落座，他说：“姜凡专属座位，以后就是你的了。”

　　“你等我一下。”姜凡站起身往吧台那边走去。

　　他在吧台上敲了敲：“桐哥，怎么又在这睡？”

　　祁桐被吵醒，他抬起头颇为不耐烦地开口：“谁啊，真TM烦。”

　　姜凡笑道：“脾气还是这么暴躁啊，桐哥。”

　　“啊，小凡啊。”祁桐看清来人，错愕道：“你怎么有空来这边玩了。”

　　“这不是很久没来了，带了个朋友过来。”姜凡看向那边坐着的许夏，神神秘秘跟祁桐介绍道：“男朋友。”

　　“嗯嗯……嗯？”祁桐显然刚睡醒，脑子还属于迷糊状态，反应半天才惊讶地张开嘴，不敢置信道：“小凡，你怎么也……”

　　后话他没说出口用下巴点点许夏的方向，但姜凡明白。

　　姜凡笑着扯开话题：“桐哥，小山哥呢？”

　　“他跟男朋友约会去了。”祁桐看着姜凡不赞成地说：“你这事你姐知道吗？”

　　姜凡点头：“知道啊。”

　　祁桐稀奇：“那她没打断你的腿？”

　　当初姜清知道任山的性取向，可是放下狠话，说要是姜凡这样，她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祁桐和任山是姜清的初中好友，他俩初中毕业因为成绩原因没再继续上学，后来在这开了家书吧。姜清时常过来玩，偶尔带着姜凡一起，一来二去，他们和姜凡也就熟了起来。

　　后面任山交男朋友的事被姜清知道，她也就很少带着姜凡过来，许是怕当时处于中二期的姜凡有样学样。

　　不过姜凡总是偷摸着跑过来找他们玩。

　　姜凡好奇道：“我姐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吗？”

　　“说实话，有点。”祁桐想起姜清那副正事上不苟言笑的神情就心底发怵，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你不是跟山子学的吧？”

　　“不是。”姜凡说：“我和小山哥不一样，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他。”

　　祁桐说：“那你怎么突然就……”

　　“喜欢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姜凡低着看着桌面的饮品单：“桐哥，我要两杯果汁。”

　　“行。”祁桐一边做果汁一边说：“我跟你去看看他。”

　　姜凡欣然答应下来：“行啊。”

　　端着三杯果汁回来时，许夏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姜凡把果汁放在许夏面前：“看什么？”

　　“随便看看，等你。”许夏合上书。

　　“阿夏，跟你介绍一下。”姜凡说：“他是这家书吧的老板，祁桐。”

　　“叫他桐哥就好。”

　　许夏：“桐哥好。”

　　“你叫许夏是吧。”祁桐说：“你和小凡是同学？”

　　许夏道：“嗯。”

　　“哦。”祁桐拖长声音，饶有兴趣地打量许夏：“小凡喜欢男的你知道吗？”

　　姜凡笑道：“桐哥，你不喝酒也会胡言乱语啊。”

　　祁桐道：“你小子少打岔。”

　　“他喜欢男的你还乐意跟他玩？”

　　许夏奇怪地看着祁桐，不理解这人想表达什么。

　　“好了好了，桐哥，你干嘛呢。”姜凡打断两人：“我来你这玩的，不是让你来问问题的。”

　　“阿夏，你别理他，他一直这么奇怪。”

　　“小凡，你这话我就不爱听。”祁桐不乐意地开口：“我这是很正经的问题。”

　　“没看出来。”他就看出来了祁桐想吓一吓许夏。

　　他说：“桐哥，上次放在你这的习题呢，我来这学习的。”

　　“嘿，你小子没一句真话是吧，刚不还说来玩的吗？”祁桐在姜凡脑袋上戳了一下，站起身给姜凡拿习题去了。

　　说学习姜凡还真老老实实地跟着许夏学习。

　　也不知是不是教室影响他发挥，都是学习，他还非得翻墙来外面学。

　　许夏看着皱着眉苦思的姜凡，脸上流露出温柔真挚的笑。

　　两人估摸着快下晚自习才回去。

　　这次倒比上学期运气好得多，两人翻墙进去前警惕地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觉得没什么不同才翻墙进去。

　　他们又往四周张望，没看见杨主任的身影，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没被抓姜凡开始甩锅：“上次肯定是习睢在，才被抓的。”

　　对于那次被抓许夏记忆犹新，他直接戳穿道：“习睢那是第一次被抓。”

　　“额……”姜凡自创一套话，“就因为他是第一次，所以才怪他，一般第一次被抓的概率都很高。”

　　许夏说：“我也是第一次。”

　　“嗯，那也怪你。”怪天怪地，反正就不可能怪他姜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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