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速青春期

　　【洛.：好。】
　　【洛.：我吃过了】
　　【洛.：好吃就好】
　　【洛.：图片.jpg】
　　【洛.：是这家店，喜欢可以再去吃】

　　【AAA恬：你怎么会有店名！】

　　【洛.：当时拍给戚晖秋的】

　　【AAA恬：！！！】
　　【洛.：^^】

　　由于张清话是戳小窗私聊的，因而聊完之后，肖落所在的那一栏无可避免地升到了聊天界面的最上方。

　　此后的几天内，张清话也总是忍不住去找他聊天，虽然有时一方做不到及时回复，但只要看到消息了，就不会视而不见。

　　【AAA恬：今天我去爬山了！】
　　【AAA恬：给你看山顶的云】
　　【AAA恬：图片.jpg】

　　【洛.：很美】

　　【洛.：“希望你今天能一切顺利。”谢谢。】
　　【AAA恬：谢什么？】
　　【洛.：爷爷手术很成功，这几天情况好转，来还愿一下你的祝福】
　　【AAA恬：真的吗啊啊啊啊啊！替我向他问好啊！】
　　【洛.：嗯，我会的】

　　【洛.：这周英语课本第五章后面的范文，记得在下周二之前背给老师】
　　【AAA恬：啊差点忘了！你提醒了我才想起来，还有，政治的思维导图你也别忘了！】
　　【洛.：好】
　　……

　　你来我往的聊天从一开始的生活日常分享随着期末考的临近也逐渐演变到了相互之间的作业提醒与各科题目探讨。

　　在各大高中比拼明年的重要招生优势之一——哪个学校放假最早之时，城西中学也是赶着第一梯队的尾巴，在腊月十五前就放了假。

　　“啊啊啊——”最后一科考完后，高凡冲着跑进了教室，开始收拾自己的课桌，见就在隔壁班考的张清话也回来了，无试一身轻的他话也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倒，“终于考完了！！！学校里的氛围感觉从元旦回来后就变得异常怪异，太可怕太可怕……”

　　“毕竟没多久就首考了嘛，压力是会大点。”张清话也边收拾边和他聊。

　　“这倒是啦，其他地方老说我们什么高考有两次机会，就别在这叫苦连天了。可是！压力也是相应的好嘛！”高凡突然义愤填膺起来，连书本都先放下了，开始站起来比划。

　　“首先，光高考的压力就要承受整整两次，还有那疯狂被压缩的教学进度，再者，如果身边的同学都有抛了一门两门甚至是三门四门，落到自己头上发现几科都还有进步的空间，放了又可惜的话，真的会超级超级焦虑的！而且四科取两次中的最高，大家肯定越考越高，排名最后还是会一样的凄凄惨惨戚戚……”高凡一口气说完后便卸了力重新坐下。

　　张清话被高凡这提前感受压力的语气逗乐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其实我姐在城南当高三老师来着。”高凡往后一仰，靠在了后面的柜子上。

　　“挡道呢这是？”刘士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第一考场的几位终于长途跋涉历经人潮汹涌回来了。

　　高凡连忙挺了身回来，“下学期就要选科了！你们有想好选哪几门吗？”

　　“物理、生物、技术。”刘士博毫不犹豫。

　　“技术还没开课你就决定了啊？！”高凡震惊道，随后叹了口气，“我应该会必选化学，以后有可能不能在一个班了呢~”

　　不能在一个班……张清话只听进了这句，有些惆怅。

　　刘士博也紧随他俩后地开始收拾起东西，顺便朝对面和斜对面挑了下眉，“你俩呢？有想好吗？”

　　“还没……”张清话摇摇头，“我每科都挺平均的，没有特别好的，也没有特别差的，要论喜欢，除数学外我就最喜欢政治了。”

　　肖落听完后点点头，“我也还没想好，交给下学期去想吧，毕竟不是每一个组合都能选的，还要看学校开不开。”

　　“是了是了~那就不要提前纠结了，我收拾好了！我姐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拜拜了各位，寒假快乐！”高凡起身对他们挥了挥帽子，随后戴上，“手机联系吧~寒假也一定要再约出来玩喔~”

　　刘士博后来者居上，第二个收拾完毕，“我得先走了，不然晚了我爸妈一起多待两分钟都会吵架的，拜拜~”

　　“好，拜拜~”张清话对着他的身影说道。

　　最闹腾的两位走了，张清话终于对这学期的结束有了实感。
　　如果大家没有约定出来玩的话，那就要有整整一个月都见不到了……

　　一个月……按周算也就四周，只要顺利挺过周三，后面的周四周五就会很快过去，接下来就是转瞬即逝的周末了。

　　欸！不对。
　　为什么我在期待放假快点过去……

　　张清话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起身要回寝室，刚准备和后桌的肖落打个招呼道句再见，结果这人趴在桌上，貌似是睡着了？

　　连续四天的期末考，换谁都会累的，也只有盼着放假的这群高中生能坚持熬到底了。

　　张清话眉眼一弯，露出了酒窝和卧蚕，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周边刚刚收拾火热的同学们也都归心似箭，收完便早早离开了，现在教室里空荡荡的，不剩几个人了。

　　窗帘随风飘动，阳光照了进来。
　　平日里进教室就能看到课桌上那一摞摞的书，此刻都不约而同地消失了，干净得犹如是一阵风过境，将所有的都卷了去。

　　教室很空，带着张清话的心也跟着空了一截。

　　“叮铃铃铃铃——”一阵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意识到铃声是哪里发出时，张清话飞快地转过身，开始手忙脚乱地重新收拾起自己空旷的课桌。

　　“喂？嗯，嗯。好，我马上来。”
　　后面的人两三句便挂了电话。
　　张清话随后听到椅子被搬到桌下的声音了。

　　“那我，也要走了。再见。”
　　没有指名道姓对谁说，但张清话还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了，从桌肚里钻出，“嗯，再见！寒假快乐！”

　　“嗯，你也是。”肖落看了看他，一分钟后在张清话变得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转身离开了。
　　两人似乎都还有话说，但也都默契地没了下文。

　　-

　　张清话放假的生活便是完完全全地在休息，平时上学提前透支了他太多精力与心力，一到放假，疲惫感与困意便接连涌了上来，偶尔还会趁这个时间空档生个病，毕竟在学校中太紧绷，连生病的时间仿佛都没有。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晒太阳这三件占据了他绝大部分时间后，剩下的时间便就是在写寒假作业与看书。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张挽秋回来，两人随即开始每到年前的两个必备项目——玩遍4399的双人小游戏与抽背回答各种亲戚可能会问的问题！

　　“你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还行吧……应该能有班级前十。”

　　张挽秋将折叠椅放倒往后一躺，抬手挡了挡直照在脸上的阳光，“你这回答也太弱了吧……”

　　张清话也学她往后躺，“那要怎么回答呀，每年都问一样的，他们是期待有不一样的回答吗？”

　　“当然了，能听到你成绩差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可供兑水蚕食到明年了。”张挽秋不留情面地直接拆穿问题背后的心理，“无非就是想仗着长辈的地位对我们小辈施压好享受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与权力，算了，你先问我工作催婚的事儿~”

　　“嗯。”张清话将问题纸举起，同时捏起嗓子，“挽秋是不是明年毕业呀？有找到工作了没呀？要我说女孩子毕业后就直接结婚吧，我们那边就有好几个适龄的男孩子，有空介绍给你啊？”

　　“靠……你要不要学这么像啊！听到我就已经反胃了。”张挽秋先是肯定了张清话的模仿能力，然后开始作答：“结婚什么的再说吧，我想先立业，等事业起来后再考虑。”

　　“啊……那挺好啊，那样有钱后再结婚婚礼办得热闹一点，我们都能跟着你沾光啊！要我说啊还是得早点找伐，不然好的都被人挑走啦~”

　　“以为买菜呢这是，那这光你们是死之前都沾不上了~”张挽秋忍不住直白地道出了心里话。

　　“姐~”张清话哭笑不得。

　　张挽秋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攻击性，“那这个问题我选择沉默吧，不然会把她们气到当场犯病的~”

　　张清话将纸张翻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那页，然后接着说：“不说话了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代表有情况，赶紧跟我们说说，明年争取就带过来让我们瞧瞧！”

　　“非黑即白真是二极管的脑子……”张挽秋对问题简单点评，“我沉默并不代表就认可你的观点，反驳你反而需要我花费时间与精力，我从中也没有获得任何好处。你的认知早已定型，那么一切跳脱你认知的理念对于你来说都是挑战，而后你所有偏激的语言都处于要捍卫你的认知，捍卫的过程中也早已不分什么对错逻辑可言了。无非是你为什么跟我不一样，你凭什么跟我不一样，跟我不一样的都是错的！都是要被抨击的！”

　　张清话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亲戚们还要怎么追问了，于是放下纸，“他们真能听得懂你这一串吗？”

　　“听不听得懂我那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复述出来呢~”张挽秋放下手，闭起眼睛任太阳照耀，“你说为什么我们每年都要经此一役呢，不去爸妈又说会让他们难堪的，可去了也没让我们好过啊……”

　　“是啊，应付他们简直比期末考还累……”

　　“反正不扯到我们身上的情况，就顺着夸他们说就行了，但要从他们嘴里撬出两句夸我们的，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给表婶看我画的画的时候，你猜她是怎么说的？”

　　“你画的好丑？”张清话猜测道。

　　张挽秋摇摇头，笑了起来，“她第一时间问我，这纸还有没有多的，她家孩子也要画。仅此而已。”

　　“这还真是……”张清话一时有些无话可说。

　　“所以你想听什么夸奖的话就直接跟我说，我能送你一箩筐，但寄托于期待别人能夸奖你，就还是算了~”

　　张清话笑着摇摇头，感慨一般，“不用啦，小时候需要的时候没有，现在也不再需要了~我只想专注于自己，能做到让自己满意就足够了，别人的夸奖我现在其实并不在意。”

　　“很好，你成功进化了！”张挽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凉薄和毒舌才是最好的保护色，稍微袒露一点真心，就容易被人上赶着践踏……他们也不是值得我们真心相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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