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引力

　　三天前，《爱要大胆说》拍摄现场。
　　"停！"陈导喊卡，"星衍，程野这时候是有怨恨但也有不舍，你的眼神太凶了。"
　　范星衍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今天第七次NG，全是因为他和裴济的对手戏。
　　剧本里程野要向许沉坦白自己也喜欢女主，这场戏情绪复杂，他始终找不到感觉。
　　"休息二十分钟。"陈导挥挥手，"裴济，你带星衍找找感觉。"
　　裴济点点头，拉着范星衍来到片场角落的休息区。
　　这里堆满了器材箱，刚好形成一个小型隔音空间。
　　"手给我。"裴济突然说。
　　范星衍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教你演戏。"
　　裴济一本正经地说，眼神却带着范星衍熟悉的狡黠，"陈导不是让我指导你吗？"
　　范星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
　　裴济的手掌比他大一些，当那指尖开始在他手心写字时，范星衍差点抽回手。
　　"别动。"裴济压低声音，"感受我在写什么。"
　　范星衍全神贯注地辨认着手心的触感，直到裴济写完最后一笔。
　　"夏……?"他不确定地问。
　　裴济摇头，重新写了一遍。这次范星衍屏住呼吸，终于认出来——
　　"晚。"
　　"晚上收工等我。"裴济用正常音量说，仿佛只是在讨论剧本，"这场戏的关键在于掩饰。程野表面上在生气，实际上是在掩饰他的受伤。"
　　范星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裴济就这样在片场明目张胆地约他。
　　但裴济的表情无比专业，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们在认真讨论角色。
　　"明白了吗？"裴济问，手指却又在他手心画了个问号。
　　范星衍迟疑片刻，微微点头。
　　裴济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突然抬手用拇指蹭过他的下唇。
　　"你的口红没涂匀。"裴济说，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范星衍僵在原地。
　　裴济的拇指在他唇上停留了一秒，也可能是两秒，足够让他感受到那指腹温度和似有若无的压力。
　　更糟的是，他今天根本没涂口红，只用了无色润唇膏。
　　"Action!"场记的声音拯救了他。
　　回到镜头前，范星衍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演出了陈导想要的感觉——那种表面愤怒下掩藏的受伤和脆弱。
　　而裴济，该死的裴济，全程专业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ⅰ生过。、
　　"专心。"
　　裴济的声音把范星衍拉回现实。练习室里，裴济已经放下吉他，正皱眉看着他："你弹错三个音了。"
　　"抱歉。"
　　范星衍低头看着琴弦，"我在想……剧本的事。"
　　"哪场戏？"
　　"就是……明天要拍的那场。"范星衍随口胡诌，"程野和许沉在天台对峙那场。"
　　裴济挑眉："那场戏我们已经对过七遍了。"
　　"我……想加些新东西。"范星衍放下吉他，突然有了主意，"比如这样。"
　　他倾身向前，一只手撑在裴济身侧的镜子上，另一只手抬起，模仿剧中程野要抓住许沉领口的动作。
　　这个姿势让他们几乎鼻尖相碰，范星衍能清晰地看到裴济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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