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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向山阴恨天永遏命身休地冷空
伏应岫见霹雳鸣闪,轰雷震荡,心里万分不妙,在这处来回踱步,却把鹤描痕看的眼都晕了,按住她说:“咱们静静的等一会儿,说不准他们就来了。”
她才说了这句,银光晃了晃,落下几个人来,伏应岫脸上一喜,当是他们到了,正要叫人,见是些女孩,生的瘦骨嶙峋,衣衫破烂,模样十分可怜,不由一惊,因上前问她们从何而来,这又是怎么了。
她们猛然见到陌生,一面退步,一面寻物抵挡,当见是两个姑娘,卸了些警惕,却不理她们,怀着心事往山那盼。
描痕说:“我见这阵法应是苏哥哥的手笔,既然他能把这些女孩送来,应当无碍,这面杂乱,让她们干留在这也不好,不如先送她们出去。”
伏应岫说:“你我都去,便不能及时知晓里面如何,你先送她们,我在这等,若有情况,再由铃儿传消息。”
鹤描痕不予赞同,眉头紧了紧,一时没答应,思量思量,却有意思叫她先走,自己在这守着,便与她说了一声,伏应岫哪里肯应,对着她千央万求,方把她说定,鹤描痕嘱道:“我这就去,你等着,不要乱走,我一会儿就到。”
伏应岫叫她先等一等,因看她们衣容不整,在物囊找了几件衣裳给她们,她们愣了会,想了想便接过穿在身上,伏应岫与她们聊了会,得知她们被骗到山中,险遭恶人所迫,并细细劝慰,又说此地并不安宁,叫她们跟着鹤描痕先且出山。
她们心内担忧,唯恐又遭人牙子骗,可感伏应岫诚善,待她们细致有心,心里软了几分,再观其后鹤描痕英姿飒爽,人高势强,俱非凡气魄,心想她们看着年纪不大,举止不俗,便是逃,我们途中又不识人,或见贼人,又没法了,不如先跟她们去,因暂且信了。
鹤描痕且要领她们走,只一不见她,惴惴不安,走出两步,踅回来又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伏应岫好声答应,催她快去。
鹤描痕想着快与她相聚,便带她们走了,伏应岫静待了会儿,忽然见银丝游顿,闪了闪光,并飞还至月矛,伏应岫摇了摇月尘,不见反应,便使心铃告知鹤描痕,鹤描痕也十万火急,“先且别动,我马上就到。”
一瞬,天上下起雨,伏应岫更是心急如焚,就在此时,一只手搭上来,她猛跳退一步,但见来人,叫了声:“佳佳。”
伏应岫叫罢,又觉不对,这人情色淡淡,与佳佳全然不同,伏应岫又问:“你是贞贞?”
贞贞应是。
伏应岫说:“你怎么这会儿出来了?”
贞贞道:“里面有些闷,我出来歇歇。”
伏应岫点点头,二人暂且无话,那面动荡更甚,伏应岫紧紧捏着手,恨不能冲入,犹记着鹤描痕的话,心内安慰自己千万回,方且按住心没先冲入,焦急难待之甚,伏应岫还欲传话给她,自行去了,生此心思时,倒听后面人叫道:“岫岫。”
伏应岫见她到了,因与她一同要往山中去,却有灵罩阻路,贞贞随手消去,伏应岫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多少,二人匆匆忙忙的去了。
至山路前里面灰蒙蒙一片,伏应岫将要进去,鹤描痕这面一急,猛把她扯了回来,“不要去!”
伏应岫被她吓了一跳,愣着看她,鹤描痕自觉话重,怕她错解,忙道:“它……”
贞贞道:“食肉。”
鹤描痕:“对。”
伏应岫抓着她的手说:“你不要急,只说清楚,我一定先听你的。”
鹤描痕心下一热,二人欲寻解界法,贞贞又说:“此界可消各等阵咒法术。”
伏应岫忙问:“并无解法?”
贞贞往里面一走,但见无事,划出一道界来命她们二人速速通过。
伏应岫与她谢过,贞贞却道:“你们此后要万分小心,进到山中,我再不能相助,切记切记。”
便又启程,行在深林间,了无声息,少时惊风掠影,伏应岫回头一看,空无一物,且当自己错看,再往前去,怪味袭鼻,头上并有悉悉索索之响,一个抬头,数绳朝面门而袭,鹤描痕将扑到一旁,且看黑绳触地,噼啪作响,并教草木作灰,地陷深坑。
二人方站起,转眼间,树挂百条绳索,或粗或细,有黑红两色,如一张网扑朝二人去,伏应岫使剑劈断,断绳扎根于地,并制她们动作,见此伏应岫收了剑,召符烧灭,怎料它们不惧,愈发起势。
她们连连躲避,寻找出路,奈何林深路长,黑绳缠人,它们将二人越驱越远,欲逐一攻破,鹤描痕顿时明了,因说:“我引这边,你引那面,我以花为信,你见了,立即和我碰过来。”
伏应岫应了一声,二人便在林中飞转两圈,鹤描痕一面察她踪迹,又观绳索全已上套,各冒黑烟,俱持恶气,打的四面噼噼啪啪的炸响,就个时机,将花抛在中间,两人小心闪避后,且一齐朝花冲了去。
她们将是撞在一处,伏应岫疑要停脚,鹤描痕叫道:“别停,撞在一起也无事。”
听到这句,伏应岫便继续冲去,将是撞在一处,鹤描痕又把她扑翻在地,且令草藤盖身。
那绳因跟着她们不防撞在一起,因蓄力作打,反而两拨纠缠着打在一起,外面砰砰炸了几声,渐没了声响,鹤描痕挥开草藤,见众绳索都挂在树上,再无异响。
鹤描痕拉她起身,伏应岫呼了一口气,“幸而有你。”
听了这句,鹤描痕喜不自胜。
二人往前去,忽闻斗声,悄悄的凑过去,可见三两仙长结队,与数女鬼纠缠打斗,俱都有本事,杀的天昏地暗,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伏应岫心神微动,鹤描痕说:“鬼怪都集在他们那处,咱们难敌,倘若出去,更添惹麻烦,先且绕去,不要见他们,免他们分心。”
伏应岫点头,择别路绕过去,且由贞贞在前带路,得以岔路,她却停住,伏应岫问她有何顾虑,贞贞斟酌道:“这些路无一好走,只看你们要选哪个。”
伏应岫说:“拣个最近的走。”
贞贞道:“越是近些,越不好走。”
伏应岫道:“只求快些到苏哥哥他们那。”
贞贞叹了一声,且要带路,天地一阵摇晃,可见煞煞黑气自山间传开,登时冲了众人眼目,伏应岫抬手作挡,良久方平了风息,外无声息,一连身侧也都没了响动,伏应岫大惊,因睁开眼,顿时眼被这烟气刺的疼痛难忍,强忍着看去,四面蒙蒙糊糊。
伏应岫往旁面一捉,捉了空气,左右走走摸摸,仍无一物,且唤她一声,不得答应,察鹤描痕不在身侧,伏应岫心急如焚,就在这时,耳畔得贞贞道:“你被煞气蒙眼,困在虚厄之间,长久之下,便为煞气吞去神志,变作行尸走肉。”
伏应岫欲发招闯出来,贞贞又劝道:“且不要动法术之类,叫它抓了空隙,钻入你身子里如何是好?”
伏应岫气愤说:“这样不能,那我就等死了?”
贞贞静了片刻道:“我开真界,你到里面找出毒娘真身,在她变作毒娘之前灭了她,山中鬼怪便得灭尽。”
伏应岫说:“小鹤儿如何?”
贞贞:“她暂且无碍。”
伏应岫点头。
贞贞开界,霎时周身明朗,贞贞走前提醒一句,“我虽替你开了真界,到底是毒娘主地,她又在我之上,难免多动手脚,你要仔细辨别,莫教她蒙了眼睛。”
语毕,伏应岫见景色一变,身在村内,正不解什么情况时,有人往她肩上拍了一掌,却见一妇人容颜暗淡,持着笑道:“刘大妇,二妹生了孩,你不去瞧?”
伏应岫心思一转,答应道:“这就去。”
聊过话知她是隔壁张家大儿子之妻,村中女多无姓名,尊以男为姓,以妇为名,张大妇说:“二妹生了儿,再不用受苦日子了。”
伏应岫听了心下一沉,到了地却只得悄悄躲避,刘二迟来,听到屋内一阵哭嚎声,骂道叫什么,生个孩儿也不叫人安宁!随后里面后息了声,那面来人纷纷杂杂,不多时老妪抱出个血孩儿说:“二妇死了。”
刘二只问:“是男是女?”
老妪无话,刘二啐了几口,又骂了些不好听的,刘大说:“管她死活?二妇死了才好,你再娶个年轻的,会伺候人的。”
刘二吐了两口,“又要花钱,才新来的生了两个就不行了,谁知下个如何。”
他们二人商议良久,且说到隔山胡家村再讨个女孩来,伏应岫正要跟他们去,张大妇抓着她道:“你到哪去?咱们衣裳还没洗完,回来他们见了,不打个半死?”
伏应岫随口答应,回家二人分道,里面有个女娃,约莫五六岁,只剩骨头,在这冷天里扫地,屋内还有个肥头大耳的胖儿子,站着指她,“刘大丫,怎么还没扫完,回来给我捶腿。”
刘大女诺诺应是,肥头大耳见了她,气道:“你到哪去了?这么久不来做饭,是要饿死我?”
伏应岫不会做饭,站着没答应,胖儿子见她不动,气的拿个棍就来打她,伏应岫夺了他的棍,他气火上头,回屋拿刀来砍,伏应岫见他如此猖狂,一手夺了刀,又将他推倒在地,胖儿子见她如此,哭着骂着要叫刘大杀她。
张大妇听闻,忙过来问怎么个事,可见伏应岫将他捆上,并将他的嘴堵住,张大妇吓了一跳,“刘大妇!你太大胆了!”
伏应岫把他关在柴房,张大妇惊惧道:“刘大知道,定要将你打死!”
正这时,刘三妇过来道:“大姐,过来帮我一手。”
张大妇替她掩了这事,且当不知情的走了,伏应岫随三妇出去,瞄见三妇虽骨瘦如柴,肚子略大些,且到屋里把二妇尸身搬走,运到几程仍在一山洞内,洞中恶臭,堆尸骨无数。
走在途中,三妇见四下无人,因问:“大姐莫忘,月圆之时,在面小门相聚,咱们一起逃了这。”
伏应岫随口一应。
刘三妇笑了笑。
待月圆之时,伏应岫与她出门,且在东门相聚,那儿已有几个女子,且说哪处哪处有村,需要躲避,唯有一个山形陡峭,常有野兽出没,因未有人住,众人连着日夜赶路。
至第三日山内村子听闻她们逃出消息,三妇叫她们小心,倘若被人瞧见,唯有抓回去份,虽都小心,仍不免露出踪迹,偏巧三妇肚子疼,一时走不动,眼见他们要追上,三妇命她们快走。
众人仓皇往无人山去,途间饿了食草,总算赶到那山前,她们露出喜色,勉勉强强爬到山中安定下,她们说:“不知其他姐妹何日能达。”
伏应岫心猜这山应是无娈山,据佳佳所言,毒娘于此而生,伏应岫与众人打好关系,问众人姓名,都叫张妇李妇,并无一人与毒字有关,伏应岫细细想了一想,忽然一惊,因猜毒字与妇相连。
一日夜间,众人满面惊骇,因是三妇从外飘来,吓的她们连连后退,她幽幽唤道:“大姐。”
伏应岫上前答应了一声,三妇得她答应,因笑道:“姐姐们相安无事就好。”
她们听了这话,极为心疼,过来问她身体可好?没遭什么祸吧,三妇说:“我已被他们砸死,死前得神仙赐愿,欲与你们见一面,化作鬼魂来,姐姐们都安心留在这,我已施障法,凭他们是找不到这儿来的。”
众人含泪谢她,三妇说:“前儿我见过别的姐妹,她们也欲逃来,不知姐姐如何想?”
众人道:“叫她们来就是。”
说罢,三妇散了,后面又来七八女,也有刘大丫,刘大丫性格又阴郁沉闷,伏应岫便仔细注意着她的动作,这其中还有个十岁左右女孩,她原是胡家的四女儿,被卖给刘老二,中途求着和她们走,这才免遭灾祸。
自此,山作女儿山,伏应岫暗中查寻何人是为毒娘,原把三妇当做毒娘,经多日相处,便觉不是,又记得三妇所提神仙,趁她来时问过一回,三妇却道未曾见真容,未曾知其名。
伏应岫只得作罢,过了几年,山内又多了些姐妹,且知山里男人心狠恶毒,行为愈发猖狂,再容不下女儿,山里不知堆了多少女儿骨,可也因此少了许多女孩,好些男人没了妻,便花钱从外面买。
这日又带了个女孩与别人不同,名唤桐香,原是被卖到山里,懂些书字,与众人讲外面如何好,不免惹她们心生艳羡。
桐香在山里没留多久,受不得风餐露宿,便要离开,众人连连劝阻,她便说:“与其和你们在这朝夕不保,还不如逃出山去!”
众人劝不动,且有几人被她哄动心思,要与她一起闯出去,伏应岫心下已有些猜测,果不其然,两日后女儿山下聚了一众男人,押着桐香到这,他们冲到山中,因刘三妇在,未能寻到,他们气愤之下,杀了桐香,各自回去了。
伏应岫心道奇怪,两日后,他们又携一修士,他们放火烧山,三妇敌不过他们,魂魄将消,众人无奈,出了女儿山,他们一举捉下,除年轻一些的女孩,余下被扔到坑内,被石头砸作肉泥。
伏应岫眉心一痛,被剥了出身来,且如游魂飘荡,见她们遭遇,心里如何不气不恼?正焦急着不得出手时,刘大丫等人面前变出个人,伏应岫仔细一瞧,惊觉这人有夜雨之容,只容貌上比她略小一些,刘大丫强撑一口气问她是谁。
她说:“我也不知,无意流浪至此,”她想了想问:“你寿命将尽,可有遗愿?”
刘大丫恨说:“我唯有一愿,只要杀尽仇人!”
她应下,随即散了,刘大丫气绝而亡,伏应岫才感灵力回身,且见她与众人变作恶鬼,先合力将那修士杀去,剥皮拆骨,再将一村屠灭,孰料怨念未解,更激杀心,夜雨拦她们道:“你已刃仇人,不可多杀。”
刘大丫与她们如何听到进去,强要闯出,彼时丢了心志,见人便杀,凭谁也拦不得。
隔村中男子已被屠灭,被骗入山中女孩虽不曾与她们结怨,只因桐香之举,令她们对这外面人十分怨憎,正要丧命她们之手,伏应岫忙甩出鞭子。
刘大丫一吓,转头瞪着她道:“因何拦我!”
伏应岫倏地头晕目眩,勉强撑起精神道:“此事与她们无干!”
刘大丫冷笑道:“说这话算什么?她们命是命?我们便不是了!阿娘忘了三娘如何死的,忘了我们如何死的!今日杀这些畜牲,活该他们受得!”
说罢,刘大丫她们再要动手,伏应岫极力相阻,那些女孩见状,仓皇逃去,刘大丫气愤不已,却奈何不过伏应岫,嗤了一笑,“阿娘今日拦我,明日必遭报应!”
伏应岫心内猜测刘大丫应是毒娘,仔细看管她,次日早十多修者怀法宝到,设天罗地网,将众鬼一网打尽,刘大丫怨瞪众人,修士设阵界,上有天雷劈了十数回,刘大丫等人滚滚惨叫,身上溅火飞星。
修士道:“她们竟有如此能耐,寻常鬼怪劈个三回便魂飞魄散,果然是杀了一村人的恶鬼。”
村中人七嘴八舌问:“仙长,这能灭了她们?”
修士等人道:“能抗十回,百回就未必了。”
伏应岫心犹不忍,欲搭手相救,她们却撑起身,纷纷食先前修士之血肉,待那雷电劈下,竟都无事,随即撕破天网,朝他们杀去,村中人见此,吓得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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