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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未了心愿
李安平歪躺地上良久,一天一夜不停轴的转动,又是打架又是救人的损耗,身心疲累至极。他不知不觉睡着了,不晓得过了多久,猛地扎醒过来,沈燕正坐在他身旁发呆。
“你醒了?”沈燕呆板的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还带着点点水珠,像极了清晨尤带晨露的娇艳鲜花,只可惜已是彼岸花。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李安平不敢看她的星眸,斯人已逝,兴许......“你可有未了心愿?我......帮你达成。”
沈燕喃喃:“心愿......我倒没有,只是阿父阿母一直为我的婚事操心,要是我嫁了人,兴许他们能安下心来。”
李安平骤然睁眼,天已经亮了。才刚沈女郎给他报梦了吧,他撑起身伏跪在沈燕身旁。年轻的姑娘静静地躺着,安祥而美好,仿佛只要等来了皇子的亲吻便能从沉睡中醒来。
“沈燕,你救我一命,我却害你送命......我无以为报,唯将余生还你。皇天后土为证,李安平娶你为妻,终生守此志。”李安平郑重承诺,朝沈燕伏地叩首,然后脱去身上的外袍覆盖尸身将她抱起:“沈燕,我们回家吧。”
一阵突兀的咳嗽声从覆盖沈燕尸身的外袍下传出,李安平浑身一颤,这是......
沈燕头脸上的外袍被掀起,姑娘灵动的双眼下泛着乌青,她打了个呵欠,发现少年正抱着她瞪圆了眼看她,忙伸手掩嘴,苍白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我......我其实早已醒来,只是太累了,忍不住又......睡了一会。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李安平的脸上精彩纷呈,一阵青一阵白,一会红一会黑,他勉强笑了笑,把沈燕放地上,逃也似地往一旁捡枯枝生火去。
天干物燥,湿衣很快烤好。二人喝水吃干粮歇息了半天,始终低头无话,最后还是李安平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低沉:“回去吧。”
“好。”沈燕不敢看他。
两人一路相对,依旧无话,傍晚回到杜下庄子,李安平让申六娘给沈燕准备热水姜汤和干净衣裳,却把自己关进蜂窝岭下的小木屋里。
两日后,曹青青挺着肚子来小木屋与李安平对账。
“青青姐,待我去庄子再对账也不迟,你身子不便不宜再外出奔波。”
“没事,我阿母怀我们的时候也不停地外出干活。你这又不是山野深沟,我来回不折腾,顺带看看你的新屋舍修得如何,可需要我家阿牛帮忙?”
“先谢过你们的好意。这屋舍也修得七七八八了,等入了秋挑一个吉日再邀你们到家里吃一顿好的。”
曹青青掩唇而笑:“好呀,新屋修好,只待佳妇入门,大家还盼着吃你的喜酒,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吃了我家的满月酒。”
“是了,青青姐也差不多要生产了。”李安平抚额,“那便劳驾青青姐带一带沈女郎,与她交接庄子的事宜吧。”
“我就纳闷你为何两次三番领着沈女郎到庄子上来,原来是要让她帮忙打理。放心吧,我会与她好好细说庄子上的事宜,只是......沈女郎怕也要及笈成婚了吧?”
李安平神色不自在,但很快遮掩了过去:“沈女郎的婚礼延期了,待青青姐养好了身子娃儿长到半岁,庄子还得继续劳驾青青姐帮我打理。”
送走了曹青青,傍晚又迎来了王高。
“唉呦,你这小房舍还挺有意趣的。”王高不知从何时起开始了蹭吃蹭喝的模式,“你平常给大母做的那些炖猪蹄爆螺丝的,也给我做一顿吧。这大热的天,我可是特意为你送信才跑这一趟。”
“我不知你今日过来,哪里备了这些食材。”
王高撇嘴,看来今日没有口福了,不大情愿地把信简递他:“看了马上回信,我顺道带回城替你送去萧家。”
自上回赏春宴后,李安平在外祖母的督促下与萧女公子开始了书信往来,为了撮合二人,吴媪还指使长孙王高亲自给他们俩做信使。
李安平展开竹片,朴实的字体映入眼帘:大父自上林昆明湖祈雨归来,盛赞太乐此番曲乐与佾舞或可感动上苍赐下甘霖。灵均好奇,求得太乐令教授此曲,待学成奏请君鉴。
萧灵均懂音律,即便李安平对她没有感情,日后二人相处倒也有曲乐音律可探讨交流,况且萧家清贵却不掌实权,确实很适合与李安平这样复杂的身份联姻。如若没有那晚发生的意外,李安平最终很可能会迎娶萧灵均。
王高往发呆的李安平眼前挥手,嘻嘻笑问:“想些什么了?赶紧给人回信。”
李安平满腔烦闷,拉着王高直往外:“走,我请你去章台喝酒。”
王高一喜,顿时忘了来意,二人赶回长安直赴章台。
新任章台副掌事申玉好亲自迎客:”王公子,可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清谈,歌乐,舞曲你要哪一种伺候?“
“好姐姐,饶了我吧,我如今可是有妇之夫,今日只是陪我小表弟来喝酒,快拿好酒来。”
申玉好眼皮一撩,目光往李安平一扫,营业笑容不变:“公子终于肯赏脸来我章台了,你是我座上宾,好酒肯定少不了,只是来我章台单单喝酒可不够意思,这样吧我给公子挑两个可人佳丽,公子若不喜我再换人。”
“我想听曲,劳玉好姐为我挑一位善音律的姐姐来奏乐吧。”
申玉好眼波一动,笑容有些复杂,幽幽点头退出。王高挤眉弄眼地看来:“原来平哥也懂得清谈歌乐舞曲三种伺候之分,我还以为你在男女之事上还没开窍。”
“这三种伺候与男女之事有何关联?”
王高: 诶......果然还是少儿心性不懂男女之妙,还是让我这个兄长给平哥开开蒙吧。
“清谈之女有文采有气韵,相貌身段可以稍逊一分,不是最最拔尖的;歌乐之女要声色俱全,文采学问略通;舞曲之女必须身段丰满,相貌可略逊色,文采不一定要通。三大类型的姬女,单看客人偏好何种类型伺候。”
李安平听得张口结舌,还有这等说法!果然是昌盛数千年的产业,看来是他小瞧了大表兄的纨绔。
须臾,一名善弹琵琶的歌姬前来伺候,弹的一首据说是从西域传来的曲乐,名为《乐马游》。曲子明快悠扬,让人听了不觉生出欢欣起舞的冲动。
李安平一边听曲一边喝酒,恨不得上前热舞乱跳一番以宣泄心中的烦闷,再看一旁的王高,已然提着酒盏挨着琵琶女动手动脚了。好好的一首曲子被纨绔子调戏琵琶女的戏码所剪乱,李安平顿失兴致,悻悻然退出客室。
不成想申琼就在门外候着:“公子有何吩咐?”
李安平见到是她很高兴:“小琼你最近过得如何?”
申琼抬起小脸,长了身高长了肉膘,她朝李安平眨了眨眼,笑道:“托玉好姐的福,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每天都能捡到不少贵客们吃剩下的肉食。
“你随玉好姐来到章台,还会少了你的肉吃?”
“上等食例才有肉,章台的规矩以功劳分衣食等例,要得上等食例须得像头牌姐姐那样的大功劳。我只是玉好姐身边伺候的女奴,没有什么功劳,只得下等食例,没有肉吃……”
李安平无奈一笑,看来就吃肉这一项,申琼更愿意留在章台。李安平还想与申琼再聊聊,室内忽然传出羞羞的异响。李安平尴尬地看向申琼,琢磨着带女孩远离不雅现场的借口,可申琼一副见惯不怪地镇定,还建议道:“公子可要换一处雅室歇息?”
李安平忙点头,随女孩来到一处清静的雅室。一阵步屣声响动,雅室耳房的隔扇屏风后走出一着黄绸深衣的女子,女子轻摇缎扇,眉梢眼角缀着魂勾朝李安平射来:“我还以为你不敢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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