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翟万恒母亲进到会议室时，还穿着工作的正装，身边还带了一位律师，看来她对翟万恒的事情还是比较看重的。
　　“你们好，我叫张纺意，是翟万恒的母亲。”张纺意自我介绍道，又点了点一旁的男律师：“这是我的代理律师。”
　　男律师礼貌地笑了笑，目光就看着苏律师，向她伸出手：“苏朝阳律师，久仰大名，我是段衡，也算是你的同校学弟，经常听闻你的事迹。”
　　“谢谢，段律师，你好。”苏律师礼貌地笑了笑，但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感情：“有幸听闻过段律师，业内新贵。”

　　在打完招呼后，张纺意视线才落在低头坐在会议室椅子上的翟万恒，看了两秒她才唤了一声：“小恒，过来。”
　　翟万恒抬起头看了眼自己母亲，又迅速垂下眼睛，低着脑袋站到了张纺意后面。
　　张纺意目光扫过翟万恒有些红肿的右脸，但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转向校方及江沚他们：“现在可以详细谈一谈事情了吧。”
　　苏律师点了点头，把一份举报信的复制件递了过去。

　　张纺意看了两秒递到自己面前的文件，却没有接过，而是由她身边的段衡接了过去。
　　段衡用了几分钟翻看了那份举报信，面色逐渐变得有点不好看，看完后他才轻声询问张纺意：“张女士，你要看一看吗？”
　　张纺意抬了抬手拒绝：“你来说就好。”
　　段衡闻言看向了苏律师：“苏律师，按照这份举报信，你们认为翟万恒涉嫌强制猥亵另外一个未成年男性，构成了强制猥亵罪？”
　　苏律师点了点头，却见张纺意听到这句话终于是有了点反应，眉头一蹙看向了段衡。
　　段衡注意到张纺意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他就语气很重发出质问：“猥亵一个男性？”

　　“强制猥亵、侮辱罪的适用作用对象是他人，他人包括男性和女性。”苏律师解释：“而且近年来男性与男性之间的猥亵案件也发生了不少，双方涉及未成年人的更是不止一例。”
　　苏律师最后扬唇一笑，继续询问：“段律师，你难道没有了解过吗？”
　　“当然有了解过。”段衡道：“但是空口无凭，光靠这一份举报书可不能给人扣上犯罪的帽子啊，请问证据在哪？”
　　“证据当然有，毕竟我也是有专业素养在的。”苏律师说着，就把刚才校方提供的电脑上到的视频放了出来。
　　视频和MP4的录音分别放了两小段。段衡本来看到视频的时候神色还好，但是听到这段录音脸色就有些差了，而张纺意面色更是彻底黑了下来，他们身后的翟万恒埋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这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证据，其他的就不放出来了，但相信段律师你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了。”苏律师收起电脑道。
　　段衡过了两三秒才回答：“是，我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但那段录音我不认为情况属实，翟万恒当时可能是冲动之下的发言，毕竟他正处于青春叛逆时期，而视频那不就是男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吗，何必那么当真。”
　　段衡这段发言属实是有些不要脸了，校方的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教导主任插了一句话：“但是这对谭深同学带来了很严重的影响。”
　　“抑郁症吗，还是自杀？光凭这个怎么能证明这是翟万恒造成的？”张纺意抢在段衡前面开了口。

　　会议室中安静了几秒钟，苏律师并没有被激起什么情绪，依旧很冷静地道：“这些证据会有专业人员来鉴定的。”
　　“那在这之前，我把小恒带回家没事吧，毕竟他有罪或无罪也不是你们说的算。”张纺意冷声道。
　　苏律师礼貌一笑，但并没有出手拦：“但是张女士，您要知道，翟万恒的事情已经属于犯强制猥亵罪了，我们会报警并追究他的责任。”
　　“好，你们报吧，我认为小恒做的事情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说完张纺意就提上自己的包，眼神示意了一下翟万恒和段衡，就想走出会议室。
　　翟万恒得到解救，立马跟上张纺意。

　　因为学校和苏律师两方都没有出手拦，所以张纺意带着其他两人很顺利就出了会议室。
　　期间张纺意一直沉默着，翟万恒虽然得救了有些开心，但也大气不敢出一声，小心地跟在自己妈妈后面。
　　出了行政楼，来到停车的地方时，张纺意才停下了步子看向翟万恒，翟万恒见状也才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妈。”
　　“还敢叫我妈？”张纺意直接伸手往翟万恒的右脸狠狠打了一巴掌：“你这蠢货，做事情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好啊，把人都逼跳楼，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还要我给你擦屁股。”
　　“而且性骚扰的对象竟然还是个男的，被翟东浩那神经病传染的吧，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父子俩还是一样的恶心。”她嗤笑了一声继续道，言语措辞十分锋利。

　　翟万恒捂着自己被打两次已经肿了的右半边脸，十分不敢置信地盯着张纺意，他没想到张纺意竟然在这里直接对他动手。
　　“对不起。”翟万恒眼睛几乎溢出血红色的光，但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咽了咽口水小心再次发问：“我不会要坐牢吧？”
　　张纺意听到这话眉峰抽了抽，语气依旧冷漠：“我管你被辍学还是坐牢，但是你留下了案底，不仅影响我的声誉，以后还会影响你弟弟知道吗。”
　　翟万恒胸口剧烈起伏着，不敢再出声。
　　张纺意说完就看向了段衡，用下巴点了点翟万恒：“你看着他，他们那架势肯定过不了多久警察就找上门来，到时候你陪他去，我还要回去忙工作。”
　　“用尽所以方法把事情最小化，砸钱也好，最好缩减到民事侵权，到时候价格好谈，肯定不会亏待你。”
　　叮嘱了几句话，张纺意也没再看翟万恒一眼，直接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了。

　　待张纺意车开远后，段衡才看了看翟万恒，眼睛微微眯起，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指了指自己的车：“翟先生，我们走吧，先去找个冰袋处理一下您的脸。”
　　翟万恒的思绪被拉回了一些，他听到段衡的话有些神经质地抖了抖，但随即又恢复了阴沉的脸，大声呵斥：“不要叫我翟先生。”别人经常这么叫翟东浩，他觉得有些恶心。
　　“好，我们先上车吧。”
　　翟万恒直接越过段衡走到车旁打开车门，而段衡在后面看着他，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嘴角也浮现一丝蔑视的笑容，像是在看一个垃圾。
　　*
　　苏律师他们沟通案情的时候，江沚几乎全程当一个旁观者，毕竟他只是一个学生，并不能贡献太多的帮助。
　　后面校方协助着要去报案的时候江沚就没再跟去，他被谭父和苏律师他们劝了回来，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江沚看着翟万恒被张纺意带走，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一时的，但内心还是升起了一股无力感，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乔新月和江湄事情都还没忙完，江沚见乔新月今天早上的信息都还没回也不想去打扰对方。
　　从学校出来后，他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乔新月的酒店前。
　　看着面前的酒店高楼，江沚才挠挠头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语，不过走都走到这里，他视线扫描到酒店旁边一家牛肉面馆。昨天乔新月就是在这吃的，四十块一碗，还说吃不饱。
　　江沚看着看着，就走进了牛肉面馆找了一个位子，他看了看菜单，确实挺贵的，都是四五十往上的价格，他想了想，点了招牌牛肉面，四十八块钱一碗。
　　他慢慢吃着，很快就把那碗牛肉面吃完了，出乎意料地，牛肉面味道很好，也算对得起它的价格。

　　江沚在面馆里待了半个多小时，把面吃完，结好账从面馆出来也才三点出头。今天海市是阴天，气温不高，还有细微的凉风吹拂着。
　　面馆出来的商业街小广场中央有一个硕大的喷泉，水流规律地喷出，旁边是一排的长椅，供路人休息的。
　　江沚坐在喷泉旁的椅子上，拿出手机才意识到今天是六月二十五号，是高考成绩出来的时间，中午一点后可以查询。
　　想到这里，他蓦地站起身来，不过站起身后，看了眼乔新月微信沉寂的小狐狸头像他又萎靡地坐了回去。
　　“忙什么呀，连个信息都不回。”江沚收回手机，小声嘟囔了一句。
　　他看着喷泉的喷出水流看了几乎有十分钟，走神着竟然一股困意袭来，他的眼皮慢慢合上，用手撑着的脸也微微垂了下去。

　　迷糊中，江沚感觉自己鼻尖有些发痒，像是有人刮了刮自己的鼻子，他缓慢掀开眼皮，看见一道阴影挡在自己面前。
　　“醒了？”一道含笑的声音。
　　江沚微微抬起脸，就看见低头凑近自己的乔新月。对方应该是刚忙完回来，手里提着一些东西，额头还带着一丝汗珠。
　　“乔哥。”江沚有些发愣。
　　“刚才远远地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怎么坐在这儿啊？”乔新月伸出手捏了捏江沚的脸颊，挨着对方也坐到了长椅上：“是有什么事情在纳闷吗？”

　　“乔哥。”江沚由唤了乔新月一声，待对方回应了声嗯才再次开口：“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啊？”乔新月声音柔和，轻轻牵过江沚的手：“告诉我呗，让我这个树洞听听，没准能为你化解烦恼。”
　　乔新月的声音好像带上了一股魔力，江沚被他逗得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出声：“我觉得我现在好像什么都帮不到谭深，案件报警那些都是谭深父母和律师去做，我只能在一边看着，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怎么会呢。”乔新月捏了捏江沚的指节：“你忘了吗？录音这个最关键的证据是你提供的啊，也是你第一个确定施害人是翟万恒，减少他们确定目标要耗费的时间精力，这不已经是很大的帮助了吗。”

　　“术业有专攻，你那棒接力跑完了，下面就轮到专业的人来接手了。”乔新月最后说。
　　江沚听着乔新月的话，抿了抿唇又问了一句话：“那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
　　“又问这种傻问题。”乔新月笑了笑：“肯定可以啊，不是都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嘛，你不信我还不信警察吗。”
　　“而且，与其在这纠结这些，”他说着抬手抵唇咳了咳，掩不住地露出了笑意，“你不如来问我高考成绩怎么样呢。”
　　江沚猛地抬眸，现在三点多钟，乔新月肯定早就查了高考分数了。

　　江沚扬起声调：“多少分？”
　　乔新月笑了笑，却道：“你猜？”
　　江沚难得提起了一丝兴致，乔新月样子说明肯定不是什么坏消息，他笑着配合：“让我猜猜，肯定是四百八以上？”如果参照往年分数线，不出意外的话，四百八加乔新月的艺术分肯定能上南湾大学的。
　　乔新月闻声却摇了摇头：“不对，你再猜嘛，往高一点猜，比平时好了非常多。”
　　“比四百八还高的话……”江沚看着对方那带着兴奋的双眼：“那我猜是五百以上。”
　　乔新月支起手摆出一个表示五的手势，笑得张扬：“猜对了！五百零二分哦！”
　　“那综合分是多少？”江沚眼睛发亮，再次问道。
　　“五！百！九！十！九！”

　　乔新月每说一个数字都要伸出手摆个手势，等说完才用双手扶住江沚的双臂：“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江沚漾开笑意，语气却一转：“不惊讶啊，这不是意料之内吗？”
　　乔新月听到这话愣了两秒，看了眼周围确认没有路人经过，猛地在江沚右脸亲了一口。
　　江沚捂住脸拉开距离，有些措不及防：“你干嘛？”
　　“我考那么高，不得给我些奖励吗？”乔新月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委屈样：“不行吗？”

　　“奖励？”江沚捂着脸的手放下，抿了抿嘴像是有些失语：”这算什么奖励？”
　　乔新月刷地转头，看到江沚的神情却双手抱胸：“反正我已经亲了，你不同意也晚了。”
　　“你连这么——”他继续说道，但话没说完就顿住了，瞳孔刷地睁大。
　　乔新月感受到脸颊一片柔软印下的凉意，愣愣偏头，就看到了江沚带着狡黠的笑容。
　　“这才算给你的奖励。”对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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