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树神在人界扫垃圾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天木久川整个人都有些不太正常。

　　早上，林薄闲敲门叫他起床。
　　敲了半天没人应。

　　打开门发现那家伙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睡着了。
　　整个人笼在将明未明的晨曦里，冷冷清清。

　　林薄闲轻轻推醒他。
　　他睁开眼，看到林薄闲的一瞬间，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奇怪？

　　他坐起身裹了裹外衣。
　　听到林薄闲呓语内容的一瞬间，木久川就果断把外套拿回来了。

　　他避开林薄闲的视线，“有、有什么事吗？”
　　林薄闲：“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为什么不去床上？不是有四张床吗，都是铺好的。”

　　木久川：“这儿舒服。那个、齐洛醒了吗？”
　　“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的，齐洛醒了。”

　　木久川脚底抹油溜出屋外，“好好好，谢了谢了。”

　　林薄闲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又吃错什么药了。”

　　设备室的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男人个子高，笑容温和但疏离，气质优雅。

　　齐洛忙收回视线低下头。

　　木久川将早餐放在齐洛身旁的小桌上，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感觉怎么样？”

　　他轻柔的话语让齐洛仿佛春风拂面。
　　心生喜爱。

　　“好多了，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木久川将早餐盘子端到他面前：“先吃点东西，新鲜出炉的烤面包，很好吃，尝尝。”

　　齐洛舔舔嘴唇，两只手拿过最小的一块。
　　“谢谢。”

　　木久川微笑着看他吃，莫名显出几分慈祥。

　　齐洛有些不自在。
　　“那个、您、您吃过早饭了吗？”

　　您这个称呼搭配上软糯糯的语气，木久川心头一软。
　　“我吃过了，你放心吃，没关系的。”

　　齐洛小口小口将面包吃完，眼睛还望着盘子。
　　木久川：“想吃自己拿，你完全可以随自己的心意，不用考虑别人。”

　　齐洛品出话外之意，微微一愣。
　　木久川微笑道：“你今年应该已经大四了吧？下学期可能就要出去实习了，做好准备了吗？”

　　齐洛低垂下脑袋，撑在床边的手微微收紧。
　　他摇了摇头：“没有。”

　　“我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同学们从大二开始就已经在做规划了，考研的考研，考公的考公，选公司的选公司，还有一个在为将来留校做打算。”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木久川放下翘起的二郎腿，倾身过来，伸出一只手罩住齐洛毛茸茸的发顶。
　　“不要妄自菲薄。你有不一样的天赋，不必比较。”

　　他收回手。
　　“齐洛，抬头看着我。”

　　齐洛有点害怕他似的，慢慢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赶忙将视线垂下。

　　木久川：“我想和你聊聊以后，你对未来有什么样的打算？”
　　齐洛不吭声。

　　“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对不对？我认真聆听。”

　　齐洛的脑袋垂得更低了，片刻怯生生道：“我、我想当心理画像师，用画笔解构罪犯的内心世界。”

　　木久川心头一亮：“这很好啊，你有这个天赋，这个职业很适合你！”
　　木久川弯腰与他平视：“这是骄傲，为什么不敢说？”

　　齐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一点一点笑起来。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而且，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啊。”木久川在他的感染下，不自觉跟着笑。
　　齐洛耳尖爬上一抹粉红，“谢谢。”

　　木久川垂眸找了找话头，“齐洛，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什么？”

　　齐洛语气轻快，但在看到木久川笑容下的严肃认真时，顿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木久川：“答应我学会保护自己。”
　　“你很独特，天赋难能可贵，但如果不降低一些标准和要求，和自己较劲，和这个世界较劲，这里将会是你经常要出入的地方。”

　　“你还想回来吗？”

　　齐洛咬咬唇。
　　“生病的感觉很痛苦，我不想再经历了，我该怎么做？”

　　木久川很欣慰。
　　眼前是一个重拾生的希望的，鲜活的齐洛。

　　“分朋友，哪些可以交心，哪些只需要维持表面；分场合，哪些可以做自己，哪些必须演戏；分人，哪些可以寻求支持与帮助，哪些不能。”
　　“以及——理智对待感情，不要听对方怎么说，而要看对方怎么做，多一点考验对方的耐心和勇气。”

　　齐洛听得入神，连连点头。
　　“我记住了。”

　　木久川拿过他的手机，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微信同号，有任何疑问可以随时找我，倾诉也可以。”

　　齐洛双手将手机抱在怀里，重重点了下头。
　　木久川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哦对了。”走到门口，木久川回身，“你的日记本在枕头底下，我们只看了最后一页，为了更了解你，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法征求你的同意，抱歉了。”
　　齐洛伸手摸过来，眼神很亮：“我写得、好吗？”

　　木久川没想到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个：“很好，很有......”
　　他想了半天措辞，挤出灵气俩字。

　　齐洛展开笑颜，晃着两条腿，低头翻看日记。

　　木久川不打扰他，轻轻关门出来，旁边递来一部手机。
　　“干嘛？”

　　林薄闲面无表情：“我也要。”
　　木久川皱眉：“要什么？”

　　“你的联系方式。”
　　木久川：“......你少在这儿撒娇，我就不信员工入职的时候，你们弄不来我的所有档案，别说区区一个电话号码了，连我在人界的动向都被你们摸得一清二楚吧？”

　　林薄闲尴尬将手机塞回裤兜，追上他的脚步：“你自己给的到底不一样嘛~”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能多出一个数字不成？”

　　他抢在林薄闲开口前道：“林队，您今天不忙吗？报告不用写，会不用开吗？这么有空。”
　　林薄闲：“当然不是，我忙死了，一大堆破事儿！心理诊疗部的人马上就到，送走齐洛后我还要开两个远程会议，写五份报告，所以，有件事你得帮我。”

　　“什么？”
　　林薄闲拿出一个束口袋。

　　木久川摩挲下巴：“有点眼熟。”
　　林薄闲嘿嘿一笑：“是吧~上次冯建案收集的渊魔核体，我忘记往清洁部送了。”

　　木久川吃惊：“大哥，那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吧？您可真行。”
　　他一脸无奈地接过束口袋：“告诉我具体位置。”

　　送走齐洛，整个第二分队办公楼就只剩他们俩人了。
　　木久川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林薄闲靠在门口：“喂，这就走了？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
　　木久川头也不回：“为什么不忍心？以前我没来的时候，您不也已经习惯了吗？”

　　林薄闲哀嚎：“习惯不了，一个人好无聊的。”
　　木久川回头微笑：“您不用开会吗？”

　　林薄闲：“......话说，你为什么对齐洛那么好？”
　　木久川：“这孩子年纪小，心思干净，需要的不是强行纠正，而是引路人。”

　　林薄闲：“你看看我呗~”
　　木久川停下手头动作回头：“看你什么？”

　　“我也心思干净啊~~~”
　　木久川：“......有病就去治。”

　　收拾好东西，林薄闲跟屁虫似的非要送木久川到寺庙之外。
　　良寿的车等候已久。

　　良寿躲在车里，冷气开到最大。
　　车顶上跟着一片遮阳用的乌云，稀稀落落飘着雪花。

　　扭头看到一顶黑色“帐篷”缓慢移动，良寿一愣。
　　它老板比它还夸张。

　　看着后视镜里还站在原地巴巴挥手的林薄闲，木久川忽然心头一酸。
　　空巢老人四个字自动浮现在脑海。

　　“走吧，先去净化处御海城区分部。”
　　良寿调整导航，“老板去那儿干嘛？”

　　“收拾某人留下的烂摊子。”

　　看到高耸入云的大楼、科技感十足的内部装修，木久川才知道，原来清洁部如此财大气粗。

　　将束口袋交给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机械流水线。
　　木久川了然，原来他那日夜里，在马路上看到背着装置的清洁工，都这个部门的工作人员。

　　流水线分出可净化核体与不可净化核体。
　　可以净化的便在净化后投入使用，留在清洁部工作。
　　不可以净化的便直接销毁。

　　回到车上，木久川对良寿道：“工资发下来了，加上之前奶茶店的，应该够买门票了吧？”
　　良寿点头：“够，到时候去自动贩卖机上买半个小时就成，但是一定要捡掉在地上，已经腐烂的长生果。”

　　木久川不解：“为什么？”
　　“因为落叶归根，果实落地，化作尘泥。”

　　木久川依然没能理解。

　　回到家休整过后，翌日天还未亮，木久川就跟着良寿出发了。

　　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果园离这儿远吗？”

　　良寿微笑：“远也不远。”
　　“......不用开车吗？”

　　“无需。”
　　木久川环视四周，“我们现在是要往哪走？”

　　“爬过这片陡坡。”

　　木久川：“......”
　　你特么是在逗我吧？！

　　我们分明是在原地打转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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