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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层
“程琮!”
眼前的“蒋星”已化作灰烟消失在他的眼前。
泛着凉意的夜风吹来撩起池逸的碎发,他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抱歉,我来晚了。”
程琮垂眸,一只手拉起池逸,又替池逸拍干净衣上的灰尘。
池逸心有余悸,连声音都颤着:“蒋星,蒋星是怎么了……”
他仍有些失神:“我就不该让蒋星过来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池逸……”程琮未多说话,一把将池逸拉来自己的怀中,顺着池逸的背一下一下安抚,“你吓到了,你没有错,不是你的错,那不是蒋星。”
池逸猛然抬头,一双招子直勾勾盯着程琮:“怎么可能不是她?”
程琮叹了口气:“你中了魇,蒋星一直在墙边。”
“怎么可能!?”
池逸失声,他不信邪般扭过头,往程琮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不是蒋星又是谁呢!
蒋星还好好地呆在墙边,池逸心中一凉,他咬紧嘴唇:“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程琮沉下眉,一只手抚上池逸的眉眼:“应该是魇师。”
“魇师?”池逸叹气,“我还以为它是个胆小鬼,只敢拐弯抹角让别人来拐走我,没成想今晚却着了他的道。”
程琮将池逸抱得更紧了些,鼻间充斥着淡淡的柑橘香:“是我大意,没能保护好你。”
池逸闷闷道:“是我太弱小了。”
若是能再强大些,或许就不用总让程琮来保护自己。
池逸的目光落到程琮的背上,更何况他还受了伤。
想到这处,池逸便更为懊丧。程琮敏锐地察觉到池逸的情绪变化,他低下头对上池逸的视线。
程琮笑了笑:“不开心?”
池逸仍在嘴硬:“没有。”
“每个人都会有弱点的,同样,每个人也都会有他的优点。池逸,你已经很棒了,在面对一次又一次危机的时候,你都能保持镇静作出分析。”
程琮极少这样,用温柔的语调毫无保留地夸赞一个人。
倘若柳闻笛他们在场,定要作出一副见鬼的表情。
池逸一怔,方才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又咽回去:“真的?”
程琮揉了揉他的头,大言不惭道:“当然是真的,我可以说出一堆你的优点。比如嘴硬心软,比如会摄影脾气好长得帅,再比如有担当适应能力强又可爱,诸如此类还有很多,想不想听?”
池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行了行了,我好多了。”
被程琮这么一逗,那盘桓在心中难驱散的苦闷竟也烟消云散了。
不过,现下转移了注意,他也终于发现,两人的姿势极度暧昧。
程琮一只手搂着他,而他半靠在程琮怀中,像一对正处于热恋期亲密无间的情侣。
池逸正想开口,哪不防一道女声从程琮身后响起:“池哥?你们怎么在这?”
听到蒋星的声音,池逸当即如触电般弹开,迅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程琮一怔,旋即失笑,这池逸还真是,用完就跑。
宅子檐下挂的灯笼描出眼前的一方光亮,蒋星睡眼惺忪,以为自己还在梦中,自顾自安慰着自己:“哈哈,我果然敬业啊,梦里都是池哥。”
池逸和程琮双双对视一眼,程琮挑了挑眉,迈步上前,干脆利落往她的后颈一击,蒋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转瞬晕倒在地。
池逸眼疾手快,在蒋星倒地前堪堪接住她。
“就这样把人敲晕?”池逸抬眼,满脸的惊诧。
程琮耸肩:“这姑娘看上去不是那么好敷衍的,倒不如直接打晕,也省得找一堆的借口。”
好像也是,池逸垂眸思索,程琮说得有几分道理。
接下来就是把人给带回酒店。
他看了看蒋星,又看了看程琮。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力气,一鼓作气将蒋星背起来。
“还行吗?”程琮见他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关心道。
池逸凉凉道:“我背个姑娘还是可以的。”
说着还往前走了两步,程琮见他如此,也只得跟在他身侧时刻护着。
“对了,那宅子中有什么?”池逸侧头问道。
程琮答:“我看见了李拥雪,还有喻泽州。”他说到这时顿了顿,“后日是喻家祭祀的日子,说不定到时能堪察出进一步的线索。”
“还有就是,那个敲门声,我怀疑不是蒋星发出的。”
池逸疑惑:“不是蒋星的话,那会是谁?”
程琮也皱着眉:“不知道。李拥雪说,十八埔有喻家的秘密,那个秘密或许和他们的祭祀脱不开关系。”
池逸尚在沉思,又听得程琮道:“明天也得去找一趟沈故月。”
“是为了人祭?”池逸问他。
程琮摇头,沉声道:“不是,是魇师。这个魇师是很大的变量,我们此次既是要解决喻家祭祀的事情,也要将那丧客捉住。但若涉及到魇师,就会让事件的难度上升。”
“但问题不大,它现在的力量也没有当年那只大,否则也不会只弄些歪门邪道来诱骗你。”
程琮见池逸的表情不大对,又补了一句。
谈话间,二人又回到了十八埔。
带人上楼毕竟要耗费许多体力,池逸先是被迫跑了个一千米,又背了人走一大截路,体力几乎被消耗殆尽。
于是程琮又撑起那把油纸伞,一手揽住池逸,脚一蹬,径直上了三楼——蒋星所在的房间。
池逸趁机抬头,白日的吊顶依旧不见,分明夜空中繁星璀璨,却看得他平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方安置好蒋星,夜风缓缓,送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敲门声。
敲门声又来了。
程琮拉了池逸,循着声音上到四楼。
敲门声更大了些,风也大了,灯笼在檐下乱晃。
忽地,离他们最近的一展灯笼被风吹灭了灯。
敲门声更急了些。
程琮闭上眼,凝神细听。
他们从楼梯口沿着走廊绕了一圈,最终在起点处停下了脚步。
“池逸,有什么发现么?”
池逸朝四下张望:“从这里开始,走廊每一处都能听见那敲门的声音,且随着风的强度而变重或便轻。”
“但只有楼梯口这里,夹杂了一些细微的声音,我说不上来,像木板之间的摩擦,可一晃神,又像呜咽声。”
程琮笑了笑:“你听得没错,问题应该就出在这个楼道口。”
池逸凝眉:“什么意思?”
程琮道:“这里应该不止四层。”
还有一层被藏了起来。
说罢,程琮仰头,瞧向头顶的木板,池逸也随之仰起脖子。
可打量半天,全然看不出任何玄机。
忽地,程琮蹬向墙壁,借力踢向那木板。
哗啦啦几块木板被他踢得脱落下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池逸不由担心这样大的动静是否会吵醒其他人,可这酒店里的人似都睡死过去。除了狂风呼啸,这里静得仿佛只剩下了他们。
木块脱落露出一个窟窿,那窟窿中可窥见几分光影。借着安全指示灯,池逸隐约瞧见里面有东西在晃。
上头竟是空的!
十八埔竟然真的有第五层!
程琮率先攀了上去,可他上了后,却罕见地默了一瞬。
在池逸等得心焦准备自己踩栏杆上去时,程琮的声音自那片黑暗中传出。
“池逸,你先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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