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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择偶标准
谭家最近的确喜事临门,不过不是二少,而是大少的。
以往此类大事,身为次子的谭澍旸都鲜少被委以重任,有双胞胎哥哥在上头顶着,他“坐享其成”,乐得清闲。这也就是外界总认为他不务正业、纨绔败家的原因。
而这次,作为订婚典礼绝对主角的谭潞暄明显分身乏术,弟弟只好从旁协助。
谭氏家大业大,所谓的“协助”也丝毫不简单。体力和脑力上的劳累倒还好,可更多的情况是,谭澍旸要面对一帮思想保守、观念落后、专权固执的老登们。若是以前,任谁怎么对他吹胡子瞪眼,他连理都懒得理,或是对方实在过分,他便阴阳怪气地怼回去,总之没让自己受过委屈。
但这次不一样,为了哥嫂能有个圆满的纪念日,也为了顾全爷爷和父母的面子,他一忍再忍、一退再退,却不成想,心情严重影响到了激素,他的“易感期”提前了!
通常来讲,S级Alpha的易感期一年大概有三到四次,基本是换季的时候。但由于自身患有“信息素感知闭锁症”,他一年只经历一次,且每次都不超过三天。
接近一百度的熔炉,气口不仅小,打开的时间还短,保不齐哪天就爆炸了。这样如同活火山般的身体,存在着无数个“安全隐患”。
幸好现在医学昌明,“熵序”对该病的研究贡献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即便尚未找到完全治愈的方案,但有八成患者已经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谭澍旸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这次易感期来得又急又凶,持续时间竟长达十天,他隐约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尽管如此,他向来把这种“私事”放在后面,只对外谎称自己患了传染性极强的流感,居家隔离、居家线上办公。一切“跑腿”、当面接洽,都交给贴身秘书、兼工作和生活助力、外加司机保姆保镖等多项“功能”为一体的邵翊来全权负责。
这倒也符合他一直以来的“人设”。如果做得太认真、让人挑不出错处,反而容易被明眼人“刮目相看”,造成诸多连锁结果,最后麻烦的还是自己。
谭家大少的婚事按部就班地低调进行着,媒体得到的全是小道消息,没有一位相关人士站出来证实过。之所以这样,并非谭家对这件事不重视,相反,不论是谭潞暄还是秦诺,都卯这劲儿要把婚宴办得完美无缺、史无前例。
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先清理“亲家”那边的“不干净”。此外,还要配合“谭泰”今后的商业布局。毕竟豪门联姻,从来不是两个家庭的事。
本来预计的官宣日期是在订婚典礼前的一个星期,但此刻的谭澍旸罕见地沉不住气,提前“泄漏”了喜事。
“真的?”
林暑雨对什么商场、策略一窍不通,满脸都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狐疑。
谭澍旸靠路边停下车,点开手机相册中的一张合影。
照片上对视的两人穿着相同的白T、衬衫和牛仔裤,拿着一样的白玫瑰花束。
浅笑的高个子与谭二少共用了一张脸,但细看之下,他们的眉眼和气质又有着明显的区别,是一对很容易辨认的双胞胎;旁边的恋人长相极为优越,有着高岭之花的清冷氛围感,但微扬的头与双眸溢出的暖光,却流露出了无尽的温柔。
谭澍旸觉得自己的抓拍比入册的效果都要好,如此自然的互动,才是两位主角日常的模样。
林暑雨被这对养眼的璧人深深吸引,发自内心地祝贺:“恭喜恭喜。”
引擎再次发动,轿车流畅地回到主干道上。
Alpha目不斜视,幽幽地开了口:“你可有反省自己对我过分的误会?”
林暑雨一懵,“蛤?”
“别担心,我这人不记仇。只要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自然会把这件事忘掉。第一个问题是——”
“不是,你等会!”
林暑雨匪夷所思地盯着后视镜上映出的脸,“我怀疑你在PUA我,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没有开窗,更没有开冷气,但车内的温度好似骤降了十度。后视镜中的眸子凝重却凌厉,巨大的矛盾感形成难以抗拒的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答应吗?”
音量不高,语气不硬,但就是气势逼人。这种气势无关乎什么S级Alpha的信息素——事实上对方极为谨慎,滴水不漏,而是其本身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洞穿力。
基于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林暑雨赶紧避开他的眸光,但面怯心不服,暗暗发誓必须向许秋季告他个大状。
“你问吧。”三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Alpha先兵后礼,敛起了锋芒,客客气气道了声谢。
“第一个问题是,小秋他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幸好林暑雨现在没喝水,不然肯定全喷谭澍旸后脑勺上了。
合着这家伙酝酿了半天,想知道的只有这个?就好像冰原上的头狼,不吃生肉改吃草那般的荒唐。
谭澍旸见他不接话,又说:“没听清吗?我再问一次,小秋的择——”
“听清了!”林暑雨打断了他的重复,“急什么,容我回忆回忆。”
几秒后,语气铿锵坚定地总结:“许秋季是个颜值派。”
谭澍旸的眉峰陡然耸起,“颜值派?”
“有什么好意外的,谁不喜欢长的好看的?何况他那张脸,本身就有资格找帅哥嘛。”林暑雨得意地翘起二郎腿,“这件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你要是让他自己说择偶标准,肯定没我这么客观。”
谭澍旸的指腹轻轻搓了搓方向盘,“愿闻其详。”
“我是从他众多追求者中总结出来的,基本上他给过机会的人,都是长相清爽阳光,笑起来很温暖,骨子里又带点痞气的那种。对了,他还对戴耳饰的男人特有兴趣,好多人因为他这喜好专门去打了耳洞。”
“照你这样讲,他交往过的人,很多吗?”
林暑雨眨眨眼,他怎么觉得这话里带了点委屈?
“第二个问题喽。”
“嗯。”
“想和他搞暧昧的人是蛮多的,但最后一个都没成。他说对方总想搂他的腰、拉他的手,他不愿意有这样的肢体接触。”林暑雨一副了若指掌的模样,“要我说啊,他拒绝和他们亲密,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对他们敞开过心扉。”
谭澍旸指尖的燥热快速传遍全身,心底的大钟嗡然作响,荡气回肠。
“不愿意肢体接触”、“没有敞开心扉”,好像,他对他有意无意的小动作,都隐形地证明着什么……
转念间的阴晴愁喜都盈在Alpha唇边的那抹弧线中;之前急刹车的碰撞,他耳垂上小小的孔清晰地跃入后排座的眼帘。
“……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
林暑雨轻声喃喃。
世界这么大,能碰到治愈自己的“布洛芬”,是上天对命运坎坷又不肯服输的小孩的最大补过。
“第三个问题先保留吧,我来告诉你一些更‘实用’的。”
余晖没入深沉的夜色之中,霓虹亮起,缓缓轮换着的光影,带有夜晚专属的温情。
林暑雨轻快地说:“你知道许秋季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谭澍旸动容地微偏过脸,“是什么?”
“拥有家人,永远把彼此放在心里的真正的家人。”
“你是他的家人。”
林暑雨摇摇头,“对,也不对。”
他望向窗外,商场随处可见一家三口的身影。
“刚发现怀孕时,他本是铁了心不要的。那晚他睡得非常不踏实,不知做了什么梦,醒来后枕头都湿透了。然后他就告诉我,他要把宝宝生下来。他还说会好好工作、努力攒钱买房,给宝宝一个温暖的家……”
“……是我的错……”
谭澍旸的声音苦涩沙哑,像干涸河水中空转的水车。
“我啊,真的非常非常讨厌你,但也因为你的出现,使他对‘家人’的执念,有了那么一瞬的具象化。”
林暑雨突然轻笑了下,“说起来还真是打脸啊,我以前很不理解他的眼睛为什么总是亮晶晶的,从未放弃过希望。直到我陪他安胎时,感受到那颗小小种子在顽强地发着芽,心中产生的强烈保护欲使我一下明白了,被人毫无保留的爱过,是件多么有底气的事。这种底气,不会随着某一方生命的消亡而消失,会永远刻印在人心底,敦促他好好活下去。”
他仰起头,快速划开眼角的泪珠。
“所以我郑重警告你,千万不要让他太失望,明白吗?”
是威胁吗?不,是毫无保留爱一个人的请求和盼望。
与此同时,公交车上。
许秋季连打了八个喷嚏。好不容易到站了,他用纸巾捏着鼻子,赶紧逃离充满病毒的空气。
一抬头,却见路边停着一台熟悉的车,车上下来了两个人。
他稍微反应了一下,随后瞳孔赫然一颤,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林暑雨,你哭了?”
一记冰冷的眼刀结结实实地刺中Alpha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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