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要从我成为立海网球部经理那天开始说起

　　梦中，我看到了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爸爸妈妈”。
　　朦胧的身影，和非常让人怀念的感觉交错，他们在梦中轻轻抚摸我的头，低声对我说了一句话。

　　闹钟的震动把我唤醒，我睁开眼睛，对着墙壁恍了一会神，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来他们在最后对我说的话。
　　……是什么呢。

　　我垂眸擦揉眼睛，下床洗漱。

　　“早上好，美羽。”
　　“早安，妈妈，爸爸，森下姨姨。”

　　我坐下来。森下姨姨端上早餐，笑意比平日深。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我看了看爸爸妈妈。

　　“美羽。”妈妈眼神温柔，拿出一个礼物盒，对我说道：“祝你十五岁生日快乐。”
　　爸爸也对我说：“生日快乐。”

　　生日。
　　我扭头看向月历。

　　……我曾经没有支撑过的十五岁。

　　“看你的表情，是又忘记自己的生日了吗？”

　　“……我没有想起来。”我回神，隔着餐桌和妈妈轻轻拥抱一下，眨动眼睛把鼻腔的酸意收回去，笑道：“谢谢你，妈妈，爸爸。”
　　“嗯，今晚要早点回来哦，爸爸在餐厅订了位置，我们一起去吃饭庆祝。”
　　“我知道了。”

　　准备出门上学，连玛珑也穿上了漂亮的小衣服。
　　“汪嗷！”
　　“……真可爱。”我把玛珑抱起来，和它玩了一会，“也谢谢你，玛珑，回家之后再陪你玩吧，要等我哦。”
　　“嗷呜。”

　　生日是很私人的事情。而今天只是平凡的，像往常一样需要上学的一天。

　　走到网球场，真田和柳对我说：“早上好。”
　　“早安。”
　　一看球场，切原君和丸井居然比我早到。
　　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是晴天，不会下雨。

　　“白鸟，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真田表情肃穆把我叫过去，我不禁认真倾听：“什么事情？”
　　“赤也，他昨天放学之后惹我生……”真田卡顿一下，清嗓子后接道：“惹我不高兴，我觉得他实在不成体面，正好我觉得是时候该重整一下队里的气氛了，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今天放学之后的训练能不能改成去海滩。”

　　……切原君又做什么了吗？
　　其实我觉得队里的氛围很好，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了，不过，既然是真田这么提出的话。
　　我点头应道：“我明白了，那就改成沙滩特训吧。”
　　真田像是有点不自在，沉声道：“嗯，有劳。”

　　……真田有点奇怪，被切原君气得那么厉害？

　　“真田君，有关风纪委员会的事情想和你商量。”柳生把真田叫走。
　　“唔。”

　　晨练结束，回到教室，唯和萤第一时间来到我的座位：“美羽，生日快乐！”
　　“谢谢。”她们看着我笑，我不禁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萤她是班长嘛，整理学生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
　　“这样。”
　　“真是，你完全可以提前告诉我们的嘛，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周末一起去庆祝了。”
　　“抱歉……下次不会了。”我浅浅翘起唇角，“下次一起出去玩吧。”
　　她们弯起眼睛：“嗯！”

　　明明是过着和往常一样的生活，我却在今天感到了一点新奇。
　　虽然因为太开心而感到有些彷徨……可是，我不讨厌这种感觉。

　　如果幸村也在的话……

　　意识到自己忽然在想他，我脸颊不禁染上一点热度，摇了摇头。

　　午休的时候，我在花园和唯还有萤吃便当。
　　有几个一年级学生从教学楼走出来。她们低声耳语：“真是吓死人了。”
　　“就是，突然梆一声，我还以为打雷了。”

　　唯和我们对视一眼，自发奋勇和一年级的学妹搭话。
　　一分钟后，唯回来对我们透露刚刚打听到的八卦。
　　“听说家政教室的烤箱爆炸了。”

　　“什么？爆炸了？”萤目瞪口呆，我们抬头望向家政教室的窗口。
　　她松了口气：“噢，还好，看上去没事。”

　　嗯。没有黑烟飘出来，也没有火光，看上去很安好。

　　我偏了偏头：“不过正常而言烤箱应该不会爆炸……是有人在教室里面做恶整料理吗？”
　　“不知道，她们没进去。”唯说，“不过学妹说似乎在教室外面偷偷看到了有很多三年级挤在里面不知道在捣弄什么。”
　　“我们年级的？”萤讶异地说，“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他们胆子真大，要是被真田抓到那些傻瓜怕不是要扫一个月地了。”
　　唯深有同感：“我也这么想。”

　　这个时间，真田和柳生应该都在校内巡逻。
　　要是被那两人逮到，那确实不好受。我无奈轻笑。

　　*

　　放学铃响起。我看一眼时钟，准备先去沙滩安排训练场地。

　　“白鸟，过来过来。”
　　教室就在隔壁，丸井从门口探头喊我。
　　我走过去：“怎么了吗？”
　　“社团活动时间还没到，趁这段时间陪我去一趟商店街吧。”他说，“有两款游戏我都想买，但是我的零花钱只够买一款，我想听你的参考意见。”
　　游戏？
　　“可以是可以……”我眨了眨眼，“可是今天是去沙滩训练，时间会不会有点太赶了？明天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再去会不会更好一点？”
　　“可是我想今天去挑，拜托你了。”丸井诚心说，“迟到了算我的。”

　　虽然训练也很重要，但是偶尔也要调剂心情。
　　嗯……如果丸井中途不会跑去排队买甜品的话。

　　“……那就去吧。”我松口答应。张望一眼他身边，问道：“胡狼他们不一起吗？”

　　“噢，你说他们。”丸井枕着手臂不带停歇的轻松解释，“杰克被老师罚去扫地，赤也被教导主任罚去打扫男厕所，仁王被我们班主任罚去教员室帮忙打下手，不用管他们。”他转身，“好，我们出发吧。”

　　“……？”
　　大家都被罚了？这是都做了什么？

　　抱着疑惑踏出校门，我似乎看到了原本应该是在打扫厕所的切原君，看背影，他像正在搬运什么很大的东西。
　　那个发型全校也很少见。我刚想仔细再确认两眼，就感到一股力度突然从身侧轻轻把我撞开。

　　“呀！”女生像是受了惊吓，声音很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头有点晕。”

　　“……没有关系。”我看了看眼前比我高半个头，穿着运动服的女同学，不太看得清她的脸色，询问道：“身体不舒服的话，需要我陪你去一趟保健室吗？”
　　“不用，撞到你身上之后我感觉头不晕了。”女同学声音变得更加娇俏，“你人真好，下次见，白鸟同学。”
　　女生跑走了。

　　我：“……”
　　撞到我之后头不晕了，是什么意思呢……应该也不是欺负人。

　　我回头，看到丸井低头捂着脸，肩膀颤抖。

　　“……丸井，你还好吗？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被杰克传染了。”丸井声音有些忍耐的闷意，“突然有点想替天空哭泣而已。”
　　我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感到茫然迷惑：“胡狼还有为天空哭泣的习惯？”
　　“对。”
　　“……这样吗？”

　　我不太理解，不过，胡狼人很好，可能他内心还隐藏着这种感性没有表露出来吧。

　　我问道：“你看中的游戏是哪两款？”
　　丸井重新调整表情：“等等，我打开官网让你看……”

　　*

　　“这个挺好看的吧？选橙色还是蓝色比较好？”
　　“橙色比较鲜艳，蓝色沉静，看你想要哪种风格。”
　　“我倒是最喜欢红色呢，可惜卖空了。”丸井放下杯子，随口一说，“不过我知道幸村他喜欢淡蓝色哦，就像白鸟你的头发。”
　　我猝不及防咳嗽一声，心跳倏然变得有些慌乱：“嗯……浅蓝色是很素净，我认识的朋友也喜欢这种颜色。”

　　为什么会用这种说法呢？我想我应该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我脸庞渐烫，转过脸看店里的时钟：“快到训练时间了，我们走吧。”
　　丸井看了眼手机，往店铺里面走去：“等等，让我再看看这个护腕。”

　　没有问题吗？真的快迟到了……
　　我跟着丸井，视线不禁在商品架上某对雅净的白色护腕上停留。

　　和他的头带很相称，也是相同的品牌。
　　如果他出院的话……
　　不……打住，距离大赛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幕，不要再想了。我悄悄纠结地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脸。

　　看了球鞋又看了球拍胶布，直到勉强赶过去不会迟到的时间，丸井才愿意踏出门口。

　　海风清凉，走到海滩的围栏旁边，丸井忽然把我按在原地：“等等，白鸟，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下。”
　　“……怎么了？”
　　我困惑不解看着丸井撑着栏杆往下看，他对沙滩下方做了几个口型，又稍微做了两个像是让人移动的拨动手势。
　　然后丸井自己也从下去沙滩的楼梯走了下去。
　　他回头向我喊道：“白鸟，你数二十秒之后再走过来我刚才站的那个位置哦！”

　　二十秒。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还是有什么东西想让我看吗？
　　我略蹙眉歪头。

　　今天……
　　——是我的生日。

　　……他们该不会？

　　一个猜测在我心里浮现。像是吹来了一片羽毛，让我的心跳微微加速跳动。

　　14，15，16。

　　17，18，19……

　　我虚抚躁动的胸口，迈开脚步靠近围栏。

　　*

　　海天一色的海面，海浪轻柔地冲刷细沙。

　　每个人手里持着线香烟火，顶端的花火像是闪烁的金色星光。

　　沙滩上写着硕大的，不太规整的“祝白鸟十五岁生日快乐！”，旁边是可爱的，画着我的简笔画。

　　社团五十多个部员整齐地围绕在字的旁边，浩荡抬头面露灿烂的笑容，声音齐整，对我喊道：“经理——祝你生日快乐！一直以来谢谢你的照顾，以后还请继续关照！”

　　一个惊喜。

　　我的心口忽而像是酸涨的一塌，有什么极为温暖的，剧烈的触动瞬间充盈了我的胸腔。

　　……大家都在这里。

　　说要来这里训练的真田，笑意浅盈的柳，说可能会因为开会稍微迟到的柳生，应该正在被老师罚的切原君，胡狼，仁王，刚刚跑下去的丸井，同年级的部员，今年升上二年级的后辈，一年级的学弟……

　　还有，拿着蛋糕，站在大家最中央的幸村。

　　他抬头，对我笑道：“白鸟，生日快乐。”
　　“——我回来了。”

　　我曾经渴望的亲情，友谊……陪伴。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呢。

　　我眨动眼睛，唇角扬起，把眼里的湿意忍回去，认输般喜悦地浅笑出声：“……谢谢，大家。”

　　“幸村，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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