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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入岛
这还用说,定是水镜司得了消息,正给他们放行呢!只是这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呢?朗粼慢慢攥紧了手中的橘子,目光深远。
他刻意掩了行踪,空渊不可能知道他在船上,倘是知情人泄密,现下……朗粼心思转了几下,忽然想起一事。
手指撕下一瓣蜜橘,朗粼细心将上头的橘络摘干净后,喂到十二唇边:“十二,我前些日子给你的令牌,你放在哪里了?”他的目光注视着他。
张嘴衔过橘子,十二漫不经心道:“挂船头了,你瞧帆上的不是吗?”
朗粼遂抬头望去,只见主帆下斜撑出一根竹竿,竿上挂一根红丝涤,涤下正垂着高阳之主的令牌,旁侧有一张帆张着,上面书着一个面盆大小的红字——滚。
朗粼一时呆愣住了,这字……
十二觑着他的脸色,嘴角略略扬起:“大鹿说你在这个岛很有势力,势力大到能让我横着走,我想看看是不是真让我横着走。”他亮晶晶的眸子闪着光。
“你……”朗粼说他也不是,骂他也不是,嘴唇张了张,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只这一次,下回可不能胡闹了。”
十二哼了一声,待要说话,朗粼又一瓣橘子喂来,他张嘴吃着,唔了一声,朗粼很自觉得把手伸过去,十二遂把籽吐在他手心,一时无话。
过一会,朗粼自上去将那“滚”字给抹了,令牌也摘了。
过了海卯门的关峡后,一路上风平浪静,七桅船再向西行五里地,便正式进入高阳岛的海港。
因着这枚特殊的“令牌”,早有船政的小船前来引航,封仵作早年听人说起高阳岛的繁华,而今见了,比那人说的还要热闹哩。
只见气势滂沱的海谷内,停着一座座两层楼高的舫,舫内人声鼎沸,烫金的舫匾上书着泊船类别,头一列分成仙族,人族……七桅船朝着人族的航道进去了。
约莫行了两里地,又见两座三层多高的楼船,船匾上细分着渔船和商船,七桅船朝着商船的航道进去了,又航行一会,依次见海港里细分布匹、木料、茶叶、药材、瓷器等码头,一个个绵延至天边。
这时船政的引航船走了,封仵作举目望去,数不胜数的大船压得那片码头没一点空隙,只余一条窄窄的水道,曲曲折折。
七桅船正要穿进水道,右边驶来了一艘巡检的官船,船头一位披着盔甲的将士喊:“你们船上可有得了急症的病人?”
雷禾踌躇了一下,眼睛望向金宁和翠卿,“官爷,我们船上确有病人。”封仵作扶着船舷作答。
“你们派个人守在船上,其余人先行进岛。”那将士举起一面令旗挥了两下,后头驶来一艘挂着白虎旗的海船。
这厢十二贪嘴多吃了几瓣橘子,嘴唇兀地发白,额上不停地发冷汗,朗粼瞧了赶忙把人带回船舱,刚扶到榻上躺下。
金宁推门进来说,“朗船长快收拾,方才高阳岛的官爷来说,带病人的船客可以先行进岛。”
“真是怪事,官爷怎么知道十二病了?”正巧在房内的翠卿说。
“要不说是仙岛呢,万事皆知,对了,”金宁洋洋洒洒道:“我听人说,高阳岛上多得是仙草仙果,要是有幸吃着了,得个长生才赚呢!”
朗粼颇有些无奈,微笑道:“方才在甲板上,有个吏探头瞧着十二,想是看出他气色不好,这才有此安排。”他有意解释了一句,伸手把薄被盖在十二身上。
紧接着俯身将他打横抱起:“抱紧我脖子。”郎粼的语调耐心而温柔。
十二蹙眉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抱榻上那只长毛虎娃娃,够不着,翠卿忙递上虎,他自拿了,朗粼这才抱着他走出船舱。
封仵作后面进来,去杉木箱内翻了几件衣服,叠进包袱里绑好,叫金宁背着,金篱手里则抱着一只木箱,最后,七桅船留下雷禾守船。
他们六人一踏上海船,便有两位眉目恭顺的小吏,引去他们去舱房歇息,期间上了几碟茶盘点心,时令果子。
封仵作等人哪里敢吃,忙掏出十个海筹给小吏:“辛苦两位官爷了,这点小钱下岸打点酒喝。”
小吏自是不收:“这项茶点是上头吩咐下来的,并不要各人出钱,夫人且收回去罢。”
封仵作脸色讪讪,仍是不安。
“婆婆且坐着,高阳岛来往的船只不计其数,船员中难免有得了急病的,岛内一时接应不上,水镜司遂设了海巡船照管,这算是常有的事。”朗粼说着扶着十二坐在椅上。
“就是,吃点果子有什么的。”金宁从碟子里拿了两只荔枝吃,金篱拿了一只莲蓬,翠卿犹豫了一下,只拉着封仵作坐下。
“好些了吗?”朗粼的目光始终落在十二身上:“这茶蕊生津解渴,你尝尝。”他扶着他的肩膀,手中的茶盏凑到他的唇边。
十二低头抿了一口,苍白的唇色润了水意,朗粼更觉得他的脸颊消瘦了。
“再喝一口。”朗粼温声劝道。
十二摇摇头,一双黑眸不住地望着酥脆的茶点。
朗粼遂掰了半块梅花糕给他,谁料十二刚吃下肚,脸色兀地发青,俯身便吐了,紧接着捂着心口,口里唔呜吐不出一个字。
“难道有毒?”朗粼惊出一身冷汗,失了魂似的把剩下半块糕点吃了:“没毒呀,十二你怎么样了?”
如此试毒?封仵作和翠卿瞪着眼呆住了,金宁和金篱噎住了。
“定是天热中了暑气。”那两个小吏瞧了,忙送来一枚药给他们,说是有解表化湿,祛暑止吐之效。
封仵作急喂十二吃了,朗粼暗暗用手掌按住他腰后的三焦俞穴,输了些金鳞之力进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十二脸色才恢复正常,昏昏沉沉睡下了。
***
半柱香后,海船泊在一处空阔的海港,封仵作拜别小吏下船,远远见着一位身着灰布长袍,形似教书先生的人走来,朝着朗粼下拜:“参见家主! ”
他身后候着十来位壮年小伙,一辆车,两匹马。
“起来吧!”朗粼道。
封仵作心知他身份不寻常,轻易莫敢招惹,先开口说:“金宁,你快扶着十二,如何能叫朗船长一直抱着。”
金宁听了遂把包袱交给翠卿,上前去背十二:“朗船长,我来吧!”朗粼眸色沉了沉,虽是不舍,也只能松了手。
封仵作又对朗粼说:“不知朗船长府上何处,可否留个字条,到时十二病好了,老身定带着他来商议三百锭金子之事。”
朗粼将这话寻思了一番,朝封仵作拱了拱手:“有婆婆这话,朗某就放心了。”他接着问:“你们是要去投客栈吗?”
“是的。”
“那便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到了目的地,总该各走各路的。”朗粼再望了一眼十二,招手叫人把马牵过来。
就听得他身边那位老先生长叹一声:“真是不巧了,只怕客栈都住满了。”
“云伯,你说什么?”朗粼眉头一肃。
“家主,小人禀实说,前些日子高阳宴散了之后,海卯门恢复通航,这会各岛的船都奔着本岛来了,现下怕是客栈的柴房都住满了,哪里还能住人?”
“哪有这样的事?”朗粼故作讶异,眉头拧起:“定是你道听途说,你现在派人去客栈问问,我就不信住不下了。”
“派十个人去问也是满了。”那老先生毕恭毕敬道:“家主若是不信,等会街市上一望便知。”
“这可怎么办?”性子急的金宁当场就嚷嚷起来。
“既如此……”朗粼沉吟了一会,转身对封仵作说:“婆婆,家宅在金河南岸,宅内有屋七十多间,不如……”
“多谢朗船长好意,我们都是粗鲁人,怎敢上府叨唠。”
封仵作截断了他的话:“现下要紧找一个医馆,先给十二瞧病,至于我们的住在哪里,回船上住也是一样的。”她微微笑着,笑容礼貌而冷静。
“这样呀!”朗粼若有所思,旋即俯身作了一揖:“朗某告辞了。”说罢携着手下走了。
“封姨,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去朗船长家住几天有什么,再说十二还病着,等他养好病,我们再搬出来也不迟呀!”眼瞧着朗粼消失在巷口,金宁忍不住抱怨道。
“我们来高阳岛是做什么的,莫要节外生枝了。”封仵作的语气略有责备。
***
离海港不远,一方隐蔽花圃里,岩进候在廊下:“君上,要知会医馆一声吗?”
“不必赶他们,”朗粼面鱼池而立,语调冷厉:“谁规定他们只能住在‘朗府’了?”他眼中一扫方才的阴郁:“想个法子,把准备好的宅子赁给他们。”
“至于赁金,你自做主,万不可过分了。”
“是。”
***
封仵作他们一连跑了五六条街市,医馆没见到一个,倒是见了许多房屋招赁,翠卿一问才知,仙族的医馆开在城南的醴泉沿岸,而这边是金河,属于人族的聚居地。
眼瞧着日上中天,众人饥渴劳累,客栈住不成,金宁遂去打听租赁屋子的事。
……
“你是说,你用十个海筹赁了这座宅子,还赁了两个月。”翠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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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按照以往经验,你不应该把他们赶成乞丐,然后再出手相救,这样十二会……
郎粼:会一刀子捅过来……
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