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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为什么？”宋榆愣愣的问，“你是觉得工资少吗？但我今天问了一圈就这家店肯要我。”
“不是，我不需要你上班挣钱的，宋榆。”许侨认真的看着她的脸，“钱，我会去赚的，你不用担心，好不好？”
宋榆脸色难看起来，她撇开脸，“你什么意思？嫌我工资低就直说。”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凭什么要让我不要再去上班了？”宋榆抬眼看着许侨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了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吗？”
“你在外面上班，我就非得待在家里日日夜夜什么事也不做，就等你回来吗？你凭什么？”她太过生气，一时开始口不择言，“为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我放弃？你以为你是谁？”
因为生气她在前面走得非常快，而许侨就一直不近不远的在后头跟着，两个人一路上再也没说过话。
本来宋榆还想让许侨给讲讲他今天遇到的事的，现在一点心情都没了。
到了房间里，两个人也一声不吭，陷入了一种冷战的氛围中，宋榆看见桌子上放着的几个袋子，但她碰也没碰，径直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许侨坐在桌边，那张掉了很多漆的桌子破破烂烂的，看着在破烂出租屋里坐在破烂桌子的许侨，宋榆一下子有一种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的感觉，明明许侨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衣衫整洁的坐在最大的屋子里享受最好的生活。
她在浴室的缝隙里发现了些许没清理干净的泥，许侨换了一件衣服，但还是掩盖不了他今天几乎在泥里滚了一圈的事实，她能看到他熬红的眼睛，疲惫的眼神，走路时不自觉的僵硬，他说的工作肯定比她的话要辛苦百倍。
为什么不让她帮忙分担一点？
她用毛巾稀里哗啦的把头发擦到半干，走到许侨旁边随手拉了根凳子坐下，看着他略微有点慌张的眼神，然后就这样光坐着看他，也不说话，但许侨仿佛会错了意，起身去拿了另外一根干毛巾，默默的走到身后给她擦着头发。
擦到一半，宋榆先沉不住气，抬手把他的手按下来，许侨顺从的坐在旁边椅子上，“为什么要这样？”
许侨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拉下来按了按她柔软的手心，皮肤细腻光滑像上好得白玉，这不是一个应该长年干活的手。
宋榆听到许侨低声说，“跟我逃出来，你会不会后悔？”
“我应该再晚一点，什么都安排好了再带你逃的。”
“是我没用。”
宋榆表情很复杂，她反手握住许侨的手，“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后悔，我是甘愿的，你忘了吗？”
“你忘了我不逃的话，会被送到哪里去吗？”
许侨抬起头来看着她，看着她眉眼舒展的说，“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情况了。”
“今天才是我们到这里的第二天，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新奇的体验吗？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做一个服务员也是不容易的，要记好多东西，今天遇到的客人也很有趣，我听不懂方言，大家都在笑我，但是我能感受到那是善意的。”
“这种善意，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清晰体会到。”
许侨眼里闪了点光，“真的吗？”
“当然。”宋榆有点得意的说，“你不想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的吗？”
“你说，我听着呢。”
“我今天遇到一个男的来他们店里吃霸王餐，你猜我是怎么把他吓跑的？”宋榆把整个过程讲得绘声绘色，“我拿着刀跟那男的说，我昨天才从精神病院放出来，杀人不犯法。”
“那男的立马把钱付了，屁滚尿流的跑了。”
许侨很认真的听，当听到她拿着刀的时候，没忍住捏了一下她的手，“太危险了。”
柔软湿热的触感让两个人均是一愣，宋榆率先把手缩了回来，许侨脸上的笑收敛一下，过了一会跟没事人一样打开放在旁边的袋子，“这些都是我买的当地特产，你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宋榆打开一看，是一些饼干小吃之类的，“我已经在店里吃过了，你吃饭了吗？”
“我也吃了，那这些就当是明天的早饭吧。”
许侨没说他找到的是什么工作，只说虽然有些累，但一天能挣400，很快就能存到去读书的钱。
然后他拿了一只手机给宋榆，是他今天抽空去市场上捡漏100块钱买到的，那老板说屏幕碎了开不了机，但他抱着试试的心态买回家才发现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里面已经插好了电话卡，随时都能用。
宋榆拿着手机一脸欣喜，“太好了，我今天出门好害怕你联系不上我，有了手机以后就方便多了。”
“我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存进去了，以后有事记得及时联系我。”
“当然。”
晚上，宋榆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察觉到有人给她盖了盖被子，声音很轻的说，“对不起。”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的时候，许侨已经不在了，地上的地铺已经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照例放好了他买的早餐，还有另外一张纸条。
‘我去上班了，记得吃早餐，今天下班我来接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这是不是意味着许侨不再反对她在餐馆的工作了，宋榆笑了一下，虽然就算许侨不同意她也还是要去，但她一点也不想跟许侨吵架，现在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她吃完了早餐，再用热得快烧的热水洗了把脸出发了。
他们这个屋子的门不是很好，每次关的时候都会发出很大的吱呀声，现在还是早上，宋榆很小心的拉过了门怕吵到其他邻居，她见过一次隔壁的邻居，彷佛是对他们一男一女住一间屋子很不满的样子，对他们嗤之以鼻，“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不知羞了，我跟你们讲这里隔音可不好。”说完，一副晦气的模样越过他们走了。
再后来也见过几次，宋榆心里一直偷偷叫他老不死的，她轻缓的把门给关上，还没来得及走出他们这栋单元楼，就见在通道里那位邻居正手上提着菜站着，布满皱纹的脸上怒气横生，“你们昨晚几点钟睡的？动静那么大把我孙子都吵醒了知不知道，死丫头年纪轻轻跟男的滚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我告诉你，下次我再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要跟老李说让你们搬走了。”他生气的噔着拐杖。
宋榆皱着眉头，“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们的声音？说话不要太难听了，你再恶意造谣，我报警了。”
“你年纪大，进去蹲几天怕是就要归西了。”宋榆说，“给自己积点德不好吗？听说老人做的恶事，会报应在小孩身上哦。”
那老不死的站在原地瞪着宋榆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屁都没放出来。
宋榆冷哼一声，擦身而过走了。
现在是早上8点出头的样子，宋榆走在街上，昨天那样热闹的场景并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一周有几天那些人才会出来摆摊，他们这叫赶集。
8点20分左右，宋榆到了餐馆。
这家店实际是一家夫妻店，昨天老板娘有事没来，今天宋榆才第一次见，是一个看起来很热情的人。
店还没开，还在做一些准备工作，老板娘拉着她不住的道谢，原来那个吃霸王餐的人本来就是地痞流氓，为了防止这些人报复，他们连报警都不敢，以至于这些人更加猖狂，一个月甚至会有好几波不同的人来吃霸王餐。
老板娘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姑娘....你...真的有精神病吗？”
宋榆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应该...没有吧？”老板娘看着站在面前这个即使穿着简单却也不掩清丽的女生，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是精神病。
“阿姨，我确实不是。”宋榆说，“不过别担心，那个人被我吓得很惨，应该短时间之内不敢再来了。”
手上被捏着的力度又大了几分，老板娘眼眶里含着泪，颇有种苦尽甘来的模样，“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姑娘。”
“阿姨，没事的，我还要谢谢你们给我这份工作呢。”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进来一个染着暗黄色头发看起来有些流里流气的女生，头顶的黑色发根长出来很大一截，给人一种整个人杂乱无章的感觉。
“你来了。”老板娘很熟稔的打着招呼，转过头来跟宋榆介绍道，“她叫丁姣，也是我们店里帮忙的，昨天请假没来，你有不知道的就多问问她。”
“好。”
说完，老板娘就转身去忙了。
现在还没有客人来，宋榆靠近丁姣跟她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昨天来上班的，我叫宋榆。”
丁姣坐在板凳上玩手机，闻言斜斜的上下扫了她一眼，余尊降贵的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气体，“嗯。”
“......”
这个人肯定不好相与，招呼打完之后宋榆没打算再跟她多说，自己走到另外一边背墙上的菜跟价格。
背后冷嗤一声，宋榆没搭理她。
忙完了一个中午，宋榆推开后门去巷子口丢垃圾。
“对啊，看到她那张脸就来气，什么东西，真是看不惯。”
是熟悉的声音，宋榆微妙的挑了下眉，侧身看了一眼巷子里，丁姣靠在墙上正在打电话，手里夹只烟，正在吞云吐雾。
“你要来？干嘛啊，她其实长得也不怎么样。”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也就一般吧，之前只是我夸大了而已，你那么忙真不用来接我。”
“吃醋？我吃什么醋，她长得又没我好看。”
“我哪有，你来接我我高兴都来不及，那行吧，你今天来接我下班，跟你说了还不信非得自己来看，一个丑八怪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行了，我要回去上班，挂了。”
丁姣挂完电话，深吸一口气，巷子忽然里传来一声易拉罐踩扁的声音，她抬头看去，宋榆提着一只巨大垃圾袋站在巷子口冲她一笑，“是在说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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