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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盛青若白皙的小脸有几分蜡黄,整天窝在马车里,翻了翻带出来的话本,嫌弃地扔在一边。
祁珩:“很闷?”
盛青若摇摇头:“还成。”
她眼睛看不到时,比现在还无聊,主要是哪怕铺满了软垫,也睡不安稳,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
祁珩给她揉着腰,看着她的巴掌脸,心疼不已:“我们这些天一直避开大路,明天可以找家客栈歇歇脚。”
盛青若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喃喃:“我想吃猪蹄。”
不等祁珩回答,她就沉沉睡去。
丑男和哑女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祁珩才收回剑,丑男压低声音:“公子,不睡吗?”
“睡不着。”祁珩看着地上的火堆,又回头看着黑漆漆的来时路,“我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哑女打手势:姑娘什么东西没带?
他也不会为其他事情伤神。
祁珩:“明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客栈陪她。”
哑女点头。
*
祁珩看到盛青若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没胃口?”
“不是。”盛青若打了个哈欠,“就是突然没来由地心慌。”
祁珩给她把了脉,没发现问题才松了口气:“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他们还需要一两天才能和徐清风汇合。
“可能就是困的。”盛青若起身往床走,“你去忙吧,我睡会儿。”
盛青若脱掉外衣,闭上眼睛:“别忘了叫我吃晚饭。”
祁珩失笑:“好。”
他把盛青若的半碗剩饭吃完,把餐具交给店小二,亲了盛青若额头一口,承诺他尽快赶回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盛青若睁眼,看着坐在椅子上,抱臂望着她的哑女:“你要不也回房间休息下?”
哑女摆摆手,她和娇生惯养的盛青若不同,她随时随地都能睡得安稳。
她答应祁珩寸步不离守着盛青若,就不能食言。
盛青若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位置:“和我一起睡?”
哑女还是拒绝:他狗鼻子很灵的。
盛青若裹紧被子,莫名被恩爱怼了一年,可她睡不着啊。
哑女突然福至心灵,转身背对着她,还回头朝她得意笑笑。
盛青若:“……”
算了。
比盯着自己强。
…
“公子?”丑男见祁珩越走越慢,“怎么了?”
祁珩索性停下脚步,捂着心跳如擂的心脏:“我有些不放心,想回去看看。”
难道是对人生地不熟的防备和恐惧,他许久不曾如此心慌过了。
哑女听到敲门声,防备起身。
丑男:“我们。”
哑女: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丑男:“公子不放心姑娘。”
祁珩低声:“别把她吵醒了。”
盛青若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白了他一眼,他敲门就已经把她吵醒了。
“看够了?”她满脸不悦,“可以滚了!”
刚要睡着被吵醒,她没骂街已经彰显素养了。
等两人离开,哑女立马把门反锁,用口型说:“睡吧。”
祁珩很好,就是容易患得患失。
盛青若再次闭上眼睛。
是因为小镇远离京城,人口密度不够大吗,这客栈真安静啊,就像是倚梅院。
也不知道项弘城到哪儿了,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祁珩在这里能有什么事情要做。
盛青若胡思乱想着陷入沉睡,然后再次被砸门声吵醒。
“快开门,公子出事儿了!”
盛青若倏然变了脸色。
哑女走到门前,手落在门栓上,很快又收回来,急切地朝盛青若打着手势:假的,别信。
声音乍一听跟丑男很像,却骗不过她。
盛青若表情严肃地点头,急切地问:“他怎么了,要不要紧?”
“公子受伤了。”门外人情真意切道,“他让我带你们走。”
“去哪儿?”
“自然是该去的地……”
盛青若在床板翻转前从床上跳下来,抄起桌上的花瓶往里丢去:“去你的大头鬼!想算计姑奶奶我,下辈子吧!”
她在这床上睡得不安稳,她最初以为是哑女看得不好意思,又认为是被褥质量不好。
直到她翻身,感觉和在马车上车不多,她试着敲了敲床板。
果然是中空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门被踢开,外面站了一群黑衣蒙面人,个个凶神恶煞,床下通道也有人往上爬。
盛青若面不改色挪到哑女身后:“我先冒昧问一句,你们好像不是一伙的,如果我跟你们走,算哪边的?”
两个领头人交换了个眼神,异口同声:“算谁都行。”
反正一定要把人带离祁珩身边。
“当然是算我的。”
众人震惊地抬头,看到坐在横梁上的祁珩。
他不是走了吗?
他们甚至还等他中途折返过一遍。
糟糕。
中计了。
盛青若抓着哑女的衣角:“你们光听他说有事要做,就不打听下他要做什么事?”
祁珩:“当然是给你买话本和安神汤了。”
从仅露出来的双眼就能看出黑衣人有多无语。
祁珩恨不得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的重要事情就是这些。
“既然如此……”黑衣人突然提剑朝盛青若刺过来,“你去死吧。”
哑女眼疾手快一脚两人踢飞。
祁珩从房梁上跳下来,将盛青若拉到一边:“有没有事?”
盛青若撇嘴,他眼睛有毛病啊,没看到剑尖离她远得很。
“我没事。”她推开他一下,没好气道,“你去帮忙啊。”
让一个女孩子——
盛青若瞥了眼战况,识趣闭嘴。
抱歉。
是她目光狭隘了。
“这些人怎么处理。”盛青若问,“需要报官么。”
尘埃落定,祁珩淡定让老板换了一间房,老板也平静地让人收拾残局。
盛青若咂嘴:“原来是我孤陋寡闻。”
“平民百姓一般不会走这里。”祁珩说,“在这里,是死是活,各凭本事,发生的事情,民不举官不究。”
“如果告到官府呢。”
“大概会抓几个人明正典型。”祁珩叹了口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盛青若从他语气中读出了浓浓的嘲讽和厌恶:“你很讨厌这里。”
“嗯。”祁珩打开窗户,指着最高的楼说,“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盛青若:“妓馆?”
祁珩没想到她居然知道。
“以前琉璃托管家买灯笼,盛天赐看到后说只有妓馆才挂红灯笼。”
祁珩知道,以盛天赐的贱样,原话肯定不是她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他从背后拥着她:“夜城的妓院名扬天下,许多达官显贵更是慕名而来。里面的倌人个个年轻貌美,色艺双绝。”
春风楼专门养了一批采花人,到处搜罗长得漂亮的小孩,看到中意的,不管对方父母是否同意,扔下一笔钱,让他们签下卖身契,如果不同意,就打到同意为止。
等到人老珠黄,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就一杯毒酒送走,连同那张卖身契一起扔进万人坑。
她们这些年省吃俭用,妄想给自己赎身的钱财,最终都会因为无人认领,归了青楼。
那些金银珠宝就像是拉磨的驴前面吊着的那根胡萝卜。
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这也太可恶了,难道就没人管管?”盛青若解释,“我是指想分杯羹被拒绝,怀恨在心的人。”
京城妓院不少,但也没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因为竞争激烈,互相都盯着。
“你知道夜城幕后人是谁吗?”
盛青若:“猜不到。”
不过肯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祁珩冷脸:“三皇子。”
夜城建立的初衷是权贵之间的斗争不牵扯无辜的平民百姓,后来逐渐背离初衷。
自从落在三皇子手里,彻底变为敛财工具。
盛青若有点意外,撇嘴:“我看他文质彬彬,没想到这么恶心。”
两人沉默着看着夜色降临,红灯笼亮得刺眼。
盛青若问:“你说,皇帝知道吗?”
祁珩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说呢。”
盛青若轻声问:“你会当没发生吗。”
“不会。”
不然他不会特意带她路过这儿。
盛青若回身抱住他:“我就知道。”
*
“公主。”属下看到梅夜澜骑马离开,赶紧跟上去,“咱们不等了?”
梅夜澜笃定道:“他们回不来了。”
果然,有祁珩在,想带走盛青若还是太困难。
她叹息:“暂时让人不要再出手。”
反正漫漫长途,机会多得是。
她得先找个分开两人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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