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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暮雨2
乔暮雨的思绪从故事中拉回,继续道:“那时我以为江述青真的被人活活打死,直到后来亲自去调查,才发现乔朝云一直都在骗我。”
文九临道:“所以你便躲了起来,而乔朝云一直在找你。”
“我不愿相信云儿是如此残忍之人,一直都不愿面对,便躲到了今天。”
陈寒惊问道:“你说你有办法对付乔朝云,是何办法?”
“我研究了数年,发现娑罗红蔓中可以提取出娑罗毒,此毒只对娑罗双藤有作用。我现身之后,乔朝云定会捉住我,届时我会想办法把毒注入她体内。”
江昉插嘴道:“乔姑娘,我曾在古书上读到过,娑罗双藤同生共死,如果乔朝云殒命,那不就意味着,你也会……”
“我早已不在乎生死,能死的有价值,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愿望。”
乔暮雨继续道:“提炼娑罗毒,我需要灵力高超的人为我护法,这也是我来祁岳宗的目的。”
众人静默,随即共同对乔暮雨行礼:“敬乔姑娘大义凛然,为民除害。”
乔暮雨心里泛起苦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下一个亲手杀掉乔朝云的决定,该有多难。
说毫不心软是假的,因为那是她的妹妹,同她生长了百年的亲妹妹。
乔暮雨主动出现在乔朝云面前,乔朝云看到那熟悉的一袭红衣,脸上闪过一瞬惊愕,随即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乔朝云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光芒,脸颊也微微泛红,仿佛不敢相信乔暮雨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忙跑过去抱住她:“阿姐,我终于找到你了。”
是我找到你了。
乔暮雨在心里暗想。
乔朝云眼中闪烁着泪花,既激动,又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忧伤:“阿姐,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乔朝云,我不来见你,你应该很清楚原因。”
“阿姐为何不像以前那样唤我云儿?”
乔朝云自顾自道:“没关系,只要阿姐回来,怎样都好,我也绝不会让阿姐再离开我。”
乔朝云用锁链锁着乔暮雨,乔暮雨试图挣扎开拴在脚上和手上的两条细锁链,生气的怒斥:“乔朝云,哪个正常人喜欢像狗一样被拴着,恐怕就连狗都不愿意。”
乔朝云慢慢欺身压上乔暮雨,恢复了往昔那种变态的模样:“阿姐怎么越来越暴躁了,要是这条链子不喜欢,我可以给你换一条。”
乔暮雨把头正过来,迎着乔朝云的视线:“我真是太放纵你了,这些年我一直逃避不愿意相信,可我再看到你时才明白所有的逃避都是错的。”
乔朝云假装没有听见,慢慢把玩着乔暮雨的头发:“阿姐,我找了你这么久,万一你再突然跑了怎么办,我都想卸掉你的腿了,可是你从小怕疼,我又怎么舍得让姐姐受到一点伤害呢。”
乔暮雨想翻身压上去,却被乔朝云按住:“阿姐还是老实一点吧,锁链不宽,你要是再动,很快会勒出血痕的,到时候我还要给阿姐上药,我可是会心疼的。”
乔朝云俯身吻上乔暮雨,乔暮雨用最大的力推开乔朝云,给了她一巴掌:“乔朝云,我是你亲姐姐,你恶不恶心。”
乔朝云不可置信道:“恶心,阿姐你怎么会觉得恶心?我们娑罗双藤一脉向来是同性而恋,我们的母族不就是这样才激发最大灵力结合出我们么?到你这里却觉得恶心,你不应该愧疚自己是个异类吗?”
乔暮雨道:“你明知我和江述青两情相悦,却还是将他残忍杀害,事到如今你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乔朝云道:“我杀一个外来者有什么错,阿姐早就该清醒清醒了,若是到了今天,那个什么江述青早就该妻妾成群了,我看到时阿姐还信不信他说的那些狗屁誓言。”
乔朝云按住挣扎的乔暮雨继续说道:“男人都是一个贱德行,他刚开始初遇你的时候隐藏的人模人样,等你嫁过去,他便会暴露真正的本性,到时候阿姐去找谁说理?我帮阿姐认清江述青的真面目,阿姐倒还不领情了。”
“你说的这些话未免太片面了。”
“阿姐有自己的说辞,这个我管不了,可阿姐别忘了,他已经死了,死透了。”
乔暮雨气急了:“你还有脸给我说他死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被人爱。”
乔朝云显然又惊又喜:“阿姐是后悔爱我了么,这么说,阿姐爱过我。不过当初要是阿姐不执意嫁给他的话,我兴许还会给他留个全尸。”
晚上入睡时,乔暮雨感觉到一只手环腰抱住了自己,想拿开却被按住,耳边轻柔的声音响起:“阿姐别动,让我抱一会吧,像从前那样。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阿姐,阿姐为什么要躲着我呢,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么?”
乔暮雨阴阳道:“你做的可太好了,你帮蒋穆瑾杀人炼蛊,把自己的亲姐姐囚禁起来,还口口声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我看这世间没人做的比你再好了。”
乔朝云环住乔暮雨腰身的手臂更加用力:“他们所有人都可以指责我,唯独你不可以。我当初找不到你,蒋穆瑾他做了你的傀儡威胁我,逼我服下了蛊毒,我后来才知道那不是你,可我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我只能继续下去。”
乔暮雨轻嗤:“你做什么事都有你的理由,我管不了你。”
“那你要我怎么办,阿姐你告诉我,如果当初被威胁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就算不责怪这些年你做的过的这些事,那当初你杀江述青然后骗我又作何解释。”
乔朝云渐渐松下力道,重新搂住乔暮雨的腰:“因为我嫉妒他,我恨他,明明他才和阿姐认识了不久,阿姐所有的目光就都被他吸引了,以前阿姐不是这样的,阿姐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你说呢,我的阿姐。”
乔暮雨想把腰上的手甩开,却被按住:“我对你是亲情,对他是爱情,我没有因为认识了他就不爱你,只是想喜欢一个人而已,可你做的事,未免太极端了。”
乔朝云无所谓道:“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恶人,旁人怎么看我我不管,只要阿姐能重新回来就好,其他的我都不计较。”
乔暮雨没有再接话,她觉得和乔朝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一夜,前面的枕头是湿的,后面的也不干。
耗尽心力,乔暮雨只提炼出一滴娑罗毒,她还没想好怎么让乔朝云喝下。
乔朝云一早便离开了,走时轻吻了乔暮雨的额头,她一离开,乔暮雨便睁开眼,颇为嫌弃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如今已找到阿姐,我也无需借助蒋穆瑾的蛊侍,得想办法清楚掉他在我体内种的蛊,至于杀他和许忠信泄愤,还需另作打算。
乔朝云想着,来到了蚀蛊门的地宫复命。
“听说乔暮雨被你找到了?”许忠信百无聊赖的问她。
乔朝云心下一惊,他怎会知晓?
许忠信见她低头不语,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眼神中闪过一抹嘲讽:“用着门主的蛊侍,还妄想做事不被门主知道?”
蒋穆瑾突然开口:“找到了也好,若无事,你先退下。”
“是。”乔朝云离开后,许忠信问道:“她找到乔暮雨,定会想办法杀你我泄愤,你不先下手吗?”
蒋穆瑾转过身来,微微抿起唇角:“杀她比踩死蚂蚁还要简单,有趣的是看乔暮雨杀她。”
“妙啊。”许忠信转过弯来。
乔朝云回了住处,见乔暮雨已醒,命人准备了饭菜:“阿姐,你我二人已许久未在一起用膳了。”
或许可以趁她用膳时把娑罗毒滴进她的饭碗里。
乔暮雨这样想着,答应下来。乔朝云见她答应,欣喜不已。
“阿姐尝尝这个粥,味道是否和从前一样?”乔朝云给乔暮雨舀了一碗粥。
“云儿,粥的味道早就变了,且从始至终,你我之间都是绝无可能。”
“阿姐何必说这些丧气话,你我之间,恢复从前就好。”
“恢复从前更不可能,就如你杀的那些人不可能活过来一般。”
乔朝云放下碗筷,语气颇为无奈:“阿姐,你又这样。”
乔暮雨一时找不到机会下娑罗毒,便不再说话。乔朝云给她夹的菜,她也一口没动。
乔朝云见她食之甚少,开口道:“阿姐何必同我置气,还是说,在为那些枉死在我手下的冤魂鸣不平?”
乔暮雨依旧不语,乔朝云:“阿姐,我到底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乔暮雨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现在是不是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毫无悔意?”
这次轮到乔朝云噤声了,她当然无悔杀的那些人,对她来说,除了乔暮雨,其他人都是蝼蚁,可以随便捏死。
乔暮雨叹了口气,更加下定决心要亲手解决乔朝云。
不知不觉间又挨到了晚上,乔朝云搂着乔暮雨的手臂依旧不舍得放开:“阿姐,你知道吗,桃木手串上刻的纹路,是可以翻译出来的,它的意思是:‘乔暮雨,我爱你’。”
“乔朝云,你只是我妹妹,我不想你我二人仅剩的最后一点姐妹之情也被你消耗尽。”
乔朝云似是自嘲:“阿姐又扯谎,在你心里,那点姐妹之前怕不是早就荡然无存了。”
“你知道便好。”
乔朝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当她亲耳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不免酸楚。
又过了些许时日,乔朝云在外搜罗修士时遇到了外出的许忠信,一副胜卷在握的表情,开口道:“好一个冤家路窄,杀不了蒋穆瑾,我还不能杀你许忠信了?”
许忠信听她说完,直接拿剑指向乔朝云,二人开始交手,许忠信将乔朝云缠上来的的娑罗红蔓尽数斩断,二人打得难分彼此。
就在此时,乔朝云突然停手,跪在地上,捂住腰部,痛得直冒冷汗,仿佛全身的灵力都在瞬间消失,接着,一股锥心刺骨的痛从脚底开始向上蔓延,直至全身,乔朝云半躺在地上,身体痛得好像要裂成两半。
许忠信在一旁收剑,笑得玩味:“看来蚀蛊焚身要开始了,乔朝云,慢慢享受吧。”许忠信说罢,便离开了此处。
乔朝云一路强撑着回到了住处,蜷缩在乔暮雨怀中:“疼,阿姐,我好疼。”
“是蛊毒发作了吗?”乔暮雨也不知她为何如此疼,既心疼又做不了什么。
乔暮雨看乔朝云痛成这般,想到,或许此时的死亡,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乔暮雨不动声色的将仅有的一滴娑罗毒涂在唇上,低头吻上了乔朝云。
乔朝云眼睛突然睁大,目光呆滞,面部表情凝固住,整个人就那样愣住了,等乔暮雨闭目,乔朝云那双眼睛才直勾勾的盯着乔暮雨。
毫无征兆的,乔朝云猛地捂住胸口,身子向前一弓,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就像决堤的洪水,冲破了她的喉咙,喷射而出,溅落在地上。
伴随着那口鲜血的喷出,乔朝云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那声音像是受伤的野兽在哀嚎,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乔朝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吸气呼气都像是在于死神抗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但是幅度却越来越小,仿佛那口气随时会断掉。
一滴泪无声滑落,乔朝云不知痛的是身还是心,手臂软绵绵的垂在身体两侧,眼睛半睁半闭,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疲惫和虚弱。
乔暮雨就这样抱着她,嘴角的血也慢慢渗出:“云儿……”
“阿姐……”二人同时闭目。
娑罗双藤同生共死,只有二人的心跳同时停止,才能将其彻底杀死。
娑罗双藤陨灭后的天空,红光乍现,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大片大片的红色肆意蔓延开来。
那红光浓烈而炽热,仿佛是天边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云朵也被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红,有的如艳丽的玫瑰,有的似燃烧的火焰,形态万千,不断变幻着。
光线透过云层的缝隙,如利剑般射向大地,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奇异而瑰丽的红色光晕之中。
祁岳宗众人皆站在宗门山顶,玄月门众人也在,文九临道:“娑罗双藤陨灭了,看来是乔暮雨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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