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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傅星眠:“......”
晓倩狠狠憋笑,差点钻桌底下去乐:“哎,这话我不同意啊,是夫是妻怎么了?还规定属性了?”
“哎,口误口误,没别的意思。”大周赶忙说,“就看他俩好看,怎么都般配。”
大周低头瞪向地面,很明显也在努力憋笑。
傅星眠张了张嘴,实在掏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怼上去,可怜他一个文学工作者,竟然对付不过周宁岁这么个缺德玩意。
就烦这嘴上没把门儿的皮实货!
傅星眠甚至被打趣得浑身发热,很不好意思,脸要红。然而他一扭头......
——张一秋一张脸爆红,跟掉红漆杠子里刚薅出来似的。
“草木哥脸红了。”晓倩眼尖,立刻说。
“对啊,怎么脸红了?”周宁岁笑眯眯地打量张一秋,“还没喝呢。”
傅星眠:“......”
傅星眠声音有点低:“我都说过别欺负他了。”
周宁岁瞅了眼傅星眠,虽然喝了酒劲头挺高,但也能看得出到火候了,再瞎扯,可就有点过分了。
周宁岁笑着摆摆手:“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周宁岁顿了顿,补充道:“你家张草木太好玩了。就没见过这么憨的。”
晓倩笑得前俯后仰。她不认生,像找到队友一般,对着周宁岁乐呵:“是吧是吧,我觉得草木哥超级可爱。星眠哥也超级可爱。他俩在一起真的可可爱爱。”
“没错。”周宁岁晃荡一脑袋白酒,胡咧,“可可爱爱。”
傅星眠:“......”
大周心想:“人不要为难自己,我还是笑吧。”于是破口低笑。
张一秋干巴巴地咳嗽了声,顶着一张大红脸,揪来瓶啤酒,眼珠子转悠一圈没找到瓶起子,干脆简单粗暴,用牙一啃。
“噗呲。”一瓶啃开。
“那个......宁岁哥,我们喝酒吧。”张一秋抿了抿嘴巴,脸好像更红了。
这不能怪张一秋。他碰上傅星眠就脸红心跳,更别提当着傅星眠的面,被傅星眠“娘家人”调侃。
乡下alpha没见过世面,激动了。
张一秋酒都忘了倒杯里,拎起瓶子就和周宁岁的小杯碰了下,然后仰头咕咚,一口灌掉半瓶。
张一秋用手背抹了下嘴角。
周宁岁挑起眉毛:“豪爽!你这个弟妹好!大哥高兴!”
一听“弟妹”俩字,张一秋眼睛一亮,又擎起酒瓶,把剩下半瓶咕咚了。
“哎......”傅星眠忍不住拽张一秋胳膊,“你喝太急了。这不行。”
张一秋转过头。他嘴唇被啤酒浸得红亮,脸颊因为害臊还烧着,眼睛倒是清明。
天色渐深,夜彻底来了,他清透的眼突然望过来,像一对利箭猛地扎进人心里,让傅星眠心头一蹦——就好像他第一次遇见张一秋那样,只一眼,就被击中了。
一句俗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肯定是对的。不然张一秋的眼怎么那样能攫人心?
傅星眠的初恋是张一秋的眼睛。一见钟情。他先爱上这双眼。星星般璀璨。
“没事的。”张一秋用以往认真的语气和傅星眠说,“我喝啤酒喝不醉,第二天也不会头疼。其实就跟喝水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周宁岁越来越上头,一拍桌子,夸出实情,“千杯不倒。”
“白的可不敢这么喝。”张一秋笑了下,还挺谦虚。
“噗呲。”他说着又用牙啃开一瓶啤酒。
火锅汤水靠干了,晓倩就去厨房拎热水壶过来加。带牡丹遛弯回来的阿邻奶奶瞧见桌上盘子全都见底,又去弄了很多吃食过来。
她笑眯眯的特别开心,家里这么热闹,还那么多大小伙子,人比辣火锅更热腾,哪能不乐。
牡丹吃饱了,倒是不再要吃的,但还舍不得火锅的喷香,就窝来桌边趴下,张一秋大腿上的小葡萄一见牡丹,像孩崽子见到娘,立马伸出试探的小爪爪,想要牡丹“抱抱。”
张一秋脸上带笑,把小葡萄从腿上薅下来,抓到牡丹后背坨好。
小葡萄像归家的宝宝,舒舒服服抻开,瘫成猫饼,“咪”两动静。
牡丹没啥反应,习以为常,懒洋洋打出个哈欠,好不惬意。
“这对猫狗处的好啊。”周宁岁看见新奇似的说,“跟情侣似的。”
“小葡萄一捡回来就是牡丹带的,从小养,感情当然好。”张一秋说,“不过过段时间小葡萄再大点,可能就不能这么驮着了。”
“养成。”周宁岁看狗看猫极为顺眼,秃噜嘴儿道,“到时候还会有别的姿势。”
“......”
这话吧,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不是哪里不对?算了,反正没有证据。
阿邻奶奶那边也不回屋里,深秋临冬的夜,她穿得暖暖的,推来个皮革椅子,仰靠着坐在门口。前头是孙儿辈的瞎扯淡,院子里腾满热气,抬头有星河宇宙。
院里吊的一串暖橙色灯泡全部点亮,柔软的光照在她身上脸上,让那布满褶皱的皮肤光泽起来。她微微阖眼,嘴角勾有笑。
岁月静好。
傅星眠脑子里冒出这个词儿,看阿邻奶奶看失了神。他身体被火锅的热辣烘得暖嘘嘘,一颗心像泡进温水,软软的。
这一刻他好爱这里。他好爱他的家,好爱父亲的家。
多好的斜阳坞。多好的故土。
故土是根,深深的根。盘结错杂。
“喝喝喝!”耳边又传来周宁岁变调的叫喊,助威似的。从语调判断,傅星眠确定他已经喝多了。
才溜神儿几分钟,傅星眠低头一看,愣了一下——张一秋脚边竟然已经有四个啤酒瓶了。
他还啃开了第五瓶。
“别喝了。”傅星眠忙拉住张一秋。
他着急,说话声有点大,引得阿邻奶奶也看过来。
张一秋察觉到阿邻奶奶视线,扬起手里的酒瓶晃晃:“奶奶,今天高兴,我就喝一点。”
阿邻奶奶点点头,竖起食指比了个“1”,她又瞅了眼对面踩在醉鬼边缘的周宁岁:“别喝太多了,尤其让宁宁少喝点,我看已经醉了。”
“知道了。”张一秋笑着说。
傅星眠记得大周说过,阿邻奶奶是不喜欢张一秋喝酒的,张一秋就连开酒吧都没告诉奶奶。
今天估计是气氛太好了,还有客人在,阿邻奶奶难得这样高兴,才松了口儿。
不过“1”是什么意思?
傅星眠问张一秋:“奶奶比个‘1’什么意思?”
张一秋回答:“她是限制我只能喝一箱啤酒。”
“一箱?”傅星眠怀疑听岔了,“一箱?”
“嗯,一箱,十二瓶。”张一秋说。一脸轻松。
傅星眠震惊:“你到底是有多能喝啊?”
“真没事。”张一秋笑了下,对傅星眠说,“不是我瞎说,啤酒......我真的跟喝水一样。”
傅星眠知道他不会瞎说。
“我作证。”大周插进来一句,“他真的跟喝水一样,啤酒能踩着箱子喝。”
“猛!”周宁岁竖起大拇指,“猛A!不愧是我弟妹!”
可想而知,这句话让张一秋又和周宁岁干了半瓶。
傅星眠:“......”
傅星眠无语。
“星眠哥。”大周看了眼一直笑着的阿邻奶奶,小声和傅星眠说,“阿邻奶奶不让草木喝酒,其实是因为爷爷。”
“怎么说?”傅星眠几乎没听过爷爷的事,很想知道。
阿邻奶奶和爷爷一定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所以他们才能把张一秋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养得这么好。
而且,父亲也一直对老两口念念不忘。哪怕斜阳坞没有亲人了,哪怕远在北京,也总打电话问候,还会在爷爷生病时过来看望。
大周:“爷爷没别的不良嗜好,就特别爱喝酒。我听我爸说,年轻时候爷爷奶奶没少为了酒吵架。每次都是吵完了,爷爷保证不喝,转过头继续喝,然后回来再吵,再哄奶奶。”
傅星眠愣了下,乐了。
也对,哪有那么“神圣”“完美”的人呐。浑身是温暖烟火气的人,才最可爱。爷爷奶奶就是普通的老两口,普普通通,养大了普普通通的张一秋。
大周继续说:“有了草木以后,爷爷有一天突然发现草木特别能喝,就来了兴趣。”
大周:“那时候草木才十来岁,他就让草木陪他喝酒了。奶奶气坏了,拎鸡毛掸子就抽,老的小的都打,可凶了。”
傅星眠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和蔼的老太太。
大周:“不过爷爷老顽童,就是屡教不改。等草木十八岁,他算是解了禁......”
傅星眠可以想象。
大周:“他带着草木喝酒,但是喝不过草木,每次都被草木碾压,醉成烂泥,奶奶每次都要生气。”
大周:“奶奶也怕草木这么喝酒养出酒瘾,不过好在,草木没啥酒瘾,大概真是喝水吧,就是喝,没觉得什么滋味。”
“奶奶不喜欢草木碰酒。”大周说,“所以草木盘酒吧也没告诉奶奶,不过他自己觉得这不算什么事......”
大周还是忍不住为张一秋助攻,更小声说:“他炒股赚了不少的,别看他这样,其实很有钱,我觉得可能是斜阳坞首富。盘个酒吧,真没什么压力。”
傅星眠:“......”
斜阳坞首富?
他看了张一秋一眼。
张一秋又喝光了一瓶,现在啃开第六瓶。
傅星眠想着他的虎牙微微沉思——是不是斜阳坞首富不知道,但应该是斜阳坞第一钢牙......不,第一虎牙。
傅星眠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后脖颈——腺体位置。
发觉自己的动作,傅星眠沉默:“......”
啧,想什么呢。真是。
大周还在耳边叨叨:“反正草木盘酒吧是为了我,他平时都不怎么去,就相当于给我投资了。”
一直和周宁岁喝酒的张一秋听到这里,突然转脸看大周:“那你可要记得报答我啊。”
张一秋笑着说:“等你飞黄腾达了,不能忘了我啊。”
傅星眠能听出来,话里话外,张一秋是希望大周去北京再追一次梦想。
大周也听得懂。他举起装雪碧的杯子,和张一秋的酒瓶碰了下,声音有点沉:“真有那么一天,肯定。”
大周一定会去北京。傅星眠还是这样想。
理由还是那句话——他经过风吹雨打,遍体鳞伤,还要把彩虹顶在脑袋上。
虽然这理由可能有点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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