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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经年楚痛
得幸于宋嘉言的宽容大度,陆庭颂当夜睡在了卧室的地板上。
宋嘉言表面对他爱答不理,心里却非常警惕,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生怕他一个不注意把宝宝拐走,唤来了四个保镖轮番值守在门口,嘱咐他们一旦发现他有想把孩子抱走的情况,直接把他就地枪毙,随便把尸体扔去哪里都可以,不用问过他的意见。
陆庭颂觉得宋嘉言高估了他的实力,派四个保镖和两个保姆监视着他,他又不能像蚊子一样从窗口飞走,他也绝没有把宝宝从宋嘉言身边抢走的念头,他此时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宋嘉言身边不走。
可惜宋嘉言不叫他粘,宋嘉言很嫌弃他,觉得他光头不好看,要他头发长长了再来跟他说话,至少要三厘米这么长。
陆庭颂摸摸自己的头,算算应该要三个月才能长到三厘米,于是转战去跟宝贝女儿培养感情。
宋嘉言是不干涉这个的,毕竟是亲生的,总不能叫孩子以后不认爹,就是她爹吃过牢饭,有点不光彩。
“宝宝,叫爸爸。”陆庭颂拿着现成的粉色毛绒小公仔捏了捏,公仔发出怪叫,配合着陆庭颂温柔的笑脸,有种诡异的和谐。
小悦浓眨巴眨巴大眼睛,对不请自来的亲爹默默摇头,表示你不是爸爸,然后继续低头玩她的萌宠叠叠乐,把小海豹叠在小恐龙上面,又把小羊叠在小海豹上面。
两岁的小孩刚开始认识这个世界,见什么都是新奇的,有趣的,自己摸一摸玩一玩也觉得高兴得很,至于这个陌生的奇怪叔叔,一来就把她和爸爸吓哭,还诱哄自己叫他爸爸,小悦浓有点害怕他,但爸爸没有把陌生叔叔赶走,她又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决定和爸爸一样,不搭理陌生叔叔。
陆庭颂自知自己都给了宝贝女儿什么印象,自然要刷新形象,再接再厉,企图转移小悦浓的注意力,又捏了捏小公仔,歪头对女儿柔声细语地哄:“宝宝,爸爸可以陪你一起玩吗?”
小悦浓拿起玩具小羊,扭了身子背对着陆庭颂。
陆庭颂趴在地毯上的身躯挪了位置,转移到小悦浓眼皮子低下,又捏了捏小公仔:“宝宝,叠叠乐有什么好玩的,你玩爸爸好不好?”
小悦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叽里呱啦的,有点缠人,玻璃珠似的蓝眼睛瞅了他一眼,皱起鼻子,奶声奶气的学着宋嘉言平日里的样子说:“黏伦!”
小家伙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萌的,陆庭颂被女儿可爱到,忍不住放下公仔去挠小悦浓的咯吱窝:“你是说爸爸黏人吗?嗯?”
小悦浓一边躲一边笑了起来,陆庭颂趁她不注意将她抱了起来,举在半空之中逗她:“宝宝,你想不想玩举高高?”
陆庭颂身材高大,手臂又结实,举着小孩跟玩似转了个圈。小悦浓发现自己被举在了半空之中飞舞了一圈,并且没有掉下来,当即睁大了眼睛,扑腾起了手脚,半点不害怕,懵懵懂懂看着陆庭颂惊奇道:“高高?”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拔高的视野叫小朋友觉得有趣与惊喜,就像坐在玩具车上时,玩具车忽然飞了起来,带她领略了新奇的世界,宋嘉言手腕细,是万不敢把她举着玩的,保姆们更是怕她摔着碰着,只敢把她放在玩具车上推着她玩。
“对,举高高,呜呼,飞起来咯——”陆庭颂脸上带笑,两只手紧紧扣着小孩的腰板,又带着她悬空飞了两圈,仰头问她,“怎么样,喜不喜欢?”
小悦浓很喜欢,乐得咯咯笑,两只小手下意识抱住陆庭颂的脑袋,无意识表示了亲近,还要再玩,陆庭颂趁热打火,就带着她在客厅里乱跑,一会儿叫她骑在肩上,一会儿给她当牛做马骑在背上,一会儿又跟她玩躲猫猫,扮鬼脸,惹得整个客厅都是小悦浓欢喜的笑声,连玩具都黯然失色。
宋嘉言看着玩成一团的父女俩,心里有点酸酸的,这才第一天,小悦浓就被收买了,笑得那叫一个欢,以后是不是就不要他这个爸爸了?
陆庭颂也是,一点分寸感都没有,为了加入这个家,估计浑身解数都使出来了吧?
宋嘉言郁闷,很想赶走陆庭颂,不想跟他复婚,但陆庭颂的脸皮似乎比以前更厚了,跟个癞皮狗似的,不仅在他家蹭饭吃,还想博得他女儿的欢心,早干嘛去了?要不是他宋嘉言人美心善,这会儿陆庭颂不知道会饿死在法国哪个街头呢。
真是的。早干嘛去了?
威胁我,骗我,劣迹斑斑,一文不值,想起过往种种,宋嘉言又有些不开心起来,叫来保姆把女儿带去洗澡准备睡觉,自己也拎了睡衣进了浴室。明明他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来烦他呢?
亲子游戏被迫终止,陆庭颂擅自进入卧室,观察了一下房间的布局,开放式的房间很宽敞,三面立体雕花墙上都裱着相框,方桌上摆着三两艺术品,白色珠帘吊灯悬空着,床被与窗帘皆是温馨的粉紫色,空气中弥留着淡淡的香味,像是迷迭香水的味道,并把整个房间都腌入味儿了。
陆庭颂很久没有闻到迷迭香味了,失去腺体之后他糙得像个流浪汉,身上只有汗味没有香味,此刻猛地闻到曾经异常熟悉的气味,有点恍惚,继而他意识到了什么,视线扫到床头柜上,走了过去,看见柜子上小台灯的前畔,赫然摆着一瓶已经用了三分之一的香水。
他拿起来,看见瓶身上标注着迷迭蜜梨字样,揭开盖子,往手腕上按了两泵,迷迭香甜的散开来,并逐渐与空气中的香氛融为一体,使整个房间更香气扑鼻。
陆庭颂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心想,和我离婚,房间里却喷的都是我曾经的信息素味,给我生孩子,却对我说早就没有感情了,宋嘉言,到底是爱我,还是不爱我?
宋嘉言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陆庭颂人高马大的挡住了他的去路,眼巴巴地看着他。
宋嘉言刚洗完澡,穿着T恤短裤,有那么一点点危机感,毕竟很久没有另一个男人出现在他卧室里过了,虽然这个男人身份特殊,是他孩子的另一个爹。
......但那更危险了好吗!他刚被陆庭颂强吻了啊!
“你是变态吗?”宋嘉言抱起手臂,无语地看着陆庭颂,先发制人道,“谁允许你进我房间了?”
陆庭颂举起那瓶香水,蓝眼睛执著地看着他,很走心的问:“老婆,你说你不爱我,那这是什么?”
“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要叫我老婆OK?”宋嘉言无语凝噎,夺过那瓶香水,越过他走到床边,把香水放回床头柜上,说,“这只是一瓶价值一百万的信息素喷雾香水,我早就不爱你啦陆叔叔,要不是宝宝需要你的信息素,我才不会住有你味道的房间。”
原来是宝宝的救命水,陆庭颂黯然神伤两秒,瞧见宋嘉言还在滴水的湿漉漉的头发,就说:“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追求你的,老婆,吹风机在哪?我给你吹头发吧?湿着容易感冒。”
“不要,我自己有手,你出去吧,别来烦我。”宋嘉言简直懒得纠正他的称呼了,走到置物柜前,打开抽屉拿出吹风机,插上插座,自己嗡嗡嗡吹起了头发。
陆庭颂哪里肯放弃这种机会,俗话说得好,要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得照顾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特别是吹头发这种亲昵的互动,最容易增进感情,陆庭颂二话不说,从宋嘉言手里拿过吹风机关掉。
宋嘉言瞪起眼睛:“干嘛?”
“我来吧,别累着你的手。”陆庭颂朝他灿然一笑,把他按到床尾坐着,呼呼呼,在嘈杂的吹风声中用指尖梳理起宋嘉言湿软的头发,表情温柔而珍惜。
挺拔的身躯落下一片阴影,宋嘉言被笼罩其中,想挥开头上的手掌,想想又作罢,陆庭颂惦记他惦记到现在,断不可能说放手就放手,索性就任由这个男人折腾去吧,等折腾够了,发现我仍旧封心锁爱,可能就知难而退了。
可是陆庭颂真的会知难而退吗?
宋嘉言又想起三年前,陆庭颂答应为他去捅人的疯狂模样。
本来就是个变态,手上沾过人血后,他更无法确定陆庭颂会做出什么来,要是某一天陆庭颂彻底心如死灰,带着悦浓去跳楼怎么办?
天呐。
宋嘉言不敢想那样的画面,一想就心慌。
不能把陆庭颂给逼到绝路,又不能跟陆庭颂复婚,阿西巴,烦死了,他到底要怎么处理这颗定时炸弹啊!
“陆叔叔,”头发吹干后,宋嘉言盘腿坐在床尾,企图讲讲道理,板着脸对陆庭颂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跟你复婚的,你也不要想着赖在这里混吃混喝,你是一个四十二岁的大叔,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身上没有一分钱怎么行?这样,我给你一百万,你明天马上买机票回家吧。”
陆庭颂立刻跪在床尾,牵起宋嘉言的双手,低声说道:“我不要钱,只要你。”
真肉麻,宋嘉言起了鸡皮疙瘩,抽出手,继续板着脸说:“你讲话不要这么酸,我现在不吃你这套了。”
陆庭颂勾唇,真诚地问:“那你吃哪一套?”
宋嘉言头疼:“我现在什么都不吃,只想跟你划清界限。”
陆庭颂皱眉:“不要跟我划清界限,如果你执意要跟我划清界限,我就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和女儿都偷偷带回国。”
“啊——”宋嘉言抓狂,两道细眉怒竖,“你不要这样,我不想回国,我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和平一点,不要闹得彼此都太难看OK?我不想再次把你送进派出所。”
“我也不想回国。”陆庭颂叹息,片刻后深情注视宋嘉言,“既然我们都不想回国,就一起留在这里生活吧,或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陪着你。”
“我不需要你陪,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不嫌弃你的omega结婚,然后跟他生儿育女,白头到老,像你这样的中年大叔,再不找对象就真的没市场了。”
“嘉言……我不会找别人,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你一个,我只想跟你白头到老,然后一起把咱们的宝宝抚养长大。”
“……”
“你非要赖着我是不是?”
“不是赖,是追,嘉言,我希望你能让我追求你,从很久以前我就想了,可惜没有这个机会,我很遗憾,也觉得对不起你。”
“……你不要跟我打感情牌,你像个变态呢你知不知道?说这些话也不嫌害臊,几岁了啊?自己掰手指头数过吗?这么大年纪了还搞追人这套呢?”
陆庭颂难得沉默,片刻后垂眸说:“我知道我老了,你嫌弃我也是应该,可我……可我就想追你,你要觉得我上不得台面,我就给你当一辈子家庭煮夫,不出去抛头露面。”
“……别,我不想包养你。”
“那我可以出去赚钱养家,我会好好挣钱给你和宝宝花的。”
“……”
“神经病,”宋嘉言发现他真是油盐不进,索性放弃跟他讲道理,伸脚踹他肩膀,道:“跟你说不通,滚去洗澡,身上臭死了。”
陆庭颂眼睛一亮,问道:“那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宋嘉言冷笑道:“想得美,这里只有地板给你睡,你自己掂量着看吧,现在回国还来得及。”
陆庭颂叹了口气,说:“地板就地板吧,总比睡大街好,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有一个露宿街头的爸爸。”
宋嘉言觉得好笑,骂他:“陆庭颂,你是不是坐牢坐出精神病了?正常点行吗?”
“可能是吧,”陆庭颂无奈地说,伸出指尖挠宋嘉言的脚心,他仰着脸,看宋嘉言的眼神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又掺杂着浓烈的兴奋,“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你,老婆,你知不知道,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痒意蔓延,宋嘉言蜷缩了脚掌,下意识撇开视线,心说怎么又开始讲肉麻话,陆庭颂忽又低下头,亲吻上他的脚尖,声音低哑了些许,像虔诚的信徒朝拜他的神明,诉说痛苦与期许。
“我……我是靠着想你才活下来的,这三年对我来说,每天都是苦日子,可今天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却只剩下了甜,嘉言,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愿意等我,谢谢你愿意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令我动心的omega。”
猝不及防的,夜里春风滚烫,宋嘉言脚尖泛着淡淡的红,他眼瞳怔然些许,回眸凝视陆庭颂越发成熟稳重的脸庞,那脸上温柔爱意尽显,深切的想念也呼之欲出。
唉,到底是曾经爱过的,听了这些话,难免心中酸涩。
即便陆庭颂不说,宋嘉言也知道这三年有多难熬,一座关押着犯人的监狱能有多好?睡着多人间的硬板床,吃着没有油水的大锅饭,整日面对着诸多穷凶极恶的狱友,受欺负不必说,还要服从没有尊严与隐私的严格管理,进行枯燥乏味的劳动改造,没有娱乐,没有社交,没毛病也给你关出毛病来。
有时候他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初那样做是不是太狠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确实是太狠了,陆庭颂确实骗了他,但犯不着要去坐牢。是他气不过,骗陆庭颂赎罪,现在又将人拒之门外。
陆庭颂没收拾我,也没把宝宝抢走,还在这里对我表白,真是太宽容了。
宋嘉言生出一些忧虑。如果把陆庭颂赶走,等宝宝懂事之后,就会知道自己是单亲家庭,届时她会不会自卑?会不会被别的小朋友嘲笑?当初生小孩全凭自己一时冲动,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觉得自己也可以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发现照顾小孩也是很难的,也会有无助的时刻,需要有人陪伴,需要倾诉。有些东西,是用钱也买不到,也消除不了的。
之前宋嘉言想过要找男朋友的,他希望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相亲几次后,对方都嫌他拖家带口,最终都不了了之,至于学校里的优质男性alpha,都比他小了十来岁,看着都是不成熟的,思维幼稚,只想跟他玩玩,不愿意跟他组建家庭,最后也没个合适的人选。
现在倒是有个现成的人选了。
没有比孩子的亲生父亲更合适的人。
这个人爱他,也爱他们的孩子,他能感受得到。
但宋嘉言还是有点犹豫,可犹豫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说纠结过往吧,他也没那么纠结了,一切尘埃落定,早就翻篇许久了,说害怕受到伤害吧,陆庭颂现在这狗腿的模样,好像也伤害不到他什么,他动动手指,陆庭颂估计会鬼迷心窍,去摘天上的星星给他吧。
最终,诸多情绪化为一声叹息,宋嘉言把答案归结为外貌问题,伸手摸了摸陆庭颂略显刺挠的头顶,低声嘟囔道:“你头发什么时候长长?这个发型真不适合你,眼角纹也多了,岁月是催人老,但不至于叫你这么憔悴啊,陆叔叔,你还是白一点好看,现在皮肤黢黑得一点魅力也没有了,又没有钱,拿什么来追我?只会说酸话我可不买账。”
陆庭颂原本情到深处着,听到这话,瞬间石化了,受到了一万点打击,后来去洗澡的时候,在浴室里倒腾了一个小时才出来,意图让自己变得年轻水嫩一点,让宋嘉言稍微买点账。
宋嘉言看到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出来,胸口的纱布上还裹着保鲜膜,简直辣眼睛,拿起手机给他下单了两套睡衣,明天送到。
陆庭颂身上带着浓浓的沐浴露味,肌肉结实,四肢矫健,凑到床头边,对宋嘉言说:“老婆,可以帮我把保鲜膜剪掉吗?”
宋嘉言无语,指使他去柜子里找剪刀,咔嚓剪掉了保鲜膜,这保鲜膜也是牛逼,居然没让纱布沾到水。
陆庭颂扔垃圾回来,坐到床头柜前的椅子上,心情很好的注视着宋嘉言。宋嘉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omega,三年不见,越发水灵了,他估计自己看一辈子都不会腻,而且宋嘉言决定让他追了,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他的老婆,果然是对他还有点感情的,说不爱他,只是口是心非。
宋嘉言有点刺挠,眼睛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无语地说,“你看什么啊?大爷似的。”
陆庭颂就笑:“多久没见了,看两眼也不行?”
流氓味又回来了,宋嘉言真觉得他得精分了,一会儿狗腿一会儿变态的,就说:“你好像有点大病,我觉得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别坐牢坐出人格分裂了。”
陆庭颂顿了顿,接着就说:“看了,上周才看过,医生说我最近精神状态还挺好的,可能是快要见到你的原因。”
宋嘉言顿时哑口无言,心情一下子微妙起来,表情犹豫地问:“你认真的?”
陆庭颂点头,站起来坐到床边,伸出手腕给宋嘉言看。
宋嘉言一下子收了表情,看见他手腕与手臂上爬着狰狞的疤痕,不止一道,交错分布,像是被利器生生划开的,而且还很深,增生的疤痕比麦色的皮肤白了一个度。
刚才陆庭颂穿着长袖衬衫,宋嘉言根本没发现,此刻喉咙有些干涩,眉头皱得很深问:“怎么有这么多疤,是被人弄伤的吗?”
那样的话,陆庭颂应该更恨他才是。
“不是,”陆庭颂垂眸说,“你走之后,我患上了抑郁症,整天想死,病得很重时,就用钉子自残,不过幸好没死成,不然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宋嘉言身子不可察觉地颤抖,他想过陆庭颂会恨他,会痛苦,但从未想过陆庭颂会因此自残。
“有一点精神分裂的症状,不过一直在吃药控制,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经常会出现幻觉,幻觉里都是你,”陆庭颂坐到床边,伸手抚上宋嘉言的脸,表情温柔地问他,“嘉言,我写了好多信给你,我一直在等你回信,你为什么都不回我?”
宋嘉言觉得陆庭颂的表情不是温柔而是阴森,脊背有点发凉,意识到他前夫真是个精神病,而且还是因为他得的病。
他有点慌乱,绞尽脑汁,抓住陆庭颂的手腕说:“你真病了啊,我都没看……不是,我明天就回,你写了多少封,我就回给你多少封,行不?”
“真的?”陆庭颂故意问。
“真的!”宋嘉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比真金还真,陆叔叔,你能不能不要半夜暗杀我?”
“这可难说,”陆庭颂笑,亲他的脸,“我时不时会发病,控制不了自己,除非你愿意跟我复婚,我的病才能痊愈。”
“?”
宋嘉言反应过来,瞪起眼睛,气道:“你是不是又骗我!”
“没有呢老婆,”陆庭颂捏他气呼呼的脸,笑意加深,“句句属实,比真金还真,你不要忘了明天给我回信,不然我就暗杀你。”
宋嘉言感觉自己被耍了,但陆庭颂总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且手腕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如此真实,彰显着陆庭颂为他吃尽了苦头,日夜煎熬。
宋嘉言当初要的就是这样,可现在捧着陆庭颂的手臂,仔细摸摸那些伤疤,心里又说不出的难过,他鼻子酸酸的,无法想象陆庭颂自残时到底会有多痛,他生宝宝的时候是剖腹产,一刀下去叫他疼得一个星期都下不了床,陆庭颂是有多绝望,才会在自己身上留下那么多长短不一的伤疤?
宋嘉言到底心软了,他又叹了一口气,皱眉说:“你就是想让我心疼你,追不到我,就开始用苦肉计。”
陆庭颂一脸被你看出来了的表情,勾唇问:“那你吃不吃这套?”
吃是吃的,但宋嘉言不甘心就这样跟他复婚,甩开他的手,生闷气道:“不吃,你去把宝宝抱过来,她应该洗好澡了,今晚你睡地上,不许上床。”
“那明天可以上床?”
“不行,等你头发长出来再说。”
“好吧,来日方长,头发会有的。”
“你高兴什么呢,有了我就剪掉,让它重新长。”
“那我就去买一顶假发。”
“不行,你这属于作弊,要取消考试资格的。”
“老婆,你好严格。”
“……你好啰嗦啊。”
“我只是想多和你说说话。”
“……说话可以,眼神请不要拉丝,快点去,我要哄宝宝睡觉了。”
“好的老婆。”
“……”
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明天还是给陆庭颂找个医生看看吧,宋嘉言想起陆庭颂手上的伤疤心里就有点不安,哄完宝宝睡着之后,他关了灯,摸黑看了床尾一眼,心事重重地抱着女儿陷入沉睡。
梦里宝宝哭着叫他爸爸,而陆庭颂在旁边追着叫他老婆,眼眶红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先哄哪一个好。
陆庭颂不舍入眠,悄无声息爬起来拿了宋嘉言的手机,用他的手指按了指纹解锁,替一大一小盖好被子,又亲了亲他们的熟睡的脸,摸了摸宋嘉言柔软的头发后,他躺回床尾的地铺上,开始一脸严肃认真地上网搜索美白养发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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