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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
“我补？”李娇倩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此事因你而起，自然由李姑娘解决。”程陆遥毫不客气道。
李娇倩顿时气恼，却因着程陆遥的身份不敢多言，只能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对面的女子。
女子低着头捂着肚子并未看她，李娇倩更是气得直翻白眼。
一行人刚赶到医馆，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医馆的木板门被迅速掩上，医馆的小厮安排程陆遥和李娇倩到一旁。
大夫替那姑娘细细诊了脉，蹙眉道:“姑娘这是有了身孕。”
女子微愣，似惊似喜，而后紧张道:“大夫，那我孩子……”
大夫安抚道:“还好并未伤了要害，只是受了惊吓，老夫这便给夫人开些安胎药。”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女子如释重负，欣喜不已。
两人的对话，程陆遥和李娇倩听得一清二楚。
程陆遥上前:“恭喜啊，姑娘家住何处，稍后我送你回去。”
那女子对着程陆遥千恩万谢:“夫人，我家就在后巷，一会雨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程陆遥没让女子起身:“你乖乖躺着休息下。”
她转身来到李娇倩身旁:“你也听到了，你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听到女子怀孕，李娇倩也是一阵后怕，这女子尚未显怀，最是不稳的时候，若是今日因她这一推丢了孩子，恐怕此事不能善了。
还好，还好。
李娇倩走上前去，从随身香囊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这里有一百两，你拿回去好好养胎。”
“这这，姑娘这使不得。”女子连忙退却。
李娇倩眼一瞪:“怎么，你嫌少？”
“不是，不是。”
“不是就收着，多买些补品补补，省得出了事还要赖我！”说完，李娇倩转身就回了座位。
看得出女子在犯难，程陆遥道:“姑娘，既是李姑娘给你的赔礼，你就收下吧。”
“实在是太多了。”女子诚惶诚恐。
程陆遥道:“祸兮福兮，今日全让你碰上了。这笔钱你尽管拿着，以后给你孩儿读书写字，那得花不少钱，全当李姑娘支援了。”
闻言，那姑娘想了想:“多谢夫人，多谢李姑娘……”
雨越下越大，几人无法出门，医馆的大夫好心留了她们用饭。
李娇倩一脸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饭，神情恍惚，直到第三次将饭带到碗外，小蝶才忍不住道:“李姑娘，你若是不饿就别吃了，多浪费啊。”
李娇倩反应过来瞬间丢下筷子:“要你多嘴。”
“你——”小蝶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去看她。
程陆遥安静地吃完饭，这期间李娇李娇倩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吃好饭，对方才道:“你出来这么晚，简大人难道都不担心？”
“你怎知他不会担心？”
“担心你怎么还不派人来接你回去？”
程陆遥一脸莫名:“你也看到了，外面的雨下的那么大，我们的马车不宜前行，大人派了人来也是如此。”
李娇倩眉眼中升起了一丝烦躁:“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程陆遥想了想:“我不理解你，但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你想问为何我不需要大人时刻陪着，你想问这么大的雨，大人没派人来接我，我为何没有如你想象中那样失落，或许你还想问为何我还吃得下饭？”
李娇倩目光闪了闪，又点头:“所以为何？”
如果是她，她定要发一顿脾气，就像现在，李府中人到现在还没派人寻她，简直，简直是一群混账东西！
程陆遥对她摇头:“如果你是依附大树而活的兔菀丝，遭了风吹雨打的确要哭要闹要人怜爱。可你若自成大树，那些不过是你成长的养料，你何必哭诉？”
李娇倩‘哈’了一声:“你想说你自己是大树？你不必靠简大人？”
“自然！”程陆遥点头:“我们是夫妻，互帮互助。他可以是我的大树，但我却不会是兔菀丝，也不是金丝雀。”
闻言，李娇倩顿时垮了脸，眼眶里有泪水不住落下来:“可我不行啊！我爹要把我嫁给平员外的傻儿子，就为了填补他这两年生意的亏空。
我想逃，可我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你此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难不成是打算离家出走？”程陆遥大胆猜测。
李娇倩点头:“我一气之下跑了出来。等我气消，却发现我根本没地方可去。
溪州的客栈老板都认得我是李府的大小姐，怕是我刚进去住，他们立即就会去通风报信。
离开溪州我也不敢，外头到处都是坏人。”
还有更令人难过的是，从早上到现在，李府竟没有一个人出来寻她，就连她的两个丫鬟也不见人影。
“活该！”小蝶小声道。
李娇倩闻言恼羞成怒:“我就不该同你们说，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看我笑话！”
程陆遥:“好话坏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你这人脾性这么不好，的确没什么人愿意听你多说。”
没想到程陆遥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些话，李娇倩顿时面红耳赤，嘴巴一扁，下一刻嚎啕大哭。
程陆遥和小蝶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小蝶小声道:“夫人，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几句话就把人说哭了。”
“可能……这话成了压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程陆遥任由李娇倩趴在桌上大哭，将前来查看动静的医馆大夫等人也打发了。
许久，李娇倩哭得累了，才哽咽着抬起头来。
面前出现一块帕子。
李娇倩目不转睛地盯着递帕子的程陆遥。
“收拾下吧，你哭得怪丑的。”
李娇倩闻言又想哭了，程陆遥指了指一旁热腾腾的面:“医馆大夫娘子给你下的面，闻着很香，你再不吃就凉了，我可告诉你错过了这碗面，你晚上可得饿肚子了。”
“我回府吃！”
“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程陆遥无所谓地耸耸肩:“对了，面钱五文，你别忘了付！”
李娇倩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地疼，还从未有人对她这般不客气，她刚想要发脾气掀了桌上的面，这面的香味却好巧不巧钻入鼻子。
‘咕噜……’
她饿了。
李娇倩擦干眼泪，捧着碗吃了起来，大抵是真的饿了，她发觉这碗面比府里烧的山珍海味好吃多了！
“夫人，李姑娘嘴上说着不吃，可吃得还挺快。”
程陆遥:“嗯，人总是在经历过挫折后才学会低头。”
李娇倩:“……”突然觉得面也不是那么香了。
……
临近戌时，外面的雨才逐渐小去。
程陆遥先将怀孕的女子送回了家，才朝李府所在的北大街赶去。
“我不想回去。”李娇倩期期艾艾。
“可你无处可去。”
李娇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个人真是……我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能……就不能……”
“不能！”程陆遥接话道:“你想让我收留你？不说你我非亲非故，就说你还觊觎我的夫君。虽然我夫君肯定不会对你感兴趣，但我何必把你带回去膈应自己？”
李娇倩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我，我现在不喜欢简大人了！”
“你能看开那就好。”程陆遥一副‘你总算聪明了一回’的神情。
李娇倩忍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她没有朋友，虽然面前这个人有时候实在讨厌，但她心里却很明白，程陆遥对她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大晚上还要亲自送她回家。
程陆遥拒绝地很干脆:“爱莫能助，你自己的事只有你自己可以解决。”
“我自己解决？”李娇倩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平家的小子是个傻的，我得想办法解决他！”
程陆遥:“你这人，能不能总是往坏事上想？当初你看上了简大人，就想来解决我，如今你看不上平家，就想解决平家的儿子。
你这么做，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就说我与那平家的儿子，何时得罪过你？”
“可我又能怎么办？我又不能跟我父亲争执？”
“为何不能？源头出在你父亲，你为何不能从他身上着手？”
李娇倩蹙眉:“我父亲会打死我！”
“打死也好过你出去害人！若不想总是受制于人，你需自己强大起来！”
李娇倩:“可我害怕！”
程陆遥深吸一口气:“好了李府到了，你下车吧！”
她也是闲的。
李娇倩见程陆遥一脸不耐，当下也是气呼呼地下了马车，李府的下人看到她回来，连忙吆喝开了，不多时李娇倩的两个丫鬟婵儿和妙儿就跑了出来。
“姑娘，姑娘你上哪去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担心死也不见你们出来寻我！”李娇倩冷哼一声，才想起还未感谢人把她送回来，却不想她一回头，那辆马车早已跑得只留下一个背影。
李娇倩:“……”
她有这么遭人厌恶吗？
这话却是说出了口，妙儿连忙道:“怎么会？小姐您是这天底下最讨人喜欢的人了，不但面容生得好，学识好，就连品性也是极好的。”
如果是从前，李娇倩听了这些话定然心花怒放，此刻却觉得妙儿在羞辱她。
“好好好！我什么都好，那我最该做的就是先把你们这些只知阿谀奉承的贱婢都发卖了！”
李娇倩愤而转身回了府，身后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边求饶边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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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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