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灯

　　霍见在一个半月里没找到什么特出，留下半个月收拾收拾准备进组。
　　进组前很忐忑，外面风声四起，还有说她资源飞升走电影路线什么的，但进组后专心演戏也没关注这些。
　　小导演积极活跃的像每天早上三四点的公鸡，再打一升鸡血。

　　全组最活跃的是导演。

　　之前两个月没睡好，这一年不到上映估计都睡不好的小导演把每天要拍什么戏的细节都想的清清楚楚。他导戏会很厉害的从事外人观众的角度看一个观众想看什么样的青春戏，又连续坐一个多小时的椅子，需要什么样的节奏支撑不跑。
　　他心里画这个故事构图，定调定好，就地理家般的胸有成竹，只待手下的笔随他走动。
　　霍见和娱乐圈真资源咖演戏，小导演不可遏制的龟毛，哪怕其他人都看这场戏过了，他也不行。演个十几版本，他恨不得边拍就边把一段片子剪出来，对比前后情绪一不一致。

　　就算他今天说过了，晚上剪不一致，他第二天还是要重拍。

　　电影和电视剧不一样的点在于每个细节都需磨。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开花节奏，小导演的梦想正开花，他经常热血沸腾的直接当女主男主，女配男配上手教戏。

　　男主心里知道他好，又被他弄的背地里有阴影。

　　本长相清秀，如今猥琐大爷的小导演一只腿攀在男主身上，教他怎么救落水同学，振振有词：“你有阴影。但你动作同时要放开，表情难受夸张点，动作放开点，你以为你在救人吗？同样的一次事件再次交给你，你救你过去弟弟的命吗？不是，你在救你自己。不要想你是在不让自己后悔，大不了死。这种时候没这想法的。”

　　“整整面部肌肉，当他像快死的水鬼抓着唯一浮萍抓你的时候，他甚至没想到会害死你，或者求生求的想你跟他一起死。却没想到，所有人没想到你也抱着跟他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的念头。”

　　“你俩黏一块了，你也在溺水，希望抓住他得到拯救，不是你救他。我再说清楚点哈！你希望你身上这个拼命拉住你，快把你拉下水的人救你。”

　　上岸后男主还要哭，属爆发戏，拍不好整场电影就没有第一个升情绪点的高潮点。

　　男主说理解后，抹把脸，裹着毛巾在人来人往的群演里找个地方一句话不说坐下，转换想法带动神情，足以开拍时找对释放方式。

　　小导演又跑去教男配，他演不出来濒死的感觉，他妈把脸埋水盆里窒息会。
　　男配：“……”

　　霍见后半段穿着蓝白校服，跌跌撞撞、懵懵懂懂的赶过来，较比男主男配之下，简单的多。

　　男主男配仍没找到，小导演念头一错，给身边工作人员表现了下他想要的情绪，工作人员眼睛放光点头。哎，他就自信起来的自己演一版给他们看，随便抓一个工作人员演男配，摄下来他再变成男配，演溺水。

　　演戏当演员这事给小导演好像整明白了，小导演把片段给男主男配做教案示范。小艾在旁边看那画面，不合时宜的像吃瓜，嘎嘎乐。

　　最后实在忍不住，前仰后合。

　　小导演头顶围巾像印度人，一会回来问她。
　　“笑什么？”
　　小导演和霍见关系好，对小艾也就挺好。小艾经常跟霍见背地里吐槽小导演，也跟小导演表面是损友。她又忍笑了半分钟，啊啊啊找借口……“之前没见识，没见过其他哪个导演是这样的。”

　　小导演小声腹诽：“演员能一下演出我想要的感觉我能这样吗……”
　　小艾开导：“哎呀，每个人对剧本的理解都不一样的。”

　　小艾也是学导演的，小导演让小艾跟他见识见识怎么拍电影过。但小艾觉得他的方式不适合她们女导演上手。也很少有导演愿意这么开悟演员。
　　——最后一句也是真的。

　　小导演以为这是在夸他：“那我当商鞅改革内娱了。”
　　周围寂静无声。

　　小艾噗的一声：“得了吧，这明明，明明行业冥灯……你那教演员救人姿势太丑了嘎嘎嘎，像你这样咱不就完了嘎嘎嘎！”
　　小导演：“………”

　　海边海岸线和西沉的太阳交辉闪出很多条漂亮的长长线束，耳边传来海浪落潮的声音，小导演：“演员这行真残忍。”

　　小艾：“所以你看我看见姐拍的丑我也不说她丑哈哈哈哈哈！”
　　霍见：“……”

　　小艾很大方的插别人刀也插自己：“我们这种丑人上去不就更没样了哈哈哈哈哈。”
　　小导演：“…………”

　　电影拍了一大半，快结束时，除了霍见和男主的粉圈，网上没什么声量关注他们的电影。男主可能觉得这样下去不好，把霍见给他拍的一张照片发到网上。
　　粉丝说拍的真好。
　　他很没脑的回复这句：霍老师拍的。
　　霍见：“……”
　　杨姐：“……”

　　他粉圈先掀起轩然大波。

　　这是男主没想到的。

　　知道惹出事了，男主又找霍见配合他破罐破摔炒cp。

　　假的，假炒，把这部电影的声量炒出来，他不怕被骂。
　　可霍见现在要回复句什么暧昧的，霍见的粉丝也会倒头骂霍见。

　　霍见有些cp体质，以和陆降为首的大批cp粉就不会放过她。

　　霍见也不是走这路线的。

　　男主让她赶紧回复，她第二天回复了一句：都是朋友小意思。
　　霍见心里想：就拍个小电影我还能惯着你。

　　对此回复，小导演没说话，杨姐没评价，男主直接出了戏不搭理她了。

　　小艾和霍见看着他直戳戳往前走，小艾思虑很久，轻声问：“姐，你也是要播这电影的？撇太清了是不是不太好？”

　　霍见：“嗯？没有吧。”
　　小艾：“……”

　　霍见平淡，“你知道吗？有些时候交朋友不是迁就，是筛选。”

　　“都当彼此是朋友，又不打算谈恋爱，还有不选择里外都做朋友的权利？要没炒就生你气说明跟你关系不好，基于营业上一时捆绑的沟通，今天不跟你生气，明天也会跟你掐，而且，小导演和大家没指望这个电影靠cp火。”

　　就靠宣传的那个青春疼痛为卖点。
　　爱情不是他们要传达的主旋律。
　　这年头炒cp的也太多太过火了，不更高一层，炒不炒无所谓。更是他们这剧还没拍完。

　　……霍见又谢谢他这一波操作，也把电影的名字在网上带起来了，小导演他们起初都认为有没有这个声量无所谓。
　　有了还挺香。
　　霍见话没说死，也可以这么解读：都是朋友小意思。等于，都是（男女）朋友小意思。

　　……霍见坦荡荡，自认为自己把朋友关系说的够清楚了，有的人想解读，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没什么关系。
　　过了几天，她听小艾说陆降被传绯闻了，很真！

　　……真屁。

　　陆降被传出绯闻后，见第三天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工作室辟谣。
　　陆降心情不好了有一二三四五个月，去年没提上去的演唱会在三个月后举办，中间青年的难受被表象缩至了大半，每天白天练歌背歌词，晚上给粉丝写情词彩带。一些感恩的甜甜的祝福的话，都是从网上找来的，一个ipad始终亮着。

　　陆降在期间很少喝咖啡，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就睡。

　　不在会场上，就去找六哈他们吃饭玩，唱k不带女生，嘶吼一顿去看看球场彪彪车结束。

　　最近迷上了高尔夫，搞笑的四个人打不出一个球出去，却都爱玩，打出一个球就很牛叉的能叫玩最差的兄弟请客吃饭的程度，还能发朋友圈里。

　　六哈专职拍摄，自己打，就要别人给他拍。万一哪个球打漂亮了，他人也帅呢？

　　陆降也让他们给他拍，但没拍到几段好看的。
　　是陆降问题。

　　陆降学音乐行，演戏也还可以，最差的是跳舞，他做好看动作时老是容易四肢不协调，胳膊腿不知道怎么摆。练跳舞，他以前花五六万三个月学会了抬手、抬腿，这几年在台上偶尔唱歌时来个跳舞动作，下面疯狂尖叫，都说他很会跳，喊了两年让他哪天有时间能不能学跳舞做粉丝福利。
　　陆降都想说想看他完美跳三四分钟，等他老吧。

　　他有时很少愿意苛求自己，这个打高尔夫动作怎么舒服怎么行，等他们真都开始发网上了，陆降才他妈发现自己想纠正动作好看点也好看不了了……

　　好不容易有通过的，陆降过两天再看，也不行。

　　陆降在京市呆了一二三四个月，出外省工作，出外省前想起来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段他打高尔夫的视频。
　　他老子骂他不务正业，陆降惊觉自己怎么还没把他老子拉黑。把他老子手机微信号全拉黑了。

　　拉黑时手在抖，他努力不去想一点点这是什么原因。

　　外省的w市有批地下乐队很火，陆降跟他们玩了几天，他学了敲架子鼓，有天赋的很快学会了敲一段，对这乐器，脑子要随时跟上。

　　他又想起很典的一句：音乐能救人。

　　暂时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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