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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
世子在王府没有找到安平王,原来是他一早出了王府又往密云山去了。
因为先前信誓旦旦要帮他成就大业的其他几个郡的门阀都反悔了,现在他想着只能靠密云山的那些匪人和沈光的部下来帮他。
沈光已经是自己板上钉钉的同船之人,不用太费力地周旋,现在只要把密云山的人围好机会还是很大的,于是又带着许多钱财珠宝去找司亚图。
几乎是与魏清璃的人同时到的密云山,司亚图先秘密见了魏清璃的人,那人将刘飓来清平州专程查安平王谋反一事告诉司亚图,让司亚图鼓动安平王对刘飓下手。
魏清璃对刘飓现在是恨之入骨。与世子定亲他不愉了些日子,也曾有过解决了世子的念头,但很快他看得出来,顾简对世子半点心思都没有。
而如今的刘飓他却是将自己心爱之人的身心全都夺噬了,他必须彻底让他消失!
而刘飓现在就住在安平王府,让安平王对其动手是最容易得手的选择。
当安平王得知刘飓来清平州的目的时如五雷轰顶,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没缓得过神来:没想到……自己早已被皇上盯上了。
既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就已经没得退路,即使现在收手皇帝也不会饶了自己,总归是个死,还不如赌一把。
现在不只要反,还要将计划提前。
既然自己这个九弟是皇上派来清算自己的,那先就从他下手,连那陈国公之女陈如饴也要先囚禁起来,也算是一个人质。
可是拿刘飓的话,安平王想到了一点。
据观察,自己这个九弟也是练得一身好功夫,再加上他贴身的姜彦和那几个随行而来的是护卫,可都是一等一的身手。且,他既是秘密来查案,又怕在暗处他还埋伏着不少人。
看来直接动武是不可取的,最好的办法是——毒杀。
待自己回到王府先请他宴饮……
于是安平王开始与司亚图谋划着自己回府后如何拿刘飓一事。
********
密云山安平王在谋划。
这边侯府沈光回来也同时与刘飓展开了如何引蛇出洞,如何围点打援的布阵。
商议结束后,沈光道:“那我现在回军营安排一番!”
刘飓淡定一笑:“不必,待明日调遣不迟。”
在沈光回府的前一刻钟,就有刘飓的暗卫来给姜彦发了信号回报安平王一早去了密云山的消息。
“他一早去了密云山,以最快的时间回到王府也得明日午后。明日侯爷一早去军营调遣军士布阵不迟。也许他后日才会回来,是以近日都得辛苦侯爷。”
随后刘飓将临行前皇帝给自己的兵符交给沈光。
正常流程是,有大的军事行动还得得到皇帝的另一半兵符才行,这样军队的行动乃是名正言顺。
可,如果统帅起了二心,或者有危急到国家安危的紧急情况,只要统帅得人心,就算只拿着一半的兵符也能操纵军队。
如果沈光起了二心参与安平王造反,凭借自己在将士们心中的影响力,那皇上的另一半兵符也就没陪什么实质的用途了。当然这是一种假设性的问题。
所以皇帝安排驻扎一方的将领人选至关重要。
沈光和刘飓一个半时辰的正襟危坐,顾简便安安静静地陪在一边,光听着,她就已经手心出汗。
待二人彻底商议结束,顾简眼神中满是对两个人的担忧,眼前的二人是自己来这世上至关重要的两个人,现在都面临危险,她很不安。
沈光和刘飓都向顾简笑着,示以安慰,当刘飓抓起顾简的手时,沈光微微“咳”的一声,随后笑道:“那我先去看看庖厨准备好饭了没。”
沈光出去,顾简随即抱紧刘飓的腰:“你这几日回王府的话,我会整晚失眠的。”
刘飓亲亲她的发丝安慰:“那我白日里过来陪着你,看着你睡。”
顾简手臂缩得更紧了些,将脸贴在他胸口声音绵软,悠悠地道:“刘久恒……我爱你。”
刘飓弯起嘴角,吻着她的额,声音沉厚也悠悠地回:“我知道。”
顾简:“很爱很爱。”
刘飓:“我也是,很爱很爱。”
******
刘飓回到王府,安平王果然没有回来。
回到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儿,陈如饴在门口问:“九恒我可以进来么?”
“什么事?”
“……”陈如饴不答。
刘飓蹙了下眉:“进来吧。”
陈如饴掀起竹帘进来,刘飓拿了卷书坐在桌案后,“说吧。”
“……今日我看世子面色很不好,我与他说话他也没应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飓眼睛看着手中的书卷,默着未回。
“……因为……你和阿芷?”陈如饴看着刘飓,小心翼翼地问。
她这样问,是因为这日在花园中无意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那个乡君说是未来的九王妃,我看,悬!那九王爷……对咱们的世子妃可不一般呢。”
“……呀!你这是什么意思?话可不能乱讲的!”
“呵呵~算了算了,我不说,省的给自己惹麻烦。”
远远的,陈如饴看到那个被世子从别业带回来的奴婢,现在是个小妾,正和另一个小妾扭着腰肢走远了。
陈如饴对于刘飓近日常常出现在侯府就已经有了预感,那日她问他要等到何时才娶妻,他说快了,她便在脑子闪过那个人,就是沈清芷。
心里已经有了疑惑,彼时听到这两句话时她没有惊到失色,而是一直以来的梦瞬间破灭后的木然。
那一刻不知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甚至不知自己身处何处,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时,陈如饴向刘飓问出这句话,刘飓也不再回避,他抬眸看向陈如饴:“是。”
陈如饴双手紧攥着两侧衣裙,闪烁着眼睫,又低喃,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可……可她是……世子妃啊!”
“马上就不是了。”
陈如饴疑惑,但疑惑之余又想到刘飓去密云山瞒着安平王妃,还有他来此处要查的那桩案子。
已经了然。
陈如饴挤出一丝笑,“阿芷……她确实很好,难怪你会对她动情。”
刘飓听到陈如饴这样说,心情也放松了许多,他冲着陈如饴淡淡一笑,“如饴,近几日多在屋子里呆着,少出来走动。”
陈如饴莞尔笑着:“嗯。”
看起来很乖,并不给刘飓添麻烦。
……
翌日一早,刘飓几乎和世子同时出王府。
世子的左脸还有昨日被刘飓打了一拳留下的淤青。
他依然瞪了一眼刘飓,没说话,径自上车走了。刘飓也上车,两个人一条路线去往侯府。
到了候府大门口,刘飓让行世子,世子先行进了门。
此时沈光已经出了候府有两刻钟时间。
顾简也梳洗吃饭完毕。
袁伯来请顾简,站在小院门外道:“女郎君,世子和九王爷都来了。”
顾简倒吸一口凉气,袁伯又道:“今日世子的情绪看起来比较稳定,女郎君无需担忧。”
袁伯的话让顾简安心了些,春桃和春杏跟在身后一起往思贤堂去了。
老远,顾简看到世子和刘飓站在思贤堂前,两人好像没有什么冲突,甚至没有一点交流。
顾简抿了抿唇径直冲着世子走了过去。世子此刻没有昨日的狰狞,也没有平常的殷勤,只微微地冲着顾简笑着。
顾简其实并不是很讨厌世子,只是有一点烦,现在知道他接下来的命运对他满是同情,那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世子笑着开口:“阿芷,我想单独与你说说话。”
“……”顾简转头向身侧的刘飓看了一眼,刘飓表情平静没有说话。
顾简冲着世子颔首:“好。”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思贤堂。春桃和春杏站在门口候着。
刘飓在思贤堂前的院子里负手而立。
顾简和世子面对面坐在桌案前。
只见世子低头哑然一笑,随后看向顾简:“阿芷……昨日……对不起,我一时激动说话伤了你。”
顾简微笑未语。
“……看来……我们真的没有缘分做夫妻。”
顾简沉默看着他。
“但是我真的……真的喜欢,爱慕你……”他说着眼色变得忧伤。
顾简:“……”
“父王所做的事已经没有回头路,我作为他的儿子,也会得到应有的结果,我不想害了你,阿芷……”
说着他便从袖袋里拿出三张折叠起来淡杏黄色的纸,墨迹局部微微渗到了背面。
将那三张纸展开,低着头头幽幽地道:“这是我们的婚书,我一直放在榻边……毎每在清晨醒来,就好似你在我身边一样。”
说着他又笑了,好像回味着那瞬间的美好,继而又深吸了一口气,“这两份是解除婚约的文书,是我昨晚亲手写的,我已经按了手印,现在阿芷你按两个手印,我们的婚约就算解除了,我们就……没任何关系了。”
说完世子笑着红了眼眶,将头埋在了胸前。
在门口侍立的春桃春杏二人听闻世子的这番话面面相觑。
看着眼前如此的世子,顾简一时也有些伤怀。更没想到他能在这个时候顾及到自己的安危,能这么轻易的解除这门婚约。
沉默了一会儿,顾简向春桃道:“春桃去把我与世子的婚书拿来,还有那只金腕阑。”
春桃领命去了。
一会儿后,春桃拿着一个小锦盒进来交给顾简。
打开锦盒,世子送给顾简的那只金腕阑下压着一纸婚书。
随后春桃又将袁伯拉了来,袁伯手里拿着一块红印泥。
春桃的意思是让袁伯当一个中间人,做一个二人解除婚约的见证。
袁伯将红印泥交给顾简,静静地垂手站到了一边。
这时世子擦了擦已经泪湿的双眸,笑着看向顾简,“阿芷,按吧。”
顾简淡淡地笑着颔首,看向那纸上的内容:安平王府世子刘锦奕与永平侯嫡女沈清芷乃父母擅自为之定下婚约,因二人实无情谊,此经二人本人意愿解除婚约,自此以后,二人再无瓜葛,两家无论发生何事概不相干。
顾简看了看保持一抹微笑的世子,随后食指点上一抹红,在两张解除婚约的文书上、世子的手印后各按上自己的红指印。
接着世子将那两张婚书叠到一起,又不舍地审视了几遍,一遍一遍低喃着书中的文字:“永平侯之嫡女沈清芷,桃花灼灼,宜室宜家,与安平王府世子刘锦奕从此缔结良缘,于此年十月初十完成大婚……”
重复念了几遍后,世子一闭眼将那两张婚书撕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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