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少年游

　　“瞧一瞧，看一看嘞。新到的上等茶叶，更有十六阁的通关秘籍。只要三两！三两！三两你就有机会闯过十六阁！”
　　刹那之间，人挤人。
　　“什么通关秘籍？” 武者七嘴八舌地问。
　　明月心胸有成竹，“你看这位大侠，正是当日闯过十六阁的侠士。”
　　雷无桀挺起胸膛，明月心早与他说了今日的安排，不管明月心说什么，雷无桀只要点头摇头就行。
　　“大侠身手不凡，可光有身手还是不行滴。”明月心道，“武者练武，乃最低层次。你看那些剑仙，哪有成天练武的？雷大侠已被收为剑仙弟子，你们问问，剑仙有成天练剑吗？”
　　唰得一下，所有人都挪动方向看他。雷无桀头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可他生性豪迈，哪有大侠怕被人看的，坐得更是端正，摇头示意。
　　武者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明月心的“剑仙不成天练剑”逐渐被传为“剑仙不练剑”。
　　“剑仙居然不练剑？难道我一直以来的修行方法是错的？”
　　“难怪啊！难怪我连第一层也闯不过，原来是因为练得太勤快了。”
　　“大侠，你们是怎么练武的？”
　　话语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守关的弟子耳里。“城主不练剑？”守关的人迷惑了。
　　这话如果是出自一个无名小辈，定不会有人相信。可偏偏雷无桀不久前刚闯过了十六阁，又偏偏他是雪月剑仙的弟子。
　　没有人有胆子冒充剑仙弟子，既然广而告之了,那必定就是了。更何况那位侠士姓什么？雷！
　　霹雳堂雷家谁不知啊？大家族出来的，说话必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众人纷纷思考起武者不练武，要怎么练武的事情。
　　明月心趁热打铁，轻咳几声吸引众人注意，“我已帮你们问了，那高阶的武学都是炼心。你们想，仙人都要渡红尘劫。多少话本写着仙人相恋的故事。如果渡不过，那便是修为尽毁，成为凡人。所以凡人想要成仙，也得炼心。”
　　“怎么炼呢？当然是借助外物了！仙人会将自己的体悟写入书中，那书就是天书。青城山的道士怎么练的？是传道。他们的师尊每日会与他们讲道经。可我们没有天书，没有道经怎么办？”
　　“诸位可别忘了。我们在哪儿？在雪月城脚下。雪月城是哪儿？是仙城！雪月城的东西也是仙人的东西！”
　　明月心从茶壶里倒出茶来，举手投足，仙气缭绕，“你们看，这是什么？雪月茶。诸位可曾想过，为何雪月茶从不外泄？正因为里面有仙人感悟。”
　　“雷大侠闯阁前也喝了雪月茶，是也不是？”
　　雷无桀跟着点头，他其实已经被绕晕了，居然觉得明月心说的很有道理。
　　而随着他的点头，立刻有机敏的人喊道，“你的茶我全包了！”
　　有一人做示范，其余的人纷纷反应过来，“给我一盏！”
　　“滚滚滚，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喝仙茶？小二还不给大爷满上一壶！”
　　明月心笑得乐呵呵，“诸位放心诸位放心，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茶水每人都有。”
　　他将早已备好的茶杯一一满上，“一人一杯！一人一杯！三两！三两！”
　　雷无桀目瞪口呆，他先前买的好像是一壶来着……

　　“外面好像很热闹。”雪月斜躺在自家的酒肆里,十六阁的动静太大，连他这儿都听到了。
　　他感叹地喝壶酒，便听得一阵熟悉的人声。 “老板，你的生意被人抢了。”
　　“你不在仙城，跑凡城做什么？”雪月调侃道，一手给来人倒酒，“莫非是仙人下凡？”
　　“哪有什么仙人。”萧瑟笑道，“无非就是一群眼盲之辈，看错了。”
　　听萧瑟这般说辞，雪月道，“看来仙城并不如你的意。”
　　“是我想的太好。” 萧瑟解释，“见了凡城，便觉得仙城会更甚。熟料凡城才是仙。给我一壶风花雪月。 ”
　　雪月挑眉，手上动作却是不慢，“ 你这是把我当下属了。”
　　他如此说着，心里却一点不恼。大概萧瑟此人就是有让人臣服的魔力，萧瑟与人说话大多以上位者的口吻，可听者就会不自觉地跟着命令做，可怕的甘之如饴。
　　萧瑟慢慢抿一口，如同喝茶，“好酒。”
　　你看，连品酒都仿佛是自己上供的，可雪月却觉得很高兴。“酒也喝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
　　“谁在抢我生意。”
　　“明月心。”
　　“哦，他啊。”
　　“你认识？”
　　“都是做生意的，谁不认识。”雪月说，“他是个有本事的，可惜家境不好，只得以卖茶为生。今儿个这么大动静，又是想到什么新点子了？”
　　“因为多了个人替他卖茶。”
　　雪月脑筋转了转，猜测道,“雷无桀？”
　　萧瑟笑而不语。
　　“你唬他了？”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雷无桀自己欠钱不还，我还得替他想法子赚。”
　　“他欠了多少？”
　　“八百两。”
　　“你可不缺八百两。”
　　“蚊子再小也是肉，八百两也不是小数目。”萧瑟巡视着四周，“客人又多了不少。”
　　雪月若有所思，“近日，酒肆的客人翻了一倍。数目还在不断增长。”
　　“他们是为何而来？”
　　“当然是百花会。”雪月慵懒道。
　　“你框不到我。” 萧瑟微微一笑，“百花会是仙城内部的集会，凡人根本进不去。”
　　“唉。从你手上挖下点钱来可真不容易。”雪月一叹，“我现在佩服雷无桀了。”
　　萧瑟也斜躺在栏杆上，“傻人有傻福。”
　　“我听小二说，鸿雁镖局送了个东西过来。”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雪月又替萧瑟满上，酒香四溢，“不过……我的客人说，里面装着的是前朝宝藏。”
　　“当然，是真是假我就不清楚了。”
　　萧瑟认真听着，“就算里面装着前朝宝藏，又与他们有何干系？他们又上不了雪月城。”
　　“谁知道呢。我只是一个酒肆老板，每日酿酿酒，哪里懂得大人物内心的揪揪。”雪月顿了顿，“我只希望，你能放雪月城一马。”
　　“这里是我的家乡，即使它千不好，万不好，也是我的家。”
　　萧瑟笑道，“ 你又冤枉我了。我也不过是沧海中的一粟，浪潮里的水花。这种事，哪轮得到我。”
　　“是么？”雪月指着他旁边的一坛酒，“你可知，这里面有一壶不是风花雪月。它是桃花酿，我刚挖出来的。”
　　“桃花酿香气不显，藏在风花雪月里谁也找不到。”
　　“世人只知风花雪月，却不知埋了百年的桃花酿味道更甚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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