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线追击

　　岑木晓带着罗旭到达了会议室，所有网搜课的人员都聚集在会议室里。
　　乔翘已经分发了资料，他们现在全员梳理案件。下午，岑木晓和乔翘要走一趟方母所说的心理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方远的情况，他们还要辗转去方远亲生父亲的亲戚及邻里那里打听消息。
　　而罗旭和小金需要去方父的公司询问关于方远的情况。
　　明天一大早，他们约了校方，去学校进行拜访。
　　岑木晓扫视了一圈，问到：“大家都拿到资料了吧。”
　　“从方远两次给的口供上来看，他两次叙述的相近度在95％以上。这次我审讯时，他只补充了先前一次遗漏的一些细枝末节，其他的叙事都完全一致。”
　　会产生如此相似的口供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方远没有说谎，另一种情况则是方远记忆力很好，讲故事编排得极其完整，滴水不漏。
　　简单画了一下人物关系图，方远与李向明的矛盾太过表象，明天还要去学校深入调查一下。
　　另外，方远这个人需要做背景调查。明天下午拜访完他现在就读的学校之后，岑木晓打算去他的初中找老师深入了解方远的其他情况。
　　从他的成长坏境，到他的在校表现，他们必须方方面面彻查方远这个人。
　　“小乔，你打通了方远初中班主任的电话没？”
　　岑木晓询问乔翘相关安排，不能贸贸然去学校到访，这对老师与学生都是一种打扰。
　　“问过了，他初中老师还在原本的学校任教，我说明了去意之后提到了方远，她的态度有古怪，看来是发生过事情的。”乔翘想起那名女老师略微颤抖及慌乱的声音，直觉其中应该有故事。
　　乔翘打开本子，道：“我与程老师约了明天下午三点到访，我们走访完方远的高中之后就可以驱车赶往惠明初中，两地相隔不算远。”
　　“好的，了解。”岑木晓判断了时间的可行性，所有的节奏都有条不紊，这点非常好。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面见那名心理医生？”岑木晓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早上11点，心理医生那里挺重要的，他想知道具体可以与对方沟通的时间。
　　“下午五点之后。“
　　乔翘没抬头，继续盯着她的笔记本报告出了具体时间。
　　岑木晓点头表示知道了。
　　因为不同的警员面对的都是不一样的调查角度，因此岑木晓建议道：“大家来总结一下自己的看法吧，从小罗先开始。”
　　他点名让组员抒发自己的意见。
　　罗旭站了起来，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对照着方远的口供开始叙述自己的见解。
　　“我认为矛盾的冲突点太过单调片面，方远应该还有事隐瞒。虽然青春期的学生比较冲动，方远作为差生肯定看不惯像李向明这样的好学生，但这个理由薄弱单调，主观性太强，缺少冲击性。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让方远那么‘恨'李向明。”
　　他一针见血说出了最大的问题，岑木晓也觉得这个问题是个重点，因此明天的搜集工作会集中在这一点上，他们的任务相当重。
　　“乔翘。”
　　乔翘与自己一同侦讯的是校方代表，她同时也摸索到了方远的网络资料，因此可以从游戏的角度来说明一下问题。
　　“这校方代表简直太可恶了，比起他，那名赵老师还算认真负责。不过她的劲道用得不够火候，到底年轻经验不足，学生们之间的弯弯绕绕还是明天直接去同学之间问比较清楚明了。她提到了一个人，班长钱佑婷！方远有可能喜欢她，那李向明是否也与这名班长有什么联系呢？”
　　青春期的孩子春心萌动，会不会是李向明与钱佑婷存在着一些暧昧，导致了方远记恨上了李向明，这是乔翘没有说出来的猜想。
　　“小乔，你可以从这个方向去查。”虽然乔翘没有说出她的遐想，不过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乔翘的亲和力是所有人里面最强的，她可以迅速与人打成一片，看上去也比较无害，因此岑木晓作出如下安排。
　　“小罗与我去面见校方领导，小李与小乔去学生之间打听一下所谓的'八卦'，看看方远与李向明究竟会不会因为这个钱佑婷‘结仇'。”
　　躁动的年纪，总是会放大所谓的“爱恨”，这是一个突破口，可以列为参考，去判断方远对李向明的敌意，以及他的真实动机。
　　相关的游戏内容由乔翘继续阐述：“副队，方远的上线率很高，不过确实如他所说，是近三个月才攀升的。三个月前他的游戏时长只有5－7个小时，算是正常范围，近三个月的平均值是11.45个小时，区分了时间段之后，他选的是下午到晚上的场次，每天的在线时间也超过7个小时，在临界点。”
　　“小金，你对方远怎么看？”小金目睹了李氏夫妇的悲切，又听完了他与罗旭审讯方远的过程，岑木晓想知道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方远的口供或者审讯，客观看待方远是否有什么破绽。
　　小金是陶奇的绰号，因为上班第一天就带了一条金项链而被大家称呼为“小金”。
　　陶奇虽然是网搜课的，但极其不爱玩游戏，因此岑木晓那时候在组建专案小组的时候考虑的是罗旭而并非他，不过他的办事能力岑木晓还是认可的。
　　“副队，我觉得方远的状态很放松。他有紧张的时候，也有害怕的时候，每个切入点都严丝合缝，太过精确了，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觉得方远不简单。他小小年纪，居然将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简直有超然的意识。他知道投案自首，叙述案情起来也有条有理，这点很理科男。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无非两种情况，要不方远的逻辑条理清晰得可怕，要不这一切是他精心策划的，否则说不通。”
　　“你们怎么看？”
　　随着小金将这两种情况都抛了出来，沉重的气氛在会议室蔓延。岑木晓也想知道他手底下的人究竟是更相信阴谋论还是巧合，因此才出此下问。
　　不过组员的判断并不会影响他们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只是更想知道，他们对方远的看法。
　　乔翘和小金更相信后者，罗旭与小李更相信前者。
　　“副队，你呢？”乔翘见2比2打平，于是追问着岑木晓的看法。
　　岑木晓轻笑了下，缓缓开口道：“我只相信真相。”
　　众人卒！
　　“无论是方远的逻辑异于常人还是所有事情都是他精心谋划，我们都要去深入了解这个人，他的行事一定是有动因的！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如此思考，如此判断，如此行动，我们必须深入调查清楚方远的背景，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遗漏。”
　　“是，副队！”
　　李思文是目睹了方远冷漠家庭的第一当事人，他可以从这个角度来发表意见。
　　“小李，你怎么看？”
　　李思文就他的所见所闻开始阐述观点。多方面的观点可以更宏观地了解透彻整个案情，毕竟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岑木晓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
　　“我看到的是方远的性格扭曲，他的童年充斥着血腥暴力的镜头，这些深深埋在他的心底。他母亲提到带他去看心理医生，而他的表现像普通人一样。从正常角度来看，方远的心理不可能正常，很显然，他进行了伪装，具体的情况还是要听心理医生的分析。只是不知道他伪装到了什么程度。”
　　这名少年的内心无疑是崩坏的，置于达到了何种程度，详细的情况只有咨询了心理医生才能知道。
　　“对待冷漠及收获不到关爱，作为孩子总是敏感的。方远从小没有得到过什么关怀，性格阴沉独来独往是正常的性格推论。因为存在诱因，我会更愿意将事情往好的那一面去看待的，不愿意相信这名少年如此残忍暴力。”
　　李思文的家境不错，相对的性格也单纯一点，乔翘也挺喜欢欺负他。
　　因为两点，一、李思文性格软；二、李思文也喜欢吃甜的东西。
　　之前魏渡买的小蛋糕，与乔翘抢得最疯的就是李思文。
　　他们都愿意怀揣着美好去相信人性为善，可他们没有立场加入主观判断。
　　得知了个人的想法后，岑木晓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他张罗着所有人今天中午聚个餐，因为接下来他们大概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直到这个案件完结。
　　中午大家吃得酒足饭饱，分开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还依依不舍，这样痛快的日子之后一段时间是别想了，加紧时间破案才是正事。
　　岑木晓与乔翘先去了方远以前居住的地方打探消息，方远的生父叫吴光明，吴光明有一个哥哥住得离他们原本的家不远，因此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逐一摸查。
　　将车开到石家弄附近，岑木晓根本没办法停车。这片的车停得非常乱，随便一个交警过来看一眼，有70％的车都是要吃罚单的。
　　只不过这片区域交警基本不管，只有在每月月底的时候实在完成不了指标才会勉为其难来凑1、2个份头。
　　这里的治安不好，住的不是穷苦人家就是这一片的恶霸酒鬼还有赌徒流氓，邻里发生争斗滋事斗殴那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警察也不愿意管这片灰色区域。
　　它就像被人遗忘的污浊之地，由这里面的人自己发臭发烂，没有观众也没有管理人员，有的只是冷漠的人际关系。
　　如果这片地区出了什么事，邻居们也只会看热闹，看完热闹之后再附赠一句“活该”或者“可怜”。这里是每个城市的阴暗面，污浊昏暗，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都混在同一片污泥里，每个人都同样脏臭，却偏偏每个人都自视甚高，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与周围的“浊辈”格格不入。
　　本质都是一丘之貉。
　　岑木晓叹了口气，他当然有所耳闻这片区域。就好像楚母住的老校区都是高知分子一样，这片区域里面的人都半斤八两，个人都有自己的腐败伤口，家家都不“太平”。
　　要在这里展开背景调查是一个挑战，因为邻里之间非常不配合，他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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