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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
"你怎么不买一个折叠床啊,沙发这么小,怎么能睡好?"陶挽看着正在整理沙发的女人背影,还是没忍住问她,带着些责怪的意味,却没想想这都是因为谁。
女人转过身来,淡淡地看着她,"没事,我睡的挺好的。"
陶挽轻轻哼了声,"随便你。"
"晚安。"
病房里留了一个小灯,除了着微弱的灯光以外,还有从门上的透明玻璃透过来的幽蓝光线,来自屋外的走廊,夜里的医院总是给人一种阴森寒冷的感觉,在看过的恐怖故事里,陶挽最害怕的就是以医院为背景的。
想到这,陶挽抓住脑海里飘过的一丝痕迹,为什么会记得自己看过的恐怖故事?却不记得那些鲜活的人了呢?
她动动脑袋,看见那女人蜷缩在沙发上,她太高,这沙发根本连让她伸展一下都做不到。
借着微弱的灯光,陶挽细细打量起她,女人闭着眼睛,显得更加温婉乖顺,她的五官并不锋利,却都恰到好处,介于清秀和明媚之间,说她是清冷的仙女也可以,说她是温暖的大姐姐也不违和,可她到底是自己的谁呢?
陶挽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无人告诉她,寂静的夜无声地压着她,好似喘不过气,她控制不住运转大脑,试图去想起些什么,却都是徒劳,只换来头疼。
她也尝试闭上眼睡觉,可根本没有一丝睡意,精神很好,于是这寂静而漫长的夜里,她只能盯着沙发上的女人来消磨时间。
将这个人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看她因为侧睡而被挤压的脸,看她的衣服,看她的锁骨,看她的耳朵,可惜光太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大概。
没过一会儿,沙发上的人艰难地翻了一个身,险些掉到地上,陶挽抿起唇,看着都憋屈。
过了十二点,医院里更加安静,陶挽还是没能睡着,盯一会儿薛絮,盯一会儿天花板,伴随着女人浅浅的呼吸声。
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入睡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又动了,她轻柔地坐了起来,然后缓缓地走向陶挽,陶挽立马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
然后她感受到女人给她拉了拉被子,微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柔的抚了抚,紧接着有什么温暖而柔软的东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很轻很轻,却停留了好一会儿,陶挽几乎快忍不住要睁眼,心跳也莫名的加速,因为那是她的唇。
然后女人又睡回去了,陶挽悄悄地平复呼吸和心跳,怕这夜太静,被她的心跳吵到。
她,她为什么亲自己?
被亲过之后的陶挽更加没了睡意,她似乎就要得到那个她想要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又需要证实。
只是一个额头吻而已。
回味着额头上淡淡的触感,睁眼到天明。
还不算早晨,天只是刚刚亮,上班族也还没到起床时间,但沙发上的人已经有了动静,陶挽看着她反手拿过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此刻她是面朝沙发背,背对着自己的,下一刻,陶挽见她就要翻身,"你小心!"
"咚",薛絮睡了一觉,大概脑袋还不太清醒,一翻身翻到了地上,好在沙发不高,也没有磕到头,只是让陶挽见了,多少有些羞赧。
只是这次陶挽并没有笑她,反而关心道:"你没事吧?"
薛絮站起来,转过身整理沙发,"没事,你怎么醒这么早?"
"不困了,睡不着。"
"嗯,要上厕所吗?"女人走到床边,依旧温柔。
陶挽不说话,但伸出了两条手臂,薛絮掀开被子,熟练地抱起她,陶挽也圈住她脖颈,只是这次,她的大拇指在她的侧颈处轻轻刮蹭,像是无心的动作,却让薛絮有些心动。
她很想念陶挽,她们快一个月不见了,她也很心疼,再次见面陶挽却浑身是伤,还失去了记忆,让她也手足无措。
"你在想什么?到了",陶挽戳了戳她。
"哦哦,好。"
这一个早上,薛絮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是她的错觉一样,总觉得陶挽在撩拨她。
洗漱的时候,要自己在浴室洗脸刷牙,可她站不稳,就让薛絮抱着她;喂她吃早餐的时候,也直勾勾地盯着薛絮;而现在,薛絮就要起身,却突然被抓住手腕。
"怎么了?"
"已经过了一个晚上了,醒来这么久,我的身边只有你,你不打算告诉我我们的关系吗?"
"薛絮。"
薛絮一愣,陶挽神情认真,眼神中带着执着和一丝逼迫,逼迫薛絮和她对视,逼迫薛絮给她答案。
其实她在晚上已经想过无数种答案,其中一定包括正确答案,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可以接受,只要告诉她就好,本就失去了记忆,还不知道自己身边唯一的人的身份,她既失落又感到一丝恐惧。
理性分析,好朋友好闺蜜或者亲姐妹的概率比较大,但直觉告诉她并不是。
又或者是同事?领导?甚至仇人?
大不了是喜欢自己的人又或者......女朋友。
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陶挽自己并没有太吃惊,好像失忆这件事并不影响她的性向,她接受的很快,在经历昨天半夜的那个吻之后,她自己其实已经默认了这个答案。
但她不懂,薛絮为什么不说,是不敢还是别的原因。
薛絮盯着她的眼睛,一番纠结之后,就要说出口,可惜,有人敲门,她只好又咽了回去。
"薛小姐,检查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医生?"
医生看向陶挽,"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好。"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不记得自己的亲朋好友包括父母?"
这样直接地问出来,陶挽还是心痛了一瞬,"对。"
"你还记得自己曾经就读的学校,工作的职业吗?"
"不记得。"
"那你知道北京奥运会是哪一年吗?"
陶挽抬眸,"08年啊。"
"那现在是哪一年?"
"21年啊。"
.......
医生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有的陶挽记得,有的不记得,"医生,我记得我看过的恐怖电影。"
"是吗?那你记得是什么时候看的,和谁看的,在哪看的吗?还是只记得电影内容?"
"只记得电影内容了。"
医生点点头。
"你的检查结果没有大问题,只是因为撞击有轻微脑震荡,至于失忆,你现在的症状我们称之为解离性失忆症,病的发生原因目前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是心理原因,这次的撞击最多是一个导火索,至于能否恢复,就要看个人了,谁也无法保证。"
"什么叫解离性失忆症?"
"简单来说,就是陶小姐现在的症状,她记得一切社会一般资讯,也拥有成年人生活的众多能力,但她不记得自己的个人身份以及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尤其是创伤性生活事件。"
"有一点需要知道,一般患此病,患者会有两种以上的人格,如果之后在性格或者行为上有异常一定要注意,如果想恢复记忆,还是多讲讲以前的事,多走走以前熟悉的地方,对于失忆来说,这肯定是有用的。"
"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走了,但两人都没有说话,对于这样的结果,薛絮是难以接受的,从医生的话里,她知道恢复记忆的概率很渺茫。
而陶挽,没有难过,没有难以接受,只是有些茫然,就好像,她突然成为了这世界上一个多余的人。
良久,薛絮重新坐回床边,柔声安抚她:"阿挽,没关系,你忘记了还有我呢,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也不是一个人,下午,下午就会有朋友来看你了,你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陶挽看向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是在委屈生气,直直对视了一会儿,陶挽伸手揪住她的领口,将她拉近。
两人的眼睛都有些红红的,陶挽再次问她:"那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们是什么关系?"
薛絮知道她还会再问的,在医生来之前,她已经打算说了,毕竟总是要说的,更何况要待在她的身边照顾她,总需要这样一个身份,她也想要继续拥有这个身份,就算她忘记了。
有眼泪要忍不住掉下来,陶挽手上的力气也渐渐松掉,就在她以为女人还是不回答的时候,她回答了。
她吻上来了。
唇挨着唇,陶挽看着她好看的眉眼,心空了一瞬,又疼了一瞬。
但只是轻轻一碰,薛絮立马退开了,陶挽看见她的眼眶里也闪烁着水光,然后她说:"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你能接受吗?"
陶挽望着她,神色温柔了许多,沉浸在突然的吻中,没有说能,也没有说不能,然后薛絮又吻了过来。
她的吻带着清甜,体贴和温柔让这个吻更加缠绵,陶挽忘记了思考要不要拒绝,身体却在本能释放着欢迎的信号。
薛絮闭上了眼睛,有泪珠滑落,她轻轻抱住了陶挽,在这种无声地接受中释放自己的想念,她早就想抱她,再亲她。
似乎是女人浓的化不开的情感都倾注在了这个吻里,陶挽心神荡漾又莫名委屈难过,不知道是为了谁,只是她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她只想投入到女人的吻里和爱里。
一个吻好像填补了陶挽心里很大很大的一块缺口,她们默契地接吻,默契地拥抱。
或许早该如此,陶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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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解离性失忆症来自百科和瞎编,勿当真。
一切为剧情服务。
感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