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与风归

作者:似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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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9 章


      在肆清屋子里坐了一夜,付尘风临走前再次亲了亲肆清。
      卯时他准时出现在新房里。
      御岸也收拾妥当,玄参早已穿衣睡下,只是这床单,换了个颜色。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便迅速换回衣裳。
      付尘风靠坐在椅子上闭眸休息。
      直到接近午时玄参父母小心翼翼的前来看望他们。
      玄参与付尘风早已换好衣裳,客客气气的吃完午饭,玄参收拾了些东西,在父母眼泪婆娑中含泪与他们辞了行。
      他们先回了落霞山。
      肆清冬砚御岸都已准备好。
      五人与族长和外公他们告别,本着不惊扰别人的想法,他们走的时候没多少人知道。
      宁阳抱着阿叶,携着媳妇儿给他们送了些干粮。
      阿叶似乎很喜欢肆清,他伸手要抓肆清的衣裳,肆清这次蹲了下来,主动握起他小小的手,柔声道:“阿叶以后要长成男子汉,好好护着阿爸阿妈。”
      说完,她把自己携带多年已经掉了些漆的匕首拿给阿叶,阿叶正好能一手抓住匕首,明亮漆黑的眼睛弯着,他嘿嘿的笑着:“好……好看。”
      揉了揉阿叶毛茸茸的脑袋,肆清对宁阳道:“也没带什么贵重之物,赠送一把匕首,希望以后阿叶能勇敢坚强。”
      宁阳对肆清早已改观,他看到匕首掉了些漆,便知道这是她常用之物,听闻她是受了尤为厉害的一掌才性命垂危送来救治的。
      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常用的匕首,就好似他们采药人用了多年的镰刀一样珍贵。
      “谢谢,希望你以后无灾无痛,这些我们自己制作的补气血的丹药,你留着吃,有益无害。”宁阳递给肆清一个盒子。
      肆清收下,平和道:“谢谢。”
      真的下了山,玄参一直红着眼掉泪,御岸一路上在照顾着她的情绪,一行人走得并不快。
      玄参较懂事,步伐不曾慢过,御岸曾告诉过她,付尘风是他的主子,而肆清是主子的心头肉,这两个人的地位在他们之中是最高的。
      所以千万不要惹到他们。
      玄参见御岸对付尘风唯命是从崇拜不已,自然也把付尘风当做值得尊敬的人。
      她始终不敢做出让付尘风与肆清不快的事。
      当时来的时候马车被安置在一个草木丰盛之地,马儿的绳索也解得长了些,付尘风把御岸喊到一边。
      他掏出自己的腰牌递给御岸:“你带着玄参先回宫,我不放心凛烟,在此观察几日若是陛下问起,你就说我突然不见了,后面的事我自由安排。”
      御岸接过腰牌,担忧道:“你小心些,凛烟必然有更大的图谋,他时常混迹于族人之中,必然是在打探什么消息。”
      正是因为不知道凛烟的目的,付尘风才配合着他演了出好戏。
      此时羽丹族只有他一个外人,没人知道他的来历,若他真有所图,应当在他们离开后就要有所行动了。
      “嗯。”付尘风拍了拍御岸的肩头:“好好护着他们,至于肆清,她想走,你不必阻拦。”
      “好。”
      两人谈话完,马车那边收拾得差不多了。
      “你们先去吧,我有事先缓几日再回。”付尘风道。
      肆清立马就想到付尘风这是要回去给凛烟来个回马枪。
      其实肆清对凛烟所作所为并不在意,可事关付尘风的族人,付尘风如今要牵扯其中,她又怎能坐视不理?
      “冬砚,你和御岸送玄参去安城,你去无言居等我。”肆清吩咐。
      冬砚立刻就皱了眉:“我不去,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肆清知道带着冬砚无异于拖后腿,若真的有危险,她不一定能护他周全。
      “听话。”
      肆清看着冬砚,冬砚捏着手,楚楚可怜。
      “收好墨牌,安心等我回来。”肆清叮嘱。
      墨牌是肆清送给冬砚的礼物,可以在各大钱庄取出银子。
      冬砚不知道肆清往里边放了多少钱,因为他一次也没动用过。
      冬砚深知自己功夫不行,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只会拖累肆清。
      “那你早些回来,我一定在那儿等你。”
      看着冬砚委屈的红了眼睛,肆清道:“好。”
      付尘风心中欢喜不已,肆清这是决定与他留下来了?那不就证明他们有机会单独相处了?
      虽然是以潜伏为目的,可好歹,这是肆清第一次主动要留在他身边啊。
      玄参注意到付尘风有些期待的小眼神,拉了一下御岸的衣袖,道:“咱们赶紧出发吧。”
      她知道,拖得越久,羽丹族越危险,不然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成亲完第二天就背井离乡。
      御岸识趣的拉着冬砚上了马车。
      冬砚打开窗户,露出隐忍的面容,他看着肆清,再次道:“一定要回来找我。”
      肆清点头:“我会的,好好照顾好自己。”
      待马车走得看不见影,付尘风才问:“为何要留下?”
      肆清看着他,又看了看藏在群山之后的羽丹族方向,道:“你是何目的,我便是何目的。”
      付尘风不解:“你们不是摘星楼的吗?”
      怎么做事还两个风格?
      肆清坦然道:“是,可我的任务只是负责挨虎仙一掌,让凛烟有个由头接近羽丹族而已。”
      凛烟接近楚连川,又让肆清重伤,逼得楚连川不得不破例带他们来羽丹族求救,种种迹象表明凛烟费尽心机一定要来羽丹族,必然因为这里有着他感兴趣的东西。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的,其余的,她要做什么,凛烟管不了。
      付尘风沉声笑道:“那好,咱们就同去同归,看看凛烟有何目的。”
      肆清面色一沉,她怎么觉得付尘风好像不太信她?
      “我……”她真的就只是想看看凛烟这次想做什么。
      付尘风怎么会误会她是担忧他?
      算了。
      此时已入夜,根据记忆,两人原路返回了羽丹族。
      上山下山的路都不好走,路途遥远且崎岖,两人用了一个时辰才看到有灯火的羽丹族。
      他们先回了落霞山,观察试探半晌,发现并无凛烟的踪迹,他们回了肆清屋子里吃了些东西。
      趁着夜色正浓,他们生了火烧了热水洗漱,为避免火光泄露,仅烧了一堆小小的火。
      两个人坐在火堆旁,不点油灯,付尘风借着微弱的火光看着肆清清隽的面容。
      肆清手里捏着一根木棍,随意的戳着火堆外侧。
      “你想离开摘星楼么。”付尘风突然问。
      肆清微微抬头看他,道:“想,可我必须为我家人报仇。”
      楼主必须死。
      她目前还没有计划可以对楼主行刺。
      她所有的杀人手段都是摘星楼里学来的,只要她一个眼神没把握好,楼主就会察觉出端倪。
      况且楼主身边还有人随身护着,那两个人,任何一个她都打不过。
      付尘风目光微动,他道:“你可有计策?”
      肆清摇头:“没有,耗着吧,虎仙说要收我为徒,待我学成归来,必当取了他的性命。”
      付尘风不赞同这样的做法:“离开摘星楼,也有法子可以报仇,你又何必违背本意再为摘星楼染红双手。”
      肆清不想杀人,可她势单力薄,除了拼命往上爬,去接近楼主,她还能如何?
      “我没别的法子了。”肆清无奈道。
      付尘风想握住她的手,犹豫再三,他也只是轻声道:“我可以帮你想办法。”
      肆清看着付尘风灼灼目光,忽然浅笑道:“你又能如何?”
      根据付尘风打探来的消息,摘星楼这些年与朝廷有些瓜葛,当年就是摘星楼奉命除了他家,朝廷立即把他父亲的权势瓜分。
      这些年,摘星楼更是为朝廷做了不少见不到光的事。
      一旦付尘风选择针对摘星楼,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与朝廷作对,他也许会重蹈他父亲的辙。
      付尘风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上次在宣王府,是你第一次出手做对宣王府不利的事?”
      肆清点头。
      付尘风想起来这些年来宣王府总是莫名的遭受无妄之灾,虽不致命,却让陛下与宣王原本就稀薄的感情愈发惨淡,那次李太史受伤,更是让陛下把所有罪责都变相加给宣王府。
      毕竟找不到凶手,总得有人来负责。
      冥冥之中,似乎总有一双手在刻意恶化陛下与宣王的关系。
      付尘风总觉得许多事看起来毫无关联,可又觉得十分可疑,再深入追查下去,却什么也查探不到。
      “那你可知摘星楼之前有没有人找过宣王府的麻烦?”
      仔细想来,肆清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竟让我放火烧画舫,差点没把我给烧死”之类的话,又想到池溪亭被陆泫带到树下欺辱之时,他们也提到过火烧画舫,肆清问道:“池溪亭在你回来前似乎犯了个错,而后被宣王送来了无言居旁边住了几日,你可知他是何时犯的错误。”
      付尘风与池溪亭保持通信,池溪亭在信里提到过是去年五月初的时候,他被陆泫设计放火烧了画舫。
      “四月初。”付尘风肯定道。
      而肆清听到那人说话,也是四月初,她当时去摘星楼新开的春楼里面踩点,偶然间听到的,因为旱城本地没有河流湖泊,故而是没有画舫的,她就这样记住了这句话。
      看来,摘星楼里确实有过不止一次的为难宣王的行为。
      “摘星楼里有人在给宣王府使绊子。”肆清肯定道。
      付尘风更是疑惑了,毕竟宣王府无权无势,针对他们也没任何回报,而且还针对了这么些年。
      莫非背后那人当真只是要不断恶化宣王与陛下的关系?
      本来他们的关系就够僵硬的了,那个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火炉上的水已经烧开,付尘风打了盆冷水进来,把热水倒进去,确定水温合适后他把肆清专用的毛巾打湿,拧干后递给她。
      肆清原以为付尘风是自己用,直到低着头看火花的她眼前突然多了一张冒着热气的毛巾,她抬头看向付尘风,昏暗的光线下,他刚毅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
      “谢谢。”肆清声音依旧低沉,但也轻柔了些。
      肆清仔细把脸洗净,付尘风看着她的眉眼被毛巾染湿,眼角的泪痣在火光下隐隐跳跃,她薄凉的嘴唇被毛巾擦过泛起一层水润的光泽,浅红如新开的桃瓣。
      她俯身把毛巾洗干净,付尘风默契的把洗脚用得盆拿过来。
      肆清肌肤常年不露在外面,肤色白嫩,一双小脚格外漂亮,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付尘风就曾为她修剪过几次指甲,对于她的脚,他早已熟稔于心。
      她脚踝处有几道浅浅的伤疤,小腿上也有许多伤痕,最为严重的,应当是从墓地下落时被落石砸伤的那一块。
      用了付尘风给的祛疤药,身上的疤痕少了许多,倒也不显得如何狰狞了。
      付尘风贴心的加了些热水给她泡脚,他道:“多泡泡脚,你体寒,冬日易受凉,泡脚晚上睡觉暖和些。”
      “谢谢。”肆清坐在矮凳上,双脚并拢放在热水里,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格外乖巧。
      付尘风蹲在她面前,双手覆盖在她微凉的手上,点点火光照映在他清透的眼眸中。
      “我想照顾你。”
      永生永世。
      对上付尘风虔诚真挚的眼神,肆清顷刻间就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这个灰暗的厨房里,只有一堆小小的火光照耀这他们,明明光线昏暗,可肆清能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付尘风神色里的庄重真诚。
      他放在她手上的力道是极轻极暖的,他此时小心翼翼的等待着肆清的答案,被她拒绝了太多次,可他依旧坚定不移,温柔中带着执拗的执着。
      肆清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拂去他的宽厚的双手,然后听见自己冷如三寸寒冰的声音:“你我不是一路人,不必如此。”
      付尘风苦涩一笑,并未再逼迫她。
      又是这种落寞不已的神色,肆清心里早已答应了千万次,她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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