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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刘丞如今已宿在宫里,方便随时能掌握朝中的各种情报。永徽帝已被囚于中宫,宋虞山被关入大牢,刘郢也暴毙于郊外,剩下裴劭那几万军队根本不足为惧,都城本就易守难攻,即使裴劭领着那几万人马回朝造反,也肯定没法攻入这长安城。
何况,裴劭全家已被他囚于宫,万不得已的时候,还可以拉出来当活靶子。
如今,所有的障碍都已清除,刘丞这几日都心情大好,只是苏贵妃前日身体抱恙,又昏睡了过去。
筹划了那么久,江山皇位终于唾手可得。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睡眠越来越浅,总是在深夜里突然惊醒,也做过无数次被人发现的梦,甚至在梦醒之后,他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反应过来那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是没有过矛盾与挣扎,只是每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会想起孱弱不堪的母亲。若他放下那些恨,那母亲呢,她受过的苦痛,就能这么简简单单便揭过吗?
他也不是没想过,以他这几年来的苦心经营,其实已经获得了朝堂上许多大臣的支持,永徽帝传位给他,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永徽帝的心都已经向他那边倾斜,同意让宋映溪嫁给他就是最好的证明。刘郢再有功又如何?大周虽然尚武,但自永徽帝继位开始,对邻国一直抱有绥靖态度,即便国力允许,也不愿冒风险去出兵攻打别国,是以,永徽帝对于刘郢这个不醉心于朝堂的儿子,向来不是特别上心。
但是,这样一来,他身上背负的所有,他母亲身上背负的所有,又如何能够纾解?!
刘丞不甘愿,他一定要让永徽帝也尝一尝被逼入绝地的滋味!
今日刘丞起了个大早,宫女来服侍他洗漱时,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那双原本动人的桃花眼里写满的疲惫。
昨夜不知怎的,他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大踏实,好不容易合了眼,不一会便天亮了。朝堂上还有很多事要等着他处理,于是他揉了揉眉心便起了床。
刚刚将绶带系好,便有公公前来通传,说应迟正候在门外,有要事禀报。
刘丞蹙了蹙眉,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连忙让人将应迟请入。
得到通传,应迟三步并作两步便跨入大殿中,刘丞见他行色匆忙,不等他开口,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应迟神色焦灼:“刚刚收到前线传来的急报,说玉门关昨夜被回鹘人攻打,大周军队不敌,被回鹘人攻破了城门,一路往东行去,如今连凉州都被攻破了,依属下看,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长安!”
刘丞目中闪过惊色:“那唐琮是干什么吃的?!虽然驻守在玉门关的军队已被我调了一半回京,但剩下的都是精兵,怎么还能让回鹘那么轻易便破关而入!?”
应迟面露难色:“据战报传,突袭玉门关的回鹘人数不下三万,按理来说唐琮手下的三万多精兵应该能够应付,但是两军正交战时,山谷里又冒出了数不清的回鹘士兵,看来他们是中了回鹘的诡计!”
刘丞右手紧握成拳,如今他正好扫清了所有障碍,他不允许在这时候出任何变故!
应迟见主子脸色有些狰狞,也暗暗捏了把汗:“前些日子发生宫变的事肯定传到了回鹘人的耳朵里,他们定是以为现在大周朝廷乱做一团,想趁虚而入攻打大周。但回鹘的兵力到底不能与大周抗衡,只要我们将驻守在都城的军队迅速派往前线去阻击敌人,定能阻止他们的进攻。”
刘丞咬了咬牙:“他们势头正猛,只怕要把都城八成的兵力派出去才能将回鹘人彻彻底底地赶出大周。”
应迟登时领悟刘丞的意思,若此时将驻守在都城的军队调离,一旦都城出了什么变故,恐怕军队会来不及往回防守。
“若不然,命人快马传信去突厥?从突厥那边借兵?”
刘丞冷笑:“你是不是蠢?如今阿史那葛罗那个容易摆布的死了,阿史那达度可不是个善茬,他估计巴不得本王去求他,我们若是跟他借兵,他还不趁机从中捞油水,甚至比回鹘做得还过分?”
应迟惊出一身冷汗,是了,阿史那葛罗死了,突厥与他们早失了联系,阿史那达度似乎根本不稀罕去了解襄王与突厥先前的关系如何。
“罢了,幸好那些碍眼的人都已经被本王解决了,剩下一个宋虞山,估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刘丞用手指关节扣了扣桌面,双眼微眯,“把长安的人马调出去,速战速决。五日之内,本王要扭转战局。若做不到,你提头来见我!”
“是!”应迟领命离去。
…
玉门关被回鹘人突袭的事情没过多久便传到了百姓的耳中,原本前些日子发生宫变,长安城已人人自危,百姓们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生意索性也不做了,街上冷清得很,如今又加上边关传来战事,百姓皆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不知是谁说的,回鹘人因为一路占领了玉门关和凉州,早已杀红了眼,正一路往长安奔袭而来云云,百姓纷纷与家人商量着要不要离开京城往南逃去避一避。
百姓如此,朝中官员亦然。自永徽帝被软禁以来,朝中事务都由刘丞处理,那些早就站好队的官员自然春风得意,巴不得新皇早日登基,好让他们加官进爵。那些先前支持刘郢的大臣们则已被打入牢中,要么便被禁足在府,听候处置。而那些保持中立的大臣们,品级低一些的,也在考虑跑路的事了,毕竟此次回鹘来势汹汹,乃是本朝未有之事,谁知道回鹘人背后还有没有别国支持呢。
总之,现在朝里朝外人心各异,仿若所有的事已经到了一个极点,稍微再一有点风吹草动便能掀起巨浪。
刘丞将那些将领传召到了宫里,商讨反击事宜。奈何刘丞向来对战事不甚了解,又没有经验,对于将领们的提议,他迟迟下不了决定,这一来二去也耽误了不少功夫。
除了宁死不从的两三个将领还被关在大牢里之外,其他的将领虽然有些不愿归顺于刘丞,但危难当前,还是愿意领兵出击,不是为了向新主邀功,而是为了大周基业。有几个将领早已被刘丞纳入麾下,一见有机会在未来皇上面前表现,便兴奋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和见解。
奈何这些早归顺于刘丞的将领也比较年轻,并不像宋虞山那般经验充足,加上宋虞山这个主心骨不在,他们也很难形成统一的意见,一直在自说自话。
见刘丞脸色不大好,似乎对他们的讨论有些不耐烦,一位将军试探道:“不若……还是去问问宋将军的意见?”
话刚说完就收了刘丞一记眼刀子,在场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闭了嘴。
刘丞心里冷笑了一声,他便不信大周没了宋虞山和刘郢不行!
好不容易商量好了战术,大军马上便整装出发。虽然对此次战事不甚有把握,但有几个将领还是跃跃欲试,希望得以建功,毕竟宋虞山已压在他们头上许久,他们希望通过此次机会取代宋虞山的地位!有几个将军则不然,他们已跟随宋将军征战几年,这次发生宫变,若不是刘丞以他们的妻女来要挟,他们绝不愿意倒戈。
总之,从京城调出去的八万大军还是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一切,大牢里的人都毫不知情。
宋映溪每天依旧是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烧终于退了之外,其他毫无变化,就连饭菜也依旧是那么难吃。
在这几天里,宋映溪在她的牢房里尝试过用力跃起然后双手攀住那牢房顶部的小窗口,可惜那小窗口上的栅栏都十分严实,任她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何况她也根本没有多大劲。
这一处不用考虑了,那从牢房门口出去呢?也不大可能。牢房被人从外面锁住,要么就是等侍卫来给她送饭的时候将人打趴然后闯出去,可是这里的侍卫也不是盖的,她就算能打得过一个,外面还有无数个人在把守着,她也没有把握能以一敌百。
如此这般,她每日便躺在那个稻草堆里,想出一个办法然后又否决一个办法。而越是这样想,越让她觉得有些焦躁,恨不得刘丞直接一刀杀了她。
可是想想阿爹也同样被关在这,同样担心着她,宋映溪便不再自暴自弃了。
深夜的时候,她还是经常会梦到刘郢,只要一梦到他,她便急于求证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只要一有自己的想法,梦境便破了,醒来心里又是空落落的。
但泪已经流不动了,毕竟再怎么哭,哪怕眼睛哭瞎了,他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只要鼻子一酸,宋映溪便告诉自己,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她终究也会去的,只是现在还不能去,等到她也去到那个地方,就能见到他了。
这么想着,日子也不怎么难过了,她还能有闲心想想若是刘丞真要拿她开涮,她会怎么个死法。
…
永云镇。
胡禄与塔塔、阿依刚吃完晚饭,正打算回房,忽有一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悄悄往他手里塞了纸条。
胡禄假装毫不察觉,只领着塔塔和阿依回去。
将阿依送回房里后,塔塔一合上门,就对胡禄说道:“*阿爹,是不是有人给你送信了?”(带*为突厥语,下同)
胡禄笑了笑:“*瞒不过你小子的眼睛。”
塔塔嘿嘿一笑,连忙凑上去,想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孰知胡禄将那纸条打开后,上面写的竟是汉字,塔塔挠了挠头,愣是没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胡禄是懂一些汉字的,何况纸条上面只有潦潦几字,十分言简意赅。看完后,胡禄便将纸条递到蜡烛前燃了。
“*阿爹,那纸条上写的是啥呀?”
胡禄默了默,转过脸看着塔塔道:“*你不是想去长安吗?明晚咱们便出发。”
“*真的?!”塔塔双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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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主要写写反派的心理活动,下一章裴劭就要回来了,啊我的裴劭小天使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