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退休后的幸福生活

　　归家的路并不好走，这年代赶路可以跟受罪划等号，即使做了防震的措施作用也不算大，一路上晃晃悠悠尘土飞扬，晃得景渊睡觉都睡不踏实，更别说找什么乐子，就这样过了七八日，且走且停，才堪堪到了无争山庄。

　　修路，必须修路。

　　景渊暗自发了狠，然后决定先去泡个澡。一路上虽然都有时间修整，却怎么都不如在家中舒服。老庄主还在睡午觉，更不便打扰，索性直奔卧房，让下人打了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他也是会累的，身体强度和精神力不匹配嘛。

　　一睡他便睡到了黄昏，醒来时还有些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年，大概是因为翻来覆去没睡踏实的缘故，发型也乱得颇具特色，比之平日的优雅从容，如今却终是多出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沉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公子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发着呆，浑身散发着一种’这哪儿我谁’的气息。

　　“公子醒了，要洗漱吗？”她轻咬住下唇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随即轻声问道。

　　“……嗯。”

　　景渊这才回神，慢吞吞地掀开被子，沉舟忙递了新衣服过来，是适合在家中穿的便装。虽然表面看起来朴实无华，然而普通人家攒一年银子也买不起这一条腰带。

　　奢侈，特别奢侈。

　　今日换的是月白色长衫，腰封处绣了好看的纹路。长发被小心打理整齐，挽了个发髻，只用木簪固定，在家本就不必太过拘谨，穿着随性些更加舒坦。老庄主听说独子归来自然欣喜非常，特地叮嘱下人别打扰景渊睡觉，这会儿景渊换了衣服。便也没让旁人跟着，自己去书房寻老爷子去了。

　　沉舟也没跟着，她第一次跟景渊出来，无争山庄之于她还是个陌生地界，景渊找了个家中伺候的小丫头，让她带沉舟随便逛逛。

　　原东园岁数大了，表面上却看着仍旧像是个中年美大叔，他见景渊进了书房却未露笑颜，只冷哼一声，道:“知道回来了？”

　　景渊也不恼，好脾气地笑道:“回来了，父亲身体可还康健？儿子一直想着您呢。”

　　老庄主看了儿子这模样，一肚子气却不知道找谁去发，径自憋屈了一会儿然后敲敲桌子，道:“叫你呆在家中你偏生不听，非要出海做什么？又瘦了不少，整天都折腾些什么？”

　　原东园话说得不留情面，可话语中的关切之意却是谁都能听得出来，完全就是个可怜留守老父亲的形象。景渊对老庄主的表现毫不意外——纵使他是享誉武林的江湖前辈，在这之前，他也只是个担心孩子的父亲而已。

　　老庄主可是年逾五十才得了这么个宝贝儿子，时常挂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父亲莫急，这次是有好消息告诉您的。”

　　景渊觉得自己也该适时给老爷子透露点好消息，比如说他不用再装瞎这件事。

　　“您可知我出海是去了哪里？”

　　原东园闻言不由收敛了面上微不可见的笑意。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了什么地方，那是销金窟，是所有武林人士都趋之若鹜却也讳莫如深的地方，他虽常年不闻外事，却也知这海上销金窟是何等可怖。

　　“……我知道你与那蝙蝠岛有着关联，为父倒不是怕这些。”沉默半晌，他叹息道：“与虎谋皮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年轻气盛，总觉得什么都入不得眼，以后总有吃亏的时候。”

　　老庄主以为景渊是跑去蝙蝠岛跟人做了交易，压根就没想着自家儿子才是蝙蝠岛的幕后老板。景渊听了心头熨帖，却也没想着告诉他爹真相。

　　”父亲且安心，儿子心里有数的。“他坐在宽衣上好整以暇地等原东园平复心情，方才开口说道：”此次回来，我是要告诉父亲……我与蝙蝠岛的人做了交易，他给我治眼睛，我为他效力三年。“

　　“什么？！”

　　在听到’治眼睛‘这三个字的时候，老庄主就’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听景渊说了后半句，面上的表情便由惊喜化为焦虑。

　　“……你糊涂啊。”

　　“还请听儿子说完。”景渊面带笑意安抚着担忧他的老父亲：“您可知蝙蝠岛幕后主使人是谁？”

　　原东园闻言也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江湖上关于蝙蝠岛的传闻比比皆是，却从未有人知道蝙蝠岛真正的主人是谁。原因自己是因为他们到了岛上都会变成瞎子聋子，而蝙蝠岛搜集的消息也会让所有去过那里的人闭嘴。

　　景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上方：“这便是我要说的话了。”

　　原东园讶然道：“你是说……蝙蝠岛是朝廷的产业？”

　　无争山庄地位超然，但超然也有超然的坏处。它的名声太高，高到已经没办法再提升了，所以原东园才选择急流勇退，及时蛰伏下去，让无争山庄变得更加低调。即便如此，朝廷也是对原氏颇为忌惮的，在这个武功高于一切的世界，皇帝的存在感甚至不如一个一流高手，这让这个世界的存在形态有些畸形。朝廷与江湖形成了一种别样的平衡，而作为江湖中的顶尖势力之一，无争山庄与朝廷自然都存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这份默契让双方的势力不至于互相倾轧，而且某种程度上也算相辅相成。

　　“他们无意打破这种平衡，而且我不会把自己卖给朝廷不是？”景渊给老庄主吃了颗定心丸：“朝廷的人都是老狐狸，你儿子就是捕捉狐狸的猎手，这下您总该放心了吧？”

　　“……你惯会瞎说。”老庄主失笑，心中担忧却也去了几分。在他眼中自家孩子哪儿都好，但真到关键时刻，他也会担心的。

　　父子二人在书房里又说了什么暂且不提，接下来几日景渊便呆在庄内当起了宅男。闲暇时弹琴作画，又或是听人读书，日子过得越发惬意。

　　原东园也不去管景渊做什么，又或者他巴不得独子在家多呆一阵子。然而景渊只宅了六七天，就又只带着沉舟’离家出走了‘。

　　“庄主？”

　　老管家站在一旁，望着原东园的背影，轻声提醒道：“少庄主说过些日子就回来，您不必担忧。”

　　“唉……也是。”早已看不到景渊的背影，但原东园仍是站在门口不愿离去，听了管家的话，他叹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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