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爱人]Black Rosevil Ⅲ

　　参加生日会的客人越来越多，黑龙越来越忙，明悦的风头被火龙分走了一大半。只要取向为女，很少有人不会被火龙吸引。火龙坦然应对着所有想要靠近的男子，面露笑容，娇笑媚媚。

　　黑龙依旧被各种莺莺燕燕包围，宁柠说今晚的宴会本就有介绍女孩子给黑龙认识的意味，黑龙年轻，英俊，又能力，也有财力，对那些注定会成为家族婚姻的组成部分的未婚女孩来说，这样的男人自然算是不错的结婚对象。归飞一开始倒也生气，不自觉总是看似不经意地拿着托盘转悠去黑龙的身边，当她意识到被包围的黑龙看见一脸强行挤出的笑容后也会紧张时，不满与怨怼倒也减弱了几分。
　　他终究还是想着她的。

　　一开心，行动上不自觉疏懒了一两分。归飞手中的托盘一歪，不小心弄脏了那位美娜小姐的裙子。
　　归飞以为，这一次得挨顿臭骂了，电视中总是这么演的。美娜小姐却只是皱眉说没什么，忽见黑龙看向这边，她连眉梢都舒展开了，反而问归飞有没有受伤，还对闻讯而来的负责人说这点儿小事千万不要责备归飞。转向黑龙的时候，眼中带上了一丝朦胧的忧伤，抚摸着裙摆，嘴唇可爱地嘟了嘟。

　　这段位也太高了……
　　在这样的人面前，归飞深入体会了什么叫做瞠目结舌。
　　她只差没有掏出小本本记下这一切，并划上强调符号。

　　黑龙举着酒杯走来，没有斥责，只是轻声告诉归飞之后小心一些，让负责人不要责怪归飞。
　　“美娜小姐宽宏大量，你就别追究了。”转身，牵着美娜的手，黑龙眼眸中似乎又一丝歉意，他叫来在门口的助理杰尼，让杰尼找车送美娜小姐去自己常去的那家会所，嘱咐会所的安东尼奥帮美娜小姐选一条最美的裙子。
　　“小姐您是因为参加我的生日会遇见的这种事情，我自然责无旁贷。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儿小小的歉意，希望小姐可以接受。”

　　美娜自然是愿意的，她也想要换上另一条裙子光艳出场。

　　“安东尼奥不折腾七八个小时，不会放她走。”美娜走后，黑龙看四下无人注意，换酒的时候欠身对归飞说：“小归飞也应该想想，自己学会了什么。”
　　归飞想着黑龙的话，空闲的那只手被黑龙轻轻捏了捏。在这种场合，黑龙的举动也不知道算是传情还是调戏。
　　归飞却不讨厌。
　　之前的不满也减弱了几分。

　　直到她看到黑龙揽着一位参会小姐的腰在舞池中翩翩。
　　黑龙笑得很温柔。小姐面带娇羞，其他人站在舞池外，窃窃私语，有人羡慕，有人鄙夷，也有人不屑一顾。

　　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归飞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不高兴。
　　但又如何？
　　她会的那些舞蹈根本上不了这种活动的台面。端着托盘，站在舞池外，听着管弦乐，看着起舞的王子和公主，她觉得自己才是外人。
　　心酸，却还是笑着。

　　“葡萄酒。”杨义生走来她身边，拿走一杯酒。“我说过，他不是好人。”音乐声掩盖下的杨义生的声音，只有归飞能听见。
　　“自诩为好人的杨先生怎么不和妻子跳舞？”
　　“她去洗手间了。”杨义生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舒畅，像是在等待什么惊喜。

　　归飞不解他这种兴奋，也不屑了解。
　　毕竟这一刻，周遭的一切都湮灭了声色光影，她眼眸中只有舞池中的他，还有他臂弯中不知名的她，耀眼，炫目。
　　刺得眼睛生疼。

　　杨义生一直注意着归飞的表情，似乎有些心疼，斟酌了很久语句，终于问道：“既然不高兴，为什么会穿成这样？龙王社难道没有礼服给你穿？”
　　“我又不懂，穿成公主也只有丢人。”
　　“小小鸟的这种想法才是可笑。”杨义生却这样说道。“站在王子身边的那个女人，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是公主。或者说，越是什么都不懂，越会激起别的女孩的妒忌心。”

　　“但黑龙是来谈生意的。”归飞简单回应道。
　　黑龙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搞言情剧汇演的。他不需要身边有个公主。谁都做不了今夜的公主，包括她。

　　“小归飞挺聪明。”杨义生感叹道。忽然话锋一转，“小凤凰没有你聪明。”

　　这男人居然在这种时候提起姐姐？
　　归飞不太悦意。她注意到提起姐姐的时候，杨义生的眼眸失去了之前的光彩。
　　难不成这个男人，也会后悔和伤心？

　　“小小鸟……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手中的小公主，而不是那个男人的床伴。你受了太多苦，我想要照顾你。”
　　归飞听愣了，偏偏杨义生的眼神分外认真。
　　他忽然又问：“如果我死了，小小鸟你会伤心吗？”

　　“你死在我手里我就不伤心。”
　　“呵——大概，小归飞得抓紧时间了。万一，我没能够——”他欲言又止，目光深深。

　　归飞身体微微僵硬。
　　杨义生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还有谁要杀他？还要赶在她之前？
　　“你——”
　　“小小鸟是想说只有你能杀我吗？”杨义生侧头看向归飞，微微一笑。
　　不自觉，归飞也笑了。

　　想要杀人的和将被杀的，对视，却是一笑。

　　管弦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支舞曲结束。
　　黑龙板脸上笑着，眼神却不太温柔，他径直而来，挥挥手赶走归飞，说有事情和杨义生谈。

　　“黑龙少爷之前那么长时间，怎么没事和我谈？”杨义生嗤笑。
　　“杨先生说笑了，事情自然是不小心记起才可谈的。”黑龙顺口回应。微微侧脸，换上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服务生，还不走？”

　　被赶走的归飞被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宁柠叫住。

　　“哥哥在吃醋耶。”宁柠压低声音，看来有些兴奋。
　　“他闲的。”归飞有些想不通透，这男人到底哪根筋不对，吃杨义生的醋？他不知道她和杨义生有仇吗？
　　“大概是因为你和杨义生相视一笑吧。”
　　“仇人与仇人惺惺相惜，不行啊。”
　　“至少在哥哥看来事不行的吧……醋味好大。”

　　归飞只觉得黑龙就是闲的。
　　黑龙并没有和杨义生谈笑的计划，因为归飞的存在，他不得不和杨义生简单会谈，言语间剑拔弩张，气氛颇有些紧张。
　　归飞望着这一幕，不觉得好笑，竟有些心酸。一个是父亲去世后陪伴她度过几乎整个童年的她过去最爱的、现在最恨的男人。一个是现在最爱的男人。两个男人彼此敌对，却都在她的生命中刻下最深的烙印。
　　这一刻，她记觉得自己看见了失去的具体形状。

　　而黑龙的麻烦却还在继续。

　　站在门口帮黑龙迎接客人的助理杰尼忽然走进来，杰尼恨紧张，对黑龙低声耳语。
　　一直以来都坦然应对客人的黑龙微微改了面色。却又很快恢复为一直一来云淡风轻的模样，微微点头，让杰尼将客人迎接进来。

　　是王丽腾。
　　王丽腾着正装，挽着他手臂的身着白色礼服的妙龄美人是李乐薇。一个须发都花白的老年男人紧随其后。

　　归飞略有些紧张，又有些惊讶。王丽腾竟然找了过来。黑龙坦然向前。“这位先生，无约您就前来替我祝贺生日，我还真是受宠若惊。”
　　被黑龙这样调侃，王丽腾倒也不愠不怒。转而介绍起身后那位老人。“这位是幺爷。也不知道我那离家多年的小弟是否记得这位幺爷。”

　　黑龙眉梢不经意动了下，微微点头。“不重要的东西自然没有被记忆的价值。说来，这位不知名的先生，您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是为了对我介绍您的家人？”
　　他完全没有打算承认自己认识王丽腾。

　　王丽腾倒是不卑不亢，只说生意场上的事情，都是从不认识开始。递出名片，说不管过去是否认识，在商言商。
　　黑龙接过王丽腾的名片，微微挥手，助理赶紧送来名片盒。“您好，我是黑龙。”

　　归飞注意到，这一次黑龙没有说那句“很高兴认识你”。

　　王丽腾自然意识不到这细微的差别。
　　他牵着李乐薇至黑龙面前。“这位是我的妻妹，我带她来香港见见世面。”
　　“王先生还真是关爱小姨子。”笑得冷淡，黑龙略微同王丽腾简单聊了几句，风龙向前，接过话头。
　　黑龙欲走，王丽腾却上前拦住他的去路，“黑龙先生，明日可有时间？”
　　“没有。”
　　几度被黑龙拒绝，王丽腾便同风龙闲谈起来。
　　他没说几句，风龙就似乎有了兴致，越谈，气氛越发融洽。

　　归飞思索着之前王丽腾说的那句“在商言商”，王丽腾来这种场合自然不是同黑龙认亲叙旧的，王丽腾是商人，对商人来说，“黑龙”可比“王丽成”好用一百倍。而王家财大气粗，人面极广，黑龙想要扩充龙王社的经营范围，自然不会放过同王家的合作的机会。

　　归飞倒是觉得，今夜黑龙这般高冷，大概只是为了摆个姿态。否则他不会让风龙和王丽腾继续谈生意。
　　黑龙要告诉王丽腾，自己是“黑龙”，不是“王丽成”。他要的是摒弃了一切血缘关系的纯商业合作。
　　而从王丽腾的角度来说，在相同的合作条件下，他不会选择明悦。

　　明白了这点后，这个纸醉金迷的场合在归飞眼中有了更多的趣味。
　　她更加卖力观察起来。

　　火龙似乎顺利钓上了一位中年男子。在众目睽睽下，媚笑着将手轻轻搭在那位先生的手臂上方。
　　明悦看似坦然，却始终背对着火龙，刻意避免两人的一切接触。
　　杨义生像黑龙一样，同会场中的每一个看似财大气粗的客人闲聊，寻找合作机会。
　　而李乐薇终究是自幼衣食丰足、富养大的女孩，即便家里破产，家道中落，在这种场合她也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搀扶着王家的老先生，李乐薇选了一个即可以观察周遭动静，又不至于太过于抢眼的位置坐下。她聪慧狡黠的眼打量着周围的人，像是在寻找猎物。那位周老先生年纪大了，总是要上洗手间，李乐薇也一直恭恭敬敬在他身侧，鞍前马后，小心侍奉。

　　归飞换上酒。

　　宁柠在角落和几个女孩子聊天，丽兰哥在她身边不远。地龙在忙着同客人喝酒。水龙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与每个人交流，游刃有余。

　　看似和平，却总让人觉得有数股暗流涌动，这数股暗流终将汇聚，冲破眼前的所有宁静。
　　这种暗流来自杨义生。归飞总觉得杨义生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似乎偶尔还会掠过一两丝杀气。
　　归飞没有忘记那天在咖啡馆听见的那段对话。杨义生说有些人的死亡一定不是意外。而那几天发生了好几期“意外死亡”。

　　旧的危机还在酝酿，新的危机又来了。
　　侍者带来新的客人。
　　火龙看见来人的那一瞬间，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田霆昘穿着很便宜的西装，身边带着穿着普通白色纱裙的师淼一道出现在门口。

　　归飞默默望着水晶吊灯。
　　黑龙这生日还真是风波不断。但参加这种酒会要有邀请函，王丽腾财大气粗，自然有办法。
　　但这两兄妹怎么会有邀请函？

　　自然不可能是火龙给的。
　　谁会这样折腾火龙？
　　应该只有小猫了。

　　火龙想要抓小猫。
　　小猫应该就在会场上。
　　但那个拥有千面的少女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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