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若月夜

　　第五十九章 昆明旧臣

　　子澜走后，众人又畅饮了一番，方散了。

　　纳兰性德和王进宝来到偏厅，给康熙见了礼，王进宝笑道：“皇上，臣为补那五十三万两的亏空，也是没有办法，皇上别怪臣。”

　　康熙笑道：“银子是朕花的，你替朕补亏空，朕哪会怪你。”

　　这时管家敲门进来，报说云贵两地的巡抚想单独见纳兰性德。

　　子澜皱眉道：“他们不知道六爷不能和他们牵扯太多吗？还要单独见，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六爷别见他们。”

　　纳兰性德想这二人应该是有事想和他说，就拿眼睛看向康熙。见康熙微微点头，便对管家道：“把他们带到另一个会客室吧。”

　　待管家走后，纳兰性德对康熙道：“皇上乏了吧？让子澜先陪皇上回宫好不好？奴才和进宝见完那两人就回去了。”

　　康熙道：“也好。”

　　王进宝笑道：“人家说见你，你拉上我干嘛？”

　　纳兰性德道：“都是昆明的故人，见见又何妨？”

　　纳兰性德和王进宝二人来到会客室，夏英和郑吉已经在那里，给纳兰性德和王进宝见礼道：“卑职见过纳兰大人、王大人。”

　　纳兰性德赶紧把两人拉起来，笑道：“昆明一别，转眼已是一年有余。我心里对大家想念的紧，到北京后怎么也不来见我？”

　　夏英道：“卑职和郑吉到北京的第二日，就去吏部下拜帖了。吏部的回复是，大人对所有总督和巡抚，都不单独接见。卑职二人又到大人府中，去了几次，得到的回复都是大人不在府中。”

　　纳兰性德有些抱歉道：“是我疏忽了，以后想找我直接来进宝府里吧。”

　　夏英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昆明好多旧臣都对大人牵挂的很，怕之前付城的事牵连到大人。总是让我二人亲眼见一见大人，方能安心。”

　　纳兰性德笑道：“皇上圣明，知道那事儿和我没关系，并没怪我。”

　　郑吉道：“大人说的是，卑职等听说大人晋了吏部尚书，便知皇上当真英明的很。只是又听闻新科探花郎是貌比潘安的美男子，皇上对他的宠爱已经超过大人。今日见了这莫大人，竟是比传说中的更加俊秀，但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一般。他说的什么谁是君谁是臣的话，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

　　王进宝笑道：“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皇上对容若是如何吗？今儿子澜那几句话，换成别人当然当不起，但在容若这什么都不算的。”

　　几人又叙了会闲话，纳兰性德见郑吉总是吞吞吐吐的，便问道：“郑吉，咱们都是共过生死的，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郑吉道：“大人，卑职知道这话实是不该说。但吴世璠无论如何毕竟是……毕竟是老王爷的后代。如今听说他贬为庶人还被圈禁，不知大人能不能在皇上面前……”

　　纳兰性德沉吟不语，王进宝道：“二位，你们知道容若对昆明的旧臣一向感情颇深，你们求的事，只要能办的他一定会办。但这吴世璠，早在吴三桂造反时他就该死了。如今皇上留他一条命，他和他母亲不知悔改竟还要害容若，你们要容若如何去求这个情？”

　　郑吉忙跪下道：“大人教训的是，是卑职唐突了。”

　　纳兰性德把郑吉拉起来，道：“说不上唐突，只是我确实无能为力。”

　　夏郑二人告辞后，王进宝对纳兰性德笑道：“最近怎么这么谨慎，见个昆明的故人，还要拉上我？”

　　纳兰性德笑道：“做臣子的本分而已。对了，你给我拿几样点心吧，我要带走。”

　　王进宝奇怪的道：“你没吃饱吗？想吃什么我让厨房马上做。”

　　纳兰性德道：“不用麻烦了。有桂花糕、茯苓饼、艾窝窝、喜莲酥什么的随便拿几样就行。”

　　子澜回到雨花阁，小丁子一眼便看出他不高兴，只好打点着帮他沐浴、更衣，又上了茶。方道：“公子又和六爷斗气了吗？”

　　子澜低声道：“我自己也不知为何，明明每晚都是恨不得马上天亮了，就能在上朝时见到他。可是一和他说话，说出来的都是惹他生气的言语。”

　　小丁子道：“公子放宽心，六爷和公子生气从不会气太久的。”

　　两人正说着，就有人来报，说六爷来了。

　　子澜忙迎出来，也没有见礼，只道：“怎么这么晚还来了？”

　　纳兰性德一笑，把点心递到子澜手里，道：“你刚才没吃什么东西，给你带了点心过来。”

　　子澜接了点心，和纳兰性德一起进到屋中。拿出一块点心，觉得喉咙哽哽的，并没有食欲，却还是往口中送去。

　　纳兰性德道：“不饿就一会儿再吃。”并伸手抓住子澜的手腕。

　　子澜却像烫着一样，用力将纳兰性德的手挥开。

　　纳兰性德愣了一下，道：“抱歉。”想了一想，又道：“子澜，其实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的。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开心，都是因为我。你怪我我也无可辩驳，只是别再自己不高兴了好不好？”

　　子澜本来一直低头，这时忽然抬头道：“六爷，你觉得对你我来讲，一年前发生的事情重要吗？”

　　纳兰性德一愣，道：“你觉得不重要再好不过了，我本来也和你说不必把那件事放心上。”

　　子澜苦笑道：“六爷，你有没有对我做过那件事，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我今日心里所受的煎熬，也和那件事毫无关系。所以一切都怪不得你，总之是我自己命苦罢了。”想了想，又道：“六爷，你尝过爱一个人而不可得的滋味吗？”

　　纳兰性德沉默了一会儿，道：“有，就是现在。”

　　子澜心里又一惊，道：“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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