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搭档：命定之绊

　　酒店房间里，气氛凝重。

　　“接收端在塔顶。”林序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指着光屏上清晰的信号路径终点，“能量反应集中，而且……正在增强。他在持续汲取意识能量。”

　　沈酌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望向那座高塔，眼神冰冷：“目标是塔上的游客？汲取‘幸福感’？”他想起了新闻里提到的受害者特征，都是健康、看似普通的市民。

　　“可能性很高。观光塔是情绪能量，尤其是积极情绪，相对集中的地方。”林序快速调出塔的结构图和安全系统布局，“常规安保对我们不是问题。麻烦的是塔顶的防御系统和那个疯子可能有的后手。”

　　“管他什么后手。”沈酌松开窗帘，转身看向林序，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野性的弧度，“直接上去，掀了他的老巢。”

　　林序没有反对。休假已经结束，职业本能和责任感让他们无法坐视不理。更何况，对方使用的技术明显超越时代，很可能与“熵增”这类组织有关，这已经触及了他们的核心职责。

　　两人不再犹豫，迅速行动。他们换上了更方便行动的深色便服，检查了随身携带的、伪装成日常用品的微型装备。没有武器，但他们的身体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深夜的观光塔虽然依旧开放，但游客已稀少。两人利用伪造的身份信息轻松通过底层安检，然后避开了人流密集的观光电梯，选择了一条维护人员使用的应急通道。林序的手指在通道门禁上看似随意地按了几下，复杂的电子锁便悄无声息地滑开。沈酌则如同影子般护在他身侧，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巡逻人员。

　　通道内灯光昏暗，只有应急指示牌散发着幽绿的光。两人一前一后，脚步轻捷，如同暗夜中的猎手，沿着螺旋上升的楼梯快速向上。林序的大脑如同活点地图，精准地规划着避开监控和传感器的路线。沈酌则依靠惊人的直觉和听觉，提前感知并规避了几波夜间维护人员。

　　不到十分钟，他们已抵达通往顶层观景平台的最后一道安全闸门。门后隐约传来轻柔的音乐和游客的低语。

　　“能量反应源在旋转餐厅的中央控制室。”林序通过探测器确认了最终位置，“闸门有生物识别和动态密码双重锁，强行突破会触发警报。”

　　沈酌看了看门上方那个不起眼的通风管道口：“有路吗？”

　　林序抬头扫了一眼，快速计算了管道尺寸和路径：“可以，但空间狭窄，出口可能在控制室天花板。”

　　“够了。”沈酌二话不说，助跑两步，轻盈跃起，双手抓住管道口的格栅，微微用力，合金格栅便被他无声地卸下。他率先钻入，然后伸手将林序也拉了进去。

　　通风管道内布满灰尘，空气混浊。两人匍匐前进，林序在前方用微型工具探测并解除沿途的感应器，沈酌紧随其后，确保后方安全。几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一个出口下方。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可以看到下方是一个充满各种闪烁屏幕和仪器的房间，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头发凌乱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兴奋地操作着控制台。控制台中央，一个散发着不祥幽光的、结构复杂的装置正在缓缓运转，隐约能看到丝丝缕缕的、如同雾气般的能量被吸入其中——那正是被汲取的意识能量！

　　“就是现在。”林序对沈酌做了个手势。

　　沈酌点头，猛地一脚踹开通风口的百叶窗，身形如猎鹰般扑下！林序几乎同时落地，动作轻盈无声。

　　那疯狂科学家被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猛地转身。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眼窝深陷，眼神狂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他尖叫着，手迅速按向控制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阻止他！”林序低喝。

　　沈酌的速度更快，在科学家手指即将触碰到按钮的瞬间，一个侧踢狠狠踹在控制台边缘！巨大的力量让整个控制台猛地移位，科学家也被带得一个趔趄，按钮按空了。

　　“我的杰作！你们休想破坏！”科学家状若疯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对准沈酌按下！

　　一道无形的精神冲击波扩散开来！沈酌早有防备，身体微侧，精神力高度集中，硬抗了这道冲击，只是微微晃了晃，眼神更加冰冷。他一步踏前，拳头带着破空声直击对方面门！

　　科学家显然不擅长近身格斗，狼狈地后退，同时不断按动遥控器，发射出一道道精神干扰波。这些攻击虽然无法直接重创沈酌，却有效地干扰着他的行动速度和精准度。

　　就在这时，林序动了。他没有加入近身战，而是如同鬼魅般游走在控制室边缘。他的目光飞速扫过整个房间的环境：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玻璃的反光；墙壁上复杂的电路管线；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甚至科学家脚下因为刚才沈酌一踢而松动的电线……

　　“左三步，玻璃反光！”林序的声音冷静地响起。

　　沈酌心领神会，立刻向左侧移动三步。恰好此时科学家又是一道精神冲击打来，却被沈酌身后落地玻璃窗的强烈反光干扰，能量出现了瞬间的散射和削弱！

　　“头顶，电路过载！”林序再次指示。

　　沈酌猛地一个矮身，科学家下意识抬头看向天花板电路，动作一滞。林序则趁机用指尖弹出一颗微小的导电颗粒，精准地打在一条裸露的电线上！

　　“噼啪！”一阵电火花爆起，虽然威力不大，却吓得科学家一跳，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右脚后，线缆！”林序的指令如同手术刀般精准。

　　沈酌几乎在听到指令的同时，脚后跟巧妙地向后一勾，将一根松动的数据线缆挑飞起来，恰好缠住了科学家想要再次按动遥控器的手腕！

　　一连串的配合行云流水，没有武器，没有华丽的特效，只有极致的计算、绝对的信任和天衣无缝的默契。沈酌负责正面牵制和承受主要攻击，林序则化身战场指挥官和环境掌控者，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为沈酌创造机会，干扰对手。

　　科学家被两人这诡异的配合打得手忙脚乱，疲于应付。他的精神攻击一次次被化解或干扰，近身战更是被沈酌完全压制。他脸上的疯狂逐渐被惊惧取代。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绝望地嘶吼着，猛地将遥控器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脸上露出狰狞的决绝，“既然你们要毁了我的研究，那就一起完蛋！我启动最大功率，拉整座塔的人陪葬！”

　　他就要按下那个自毁按钮！

　　千钧一发之际！

　　科学家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狡黠，他并没有真的自毁，而是将遥控器猛地对准沈酌，按下了另一个隐藏的按钮！一道比之前强烈数倍、几乎凝成实质的惨白色精神冲击波，如同利箭般射向沈酌！这一击蕴含了他积蓄的部分意识能量，威力惊人！

　　沈酌虽然一直保持警惕，但这道攻击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他感到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视线瞬间模糊，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动作出现了致命的停滞！

　　“沈酌！”

　　一直冷静观察战局的林序，在看到那道异常强烈的精神冲击波射向沈酌的瞬间，心脏几乎骤停！那种熟悉的、源自“未来碎片”中的恐惧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他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计算、所有的理性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他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

　　同时，他的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动了！他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分析员，而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沈酌，想要将他推开！

　　“砰！”

　　林序重重地撞在沈酌身上。这毫无章法的一撞，力量不大，却恰好让沈酌因为眩晕而微微偏移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向侧面倒去！

　　也正是这一倒，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致命精神冲击波的绝大部分威力！冲击波擦着沈酌的肩膀掠过，将他身后的一个屏幕打得粉碎！

　　沈酌被这一撞惊醒，瞬间从眩晕中恢复！他看到扑在自己身前、因为惯性而有些踉跄的林序，看到对方脸上那尚未褪去的、显而易见的惊恐，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击中了他的心脏！

　　愤怒！后怕！以及……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东西！

　　“找死！”沈酌的眼神瞬间变得血红，暴戾的杀气冲天而起！他借着林序那一撞的力道，腰腹发力，身形如同鬼魅般扭转，在科学家因为攻击落空而愣神的刹那，已经欺近到他身前！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沈酌的手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狠辣地劈在了科学家持着遥控器的手腕上！遥控器脱手飞出。紧接着，一记沉重的肘击狠狠撞在科学家的胸口！

　　“噗——”科学家喷出一口鲜血，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滑落下来，彻底失去了意识。

　　控制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那个意识汲取器还在发出微弱的、不祥的嗡鸣。

　　危机解除。

　　塔顶的风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呼啸而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林序微微喘息着，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因为刚才那瞬间超越理性的恐惧和冲动。他看着沈酌，眼神还有些未定。

　　沈酌站在原地，胸口也因为怒气和后怕而微微起伏。他转过头，看向林序。塔顶旋转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双总是桀骜不驯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如同漩涡，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序，看着对方因为担心自己而失态的模样，看着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的慌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的东西，比刚才的战斗更加惊心动魄。

　　过了好几秒，沈酌才缓缓抬起手，伸向林序。

　　林序看着他的手靠近，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躲闪。

　　沈酌的手并没有碰到林序的脸，而是在即将触及时，方向微微一偏，极其轻柔地拂去了林序被风吹到额前发梢上的一点灰尘。动作一触即分，快得像是幻觉。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微凉，拂过发丝的触感却异常清晰。

　　林序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沈酌收回手，插回口袋，转身走向那个昏迷的科学家，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漫不经心，却似乎又藏着点什么：“收拾残局。这烂摊子，得让后勤部头疼了。”

　　林序站在原地，望着沈酌的背影，塔顶的风吹拂着他的衣角，刚才被拂过的发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陌生的触感。心跳，在风声的掩盖下，依旧有些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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