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不舍
大哭着发泄过后,我的心情平复下来,才注意到平延泽肩膀处的衣料已经被泪水浸湿,更难为情的是我居然坐在他身上,尴尬地扶着沙发靠背下来,我强装镇定地走进卫生间,洗把脸,擦脸时才发现化妆台上连修眉刀都被搜罗走了。
看来我是真吓到妮妮和小常了,难为他们防范得这么仔细,诶,他们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
我从抽屉里拿出消毒包,敲了敲平延泽的门。
过了一会儿,他开门,已经换了一件T恤。
“我帮你消毒。”
“不用了。”
我看着他圆领外露出牙龈的一角,显然没有处理过的痕迹,我不自在地说:“虽然不用打狂犬疫苗,还是要消毒的。”
他坐下,我扯了扯T恤的圆领:“脱了吧。”
我曾经的职业说出这三个字早已经习以为常,但平延泽听到这句话表情明显害羞了。
为了防止病人认为我要占便宜,我习以为常地说:“在我眼里没有性别。”
他脱下衣服,好吧,虽然医生眼里不分性别,但碰到身材好的,咱也暗暗夸赞一下。
我凑近观察伤口,这是他对我的用心的证据,拿起消毒棒轻轻擦拭,尴尬中有丝丝缕缕的羞涩,窘迫中又有淡淡的欣悦。
消毒完毕,我直起身:“你居然随便拿清水擦一下就了事,真不像医生的家属。”
他仰头:“以后你多教教我。”
“我可不白教。”
“好。”他唇角微勾。
明明就一个字,我却觉得哪里怪怪的。
——
晚餐时间,平延泽走到厨房,我说:“我不吃你做的东西。”
他转身看我。
我指着那个已经暴露的抽屉:“我现买现吃,你过手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吃了。”
我们到楼下的方便食堂,住户会在这里吃的人不多,因此只是简单几样荤素,他牵着我的手,像家长生怕不听话的小孩子跑了似的。
“松手,你这样我怎么端菜?”
他没牵我的那只手拿起餐盘,于是在旁人眼里看到的就是我夹菜,他端盘子。
管家过来,我以为她要问我今天砸锅碗瓢盆的噪音,没想到她只是给我一个暧昧的眼神,我想起来,楼下是华姐的产业,现在是空置的,而且今天是工作日,下午那个时间楼里住户应该大部分不在家。
“我就去旁边拿个麻辣烫。”
“不行。”
本来就没胃口,看着没有油水没有大油大辣的食物,我更加不想吃了,尤其肉块,不知道为什么嚼了几下就会觉得恶心,因此我只挑着肉末吃。
他说:“你吃得太少,我给你加碗鸡汤。”
“我自己来。”我起身,吃不下肉,为了体力,喝点鸡汤是折中的办法。
舀好汤,转身就看到平延泽紧紧跟在身后:“这么防备?”
“彼此彼此。”
——
我洗澡时,平延泽就在门外,没几分钟就要问我些有的没的问题,我懒得搭理他,他就开始敲门,我意识到他是防止我独自在卫生间做傻事,裹上浴巾出去:“修眉刀都被你们收走了,这里面有什么,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他还真认真环视一圈,把吹风机拿出来:“以后吹头发只能在客厅。”
我无语:“有必要吗,我要真想做什么,窗帘被单都能——”我哑口,因为被平延泽的眼神吓到,是比起我最害怕的化学老师逼视我时更加压迫的目光,我放低声音:“我是开玩笑的。”
“不准说这种话。”
“知道了。”
平延泽回了自己房间,很快抱着被子枕头出来。
“你干什么?”
他把被子铺到我床边打起地铺:“晚上我睡这里。”
“你没必要,我真的是开玩笑的。”
他躺下,占据了床边到落地窗之间的空地。
“你在这里我怎么休息?”
他挑眉:“你不是没把我当男人吗?”
我一噎,无话可说了,只后悔那句故意吓唬他的玩笑。
凌晨,我依旧失眠,探头看了看床下的平延泽,睡着了还皱着眉,他是真被我吓到了。
我想,即使那天网红悬崖酒店他没有出现,我也会后退的。
首先,我一个专业人士,不会轻易被海妖蛊惑,即使做了什么,也不是海妖的蛊惑,而应当是我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其次,人在最后关头,总会想到还有没有什么想做还没做的事情,总会想到还有没有什么人事物需要告别,我已经追逐过梦想,虽不尽人意,但已无悔了,穆然、倒一、倒二虽现在不常见面,从前也算是铁杆的交情,应该向他们道别。
最后,想到有什么人事物值得我珍惜,二表哥虽然对于我不听他的去考公考编很有怨言,但在我最困难时给我钱,担心我吃苦受累,还有菲菲的陪伴,晶晶的帮扶,我至少要好好对他们说一声感谢,还应该为他们准备临别纪念的礼物。
在我的“深思熟虑”里,专业占5%,需要告别的温情占50%,所以,我能撑到现在,我不确定,告别之后,那45%的无价值感、无意义感,是不是会让我做出离开的决定。
直到此时此刻,我看着平延泽,选项里多了一个不舍,舍不得他的好,他不顾危险、不顾钱途地守着我、留住我,让我觉得我的存在是被他所需要的,他让我感受到我的人生是有那么一点价值感、意义感的。
不确定这份不舍占多少,但他让我有了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想法。
早晨我现买了牛奶和蒸鸡蛋,吃肉会恶心只能吃肉沫,只有鸡蛋不会让我感觉不适,吃完后就被动晨练,因为我实在没力气跑,便依旧只是散步。
方菲打来视频:“胜男,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你哪天回来?”我期盼着方菲回来与我见面。
“照计划我是要被淘汰的,没想到竞争对手出了问题,我晋级了。”
“好消息啊。”我一方面为她高兴,一方面默默失落。
“我买了一只小狗,快递留了你和小平的地址,你们帮我养几天好不好?”
“已经,买了吗?”我为难。
“当然可以。”平延泽凑到镜头前,我给他一个眼神,希望他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好在他是个识相的,我们一起假装平静无波地只听着方菲说几句外地的风土人情和录节目时的八卦,最后又说到狗身上。
“是我收养的,上过学,可能是跑丢了才流浪的,现在特别乖,所以名字叫‘乖乖’。”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