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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这个还能补吗？”林疏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门派法衣，刚刚确实还在担心回去之后要找什么借口解释呢。
“可以，用灵力就能接上。”
林疏衍半信半疑地把衣服交给了他，两人在洞窟中并排坐在一块干净石头上，赫临认真地把经线和纬线接在一起，却听到旁边的人在偷笑。
“笑什么？”
林疏衍连忙摇头，“没有。”
“快说。”
“没什么，就是想到在那个地方，你修裤子拉链的时候也是这样。”
赫临转过头来帮他仔细回想，“那么请问是谁把拉链弄坏的啊？”
“…………”早知道就不说了，想起那个场景，林疏衍忽然觉得很尴尬。
“把这个穿上吧。”赫临把自己的外袍丢给了他。
“不用啊，这里面很暖和。”
“穿上。”
“……又不冷。”林疏衍还是把赫临的衣服抱着了，温暖，干爽，像是刚刚在火上烤过。
“那里好玩吗？”
“嗯？”林疏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说那个世界，“很好玩啊，有很多吃的，很多奇怪的游戏，那里的房子桌子什么的跟这边都很不一样。你在那边的样子也跟这里不太一样，啊，我喜欢你穿的那个大肚子猫猫衣服。”
“那个明明很丑。”算了，反正赫临心里有些高兴，“那边很好玩的话，回来了就不好玩了吗？”
林疏衍听得出这个意思是问自己为什么没去找他，“十五那天晚上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去晚了，没看到你。”
呃……赫临想起自己根本没去。“那其他的时候你也可以来见我，明明离得这么近。”
“太多人了，而且你神出鬼没的。”林疏衍无奈小声道。
赫临撇撇嘴，“那你今天怎么找到我的？”
“我前几天看到你每晚都来这上面。”
哦，原来一直在偷偷观察啊。嗯哼，这个人。赫临又问：“可是上面有结界，你是怎么上来的？”
“结界冲坏了，有一些裂缝可以走进去。”
“但是不是有石头挡着吗？”
“我把它们都搬掉了。”林疏衍自豪地说完，又看到赫临震惊的目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啊，对不起，把你辛苦布置的给弄坏了，等会儿我给你搬回去吧。”
“不，不要，那下次你怎么过来？我只是说，你一个人搬走的吗？我的法术……已经这么没用了吗……”
“不是的，但是那个法术要感知到灵力才会触发，所以直接搬的话就会没用。”
“你直接搬起来的？？？”
“借力撬了一下，是有点重。”
有点？？？赫临是知道林疏衍力气大的，上次被掼飞的阴影还残留着，但是那些巨石……好吧。“那下次你怎么找我？我也不是总在这里。”
“要不，识海交流？”
他们之前用识海交流过，但那次很不愉快。看来林疏衍还不知道他错误的识海心法会暴露他的内心所想。玄霄门内部有一套统一的识海交流心法，但肯定不能让自己知道，而赫临自己通讯方法确实有些繁琐了，再说破之前的事情也叫人尴尬。
“用这个吧。”赫临取出两条丝带，将暮蓝色的那一条系在了林疏衍额头上。丝带从脑后垂下，又落到前襟，末端是金线绣的赫临的名字，躺在赫临那件黑色外袍上格外显眼。
“哇，你还留着这个。”林疏衍还记得这是他们在那个世界玩抽名字游戏用的丝带，没想到被他改造成了法器。
“嗯，注入灵力你就可以联系到我了。”赫临把另外一条也放到他手中，摇了摇自己的手腕，林疏衍就像那时候一样，自然而然地帮他将那条丝带系在了手腕上。
从浅粉到远天蓝的渐变，像是晴空的晨曦，而林疏衍三个字落在上面，闪着藏蓝色的光泽。
从那个世界回来，大大小小发生了许多事，一连串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林疏衍深深地吸了口气。
“怎么了吗？”赫临察觉到他有些低落。
“对不起……青蛙……你给我的那个，毁掉了……”
“没事的啊。”
“它很可爱……但是都变成粉末了……”林疏衍越想越觉得难过。
“我知道，但是事情就是这样，我都知道的，很多事情都是挽回不了的。”
“是吗……”只能这样吗？林疏衍抬起眼看着赫临。
“嗯，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我们只能接受永远的离开和……”赫临抿了一下嘴唇，“死亡。”
不知道为什么，林疏衍感觉赫临平静的眼眸中藏着很深的悲伤，他也一定很喜欢那只小青蛙，所以当时才会那么生气。
“好了，过去的就不说了吧。”赫临笑了一下，试着缓和气氛，他感觉林疏衍又要道歉了。
唔？一片宽阔的叶子探了过来，像是在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
这棵草好像一直在旁边听着，只是刚刚他们谈话的声音小了，它没听清。
“它还会这样。”赫临碰了碰这枚调皮的叶片，又引着它和林疏衍亲近，“好漂亮，这是什么种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模样？”
“见森草，听说这种草很擅长伪装，我捡到这颗草籽的时候是在一些鸡爪子草旁边，它们长得就和鸡爪子草一模一样，根本没法分辨。而且我捡到它的时候它才这么大呢。”林疏衍用手比划了一下，“你看现在，都长得这么大了。”
“这是见森草？之前天峰派有个人带了见森草种子到魔门，说是培育他的修士是什么样，种子长出来就是什么样。我有个很本分的手下，长出来的藤蔓到处打人，我真的……”
“哈哈我能想象。”林疏衍已经知道这个故事了，但听赫临亲自讲一遍，还是觉得好笑。
“但是你的这些不一样，生机勃勃的，很有活力，就像你一样。”
小草听到他们夸自己，骄傲地舒展着身姿，向他们展示。
“连这些尖刺都很漂亮，透明的，而且摸起来竟然是软的。”赫临将枝条托在手上，“而且，它还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啊，是不是因为它也吸取了很多你的灵力？不光是刚才，前几天晚上在那个山坡脚下大概那也是你的灵力，它全部吸收了。所以，它长大成现在这个样子，有一部分是因为你？”
唔？枝条疑惑地在二人之间摆动。
“你看这些刺。”林疏衍碰了一下，“好娇嫩啊，里面的灵力很烫，像你的一样。还有刚刚显摆的样子，也跟你好像啊。”
唔？？？小草籽听到这话可就不乐意了。
“可我是火灵根。”赫临听到这话也不乐意。谁显摆了？而且这些尖刺粉粉嫩嫩的，一点都不威风，哪一点像他？而那朵最漂亮的荆桃，赫临感受了一下那边的灵力，好像真的和这些带刺的不太一样。
林疏衍笑，“这是一颗很厉害的种子，能吸收火灵根的灵力也说不定呢。”
“是吗？……”赫临便凑到叶片旁边小声说：“你听他刚刚讲什么，我们两个爱显摆？没有吧。他这人怎么这样？胡说八道。”
唔。枝条晃了晃以示赞同，它往赫临那边靠了靠，好像在说现在他俩才是一边的。
“……”林疏衍倒没想到它爬墙爬得那么快。
而赫临很满意林疏衍吃瘪的样子。
唔叽唔叽。草叶凑过去蹭林疏衍，表示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
真可爱。“它有名字吗？”赫临问。
林疏衍想了一下，“叫小草籽。”
“但它现在已经不是草籽了。”虽然也可以这么叫。
“那就叫小草吧。”
“好，小草。”赫临笑，他没料到林疏衍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似乎对他自己的取名水平很满意。
“……”小草恨自己不会说话。
“小草喜欢什么呢？”赫临问。
“晒太阳，淋一点小雨，吃灵力，还有它喜欢看热闹。”林疏衍笑了起来，“真的，每次人比较多的时候，它就很活跃。”
“那明天我带着你去晒太阳吧，而且我们这边也很热闹，也有很多新东西。”赫临和小草说。
小草有点犹豫地朝向林疏衍。
“可以的啊，如果你想去的话。”
“而且他也会经常来找我们玩的。”赫临望着林疏衍，“对吧？”
林疏衍点了点头。
唔叽。小草贴到赫临身旁，意思是“好耶”。
这株奇异的植物散发着绚烂的辉光，它们在嶙峋的灰色石窟中流转着，驱散了这里的死寂与阴寒。透过叶缝，赫临看到洞窟外冰冷的月光和银灰色的野草，漆黑的夜空和模糊的远山轮廓，那里荒凉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他看向给他带来这棵温暖小草的人，看着被抱着的他的衣服，看着他的名字……
“啊。”林疏衍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是谁？”赫临察觉到他在识海中通讯。
“师兄他们问我去哪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烦躁。赫临撇撇嘴，“就不能叫他们滚吗？”
林疏衍竟然感觉他的语调很软，像是撒娇一样，明明音色是偏低的。“我们不是还要见面嘛，要是回去太晚，有可能下次就出不来了。”
赫临不情愿地将手上的衣服还给了他，早就补好了，但不想看他穿这件。
离开石窟的时候林疏衍挥手告别，在外面走了一段，抬手将系在前额上的丝带取了下来。
赫临靠在石壁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
如果……
罢了。
反正不管怎样，他们接下来会一直见面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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