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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
施灵双现在一反常态地没有任何过于羞涩的情绪,她只是嗔道:“我今日可是好好装扮了一番才来的,你就这样把我的口脂吃掉了。”
她被侍女带回院子后,没过多久,就见到红卉匆匆忙忙走进来说世子要来见她。
好在他是去了凉亭里,施灵双安心地坐在梳妆桌前装扮了许久才出门。
她还特地用上了最喜欢的口脂,谁成想见面一炷香的功夫,就已经花完了。
施灵双说得轻巧,但在季怀瑾听来简直是另一番的燥热。
他不由得舔舔唇,仔细品味着她口中口脂的味道。
除却一点很淡的梨花香外,只品味出了刚刚亲上去时她唇瓣的柔嫩。
施灵双口上的口脂已经花掉,些微地溢出来一些到了唇角。
她现在的嘴唇依旧红润,是被亲红的,让季怀瑾觉得看上去比刚刚更好看。
虽然小姑娘现在瞧着没有先前那般羞涩,但他仍不敢把这句话说出口。
季怀瑾只是又舔舔唇,看得施灵双眼神一滞。
这般举动,实在是有些……太色气了。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季怀瑾先道:“阿双是喜爱提花绸还是云锦纱?”
他毫无征兆地问出这个问题,问得施灵双一愣。
这两种布料怎好放在一起比较?提花绸偏厚,更适合秋冬成衣,而云锦纱很薄,夏季穿来最为舒适。
季怀瑾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唇角上扬,颇具好意地提示道:“我之前在前院与你姐姐商议着,她总说你喜欢云锦纱。”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施灵双很快反应过来。
她先说:“两种布匹材质厚度都不一样,这自然得分时节而穿。”
说完之后又道:“不过,提花绸的暗纹更为精致细腻,绸缎穿上身也自然舒适,我确实很喜欢提花绸。”
这番话说得颇有些技巧,让季怀瑾不愿再问下去。
他不想做那等四处拈酸吃醋的妒夫,也不想让施灵双面对自己时还要使些技巧。
“我送过来的东西里恰好有提花绸,下个季度裁衣时阿双可定要用提花绸做衣穿。”季怀瑾轻而易举地揭过了这个话题,让施灵双抿唇笑着点头。
说了没几句话,余光就看到凉亭外小道的西面走过来一位侍女,是一直跟在施清元身旁的那位。
季怀瑾心里算算,两柱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后退两步,和施灵双拉开距离。
等红卉行至凉亭外的时候,里面的两人此刻也看不出有任何逾矩。
……
用完晚膳后,施灵双洗漱完,将头上的发钗全部拆下来。
一头如绸缎般的青丝散落下来,她简单地用梳子梳了几下后走到矮塌边,继续绣着荷包。
第一个青底冰梅纹的荷包依旧绣好,她摆在一旁的小几上还未来得及送出去。
现在这个是要送给季怀瑾的荷包,才刚刚绣上不过几针。
虽然疑惑着季怀瑾的要求为何与将要送给施清元的荷包一模一样,但施灵双当时还是应下了。
两个人都是自己很亲近的人,用着她绣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荷包,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怎么想怎么奇怪。
施灵双现在还想不出具体奇怪之处究竟是在哪里,她干脆摇摇头,专心致志地绣着第二个荷包。
才动针线没多久,忽然听到身后的窗户传来几声动静。
是有人在敲窗户。
施灵双惊讶得双眼睁大,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况。
尽管从前每日一到这个时间,季怀瑾总是会来到她的院子里,可今日上午他们不是刚刚见过面吗?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转过身开窗,窗外果然是季怀瑾那张俊颜。
他看上去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扬唇笑着,心情很好:“阿双,我能进来吗?”
施灵双愣愣地点头过后,他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走入她的闺房。
她洗漱完,不仅头发散下来,就连衣衫也褪去了最外面的一件。
施灵双提起旁边的薄被盖在腿上,仔仔细细盖严实了之后才看向季怀瑾。
谁料季怀瑾没有半点心虚之类的想法,只是看着她:“在绣荷包?”
施灵双眨眨眼,点头后继续这样看着他。
“那送我的荷包绣好了吗?”季怀瑾问道,半点没受她谴责眼神的影响。
他略微一瞥,就看到了那只放在小几上的青色荷包,上面的纹路是冰梅纹,正是他的那只荷包。
不过礼物这种东西,自己去拿便没有什么意思,他想要施灵双亲自给他。
不料施灵双摇摇头,看上去很是认真:“还没有。”
她的绣工本就称不上有多好,慢慢悠悠地绣,还能绣出好看的荷包,若只是图快的话,绣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团乱麻,根本上不了台面。
施灵双一点也不怕季怀瑾问起来,她都想好了,等他问起来后,她就好好和他说。
阿瑾对她那么好,只是一个荷包的快慢而已,她又不是不给他绣,他一定会理解的。
季怀瑾听了她的话却一顿,他细致地将施灵双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看完了之后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那只摆在如此明显位置的青色荷包,心底冒出疑惑。
没绣完他理解,绣完了藏起来告诉他没绣完虽然很奇怪,但他也勉强理解。只是这又大大咧咧地摆放出来,又说没有绣完,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难道是她觉得自己上午才见过面,晚上又来这件事不太妥当,所以不愿现在给自己?
季怀瑾想了一圈,似乎只有这个解释得通。
放在平时,他也等得起。只不过今日两人定婚,上午做了那样亲密的举动,他实在想快快昭告天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于是季怀瑾道:“今日上午是来提亲,所以恰好与你见上一面。上午在凉亭中的见面时间有些短,况且每日晚我们不是都会见面吗?”
施灵双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起了这些。
他又说:“我有时听些京中传闻,说男子与女子在定婚过后若是不常见面,女子会认为男子不重视这段婚姻。我不愿让阿双这样认为,所以经常来。”
“阿双是不希望我总来吗?也罢,马上成婚后我们便可日日见面了,你现在确实是想安心在家的时候。”季怀瑾说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放低,带上了几分可怜的意味。
施灵双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施灵双第一次听。季怀瑾考虑这么多,那先前她的想法是有些草率了。
“你来找我,我很开心,没有不希望你来。”施灵双真诚地说着。
听得季怀瑾暗自点头,这下那只荷包总该给他了吧。
所以他问道:“京中也有传闻,若是定下婚约后,女子很满意,便会专门为男子绣一只荷包,寓意着将来的圆满生活。”
“而男子收到荷包过后,也会常常佩戴在身上,以示两人感情和睦。”
这个说法施灵双以前听说过,在几个月前,她还看到过兰氏为施德生绣荷包。
“这个我知道的,等荷包一绣完我就让逐云告诉你怎么样?”施灵双很是贴心地说。
她坐在矮塌上,而季怀瑾站着,她仰头看着季怀瑾,眼中心思分明,没有丝毫隐瞒。
那这是怎么回事?
季怀瑾又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小几上的青色荷包,难得地对自己的判断产生疑惑。
他缄口不语,让施灵双有几分疑惑,随即补充了一句:“阿瑾你放心,我有在好好地绣荷包呢,你瞧。”
她把手中绣了几针的布料给他看,说道:“不过我绣得比较慢,大约要个五六日。”
难道这只青色荷包是她给自己绣的,等到时做个配套?
季怀瑾这般想着,开口问道:“那能把这只荷包先给我吗?”
他的表情十分自然,语气也坦然,让施灵双满眼茫然。
“这个?”她指着季怀瑾看着的放在小几上的荷包,不确定地问。
“这个,这个是我要送给姐姐的……”看到他的点头后,施灵双吞吞吐吐半天,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犹如一道雷劈在了脑中,季怀瑾动了动唇角,仰了下头。
怪不得他明示暗示了半天,小姑娘看着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原来是他的独角戏。
“阿双,这个荷包一开始就是你绣好准备送给施清元的吗?”他问道。
施灵双轻轻嗯了一声。
“那前些日子我想让你为我绣荷包,说要青色为底的冰梅纹荷包时,你为什么还答应了?”
施灵双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回答道:“你鲜少向我提出要求了,我可以做到。”
他以为那是她绣给自己的不好意思讲出来,而她以为他真的想要这个样式的荷包不想拒绝,两人的思想恰恰巧地在这个地方错了位,直到现在才发现。
要是他今日没有过来,或是他刚好没有发现那只荷包,会不会等他发现的时候,就是某日同僚忽然说“世子身上的荷包与施家大小姐身上佩戴的好似一模一样”这话的场面了?
季怀瑾头有些疼,但是看着小姑娘极为真挚的眼神,怎么也怪不到她身上了。
“我不知道这只荷包是你要送给施清元的。”他先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当时恰巧看到了这个样式,见你做得顺手,就这样说了。”
季怀瑾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急躁,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出来。
他接着说:“阿双,你不该答应我这个要求的。”
看着她有些无措的眼神,季怀瑾安抚性地拉了拉她的手:“听我说。可能你觉得我和施清元都是你亲近的人,两个人戴着同一样式的荷包没有关系,但如果被别人看见了,你说其他人会作何想?”
季怀瑾引导着她,见到小姑娘的眼神滞住片刻后逐渐开明了起来,便知晓她明白了。
施灵双知道了自己之前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可看看现在手中已经绣了几针的布,她又舍不得扔掉。
最终,施灵双抿抿唇,期期艾艾地看着季怀瑾:“阿瑾。”
季怀瑾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阿瑾,那你的荷包可能要推迟一些了。”施灵双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先把手中这个绣完,绣完之后我自己戴,然后给你绣一个新的。”
季怀瑾顿了许久,问道:“为什么不能先绣我的?”
“因为……我对冰梅纹不太熟悉,要是先给你绣别的花纹的话,回头来绣手上这个冰梅纹的,容易绣得不好看。”
自己的荷包不知道要推迟多久,她还不和自己戴一样的,要和她姐姐戴姐妹款荷包。
季怀瑾看着施灵双,双手紧攥,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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