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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8
“……”
米迦勒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简直恨不得用他这辈子听过的所有脏话来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哪个恶魔这么不要命？
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旁边坐着的莉莉丝，却发现莉莉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先答应下来。
米迦勒的嘴角抽了抽。
果然是事情不到自己的头上，没有哪个恶魔会急的。但眼下直播间里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他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镜头挤出一个微笑。
“好啊，既然抽中了，那就约吧。”
话音刚落，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卡罗拉小姐居然答应了！】
【048272是谁？我要和他决斗！】
【前面的别做梦了，能抽中的肯定是大佬，你连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弹幕又一次的给予了米迦勒天使生的暴击。米迦勒强忍着扶额的冲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时，最中间放大后的弹幕再次出现，对方发来了一条新消息。
“那么，卡罗拉小姐能否留下一个私人联系方式？我想单独聊聊。”
米迦勒沉默了几秒，心里飞速的盘算着对策。对方想要个私人联系方式再正常不过，他也不能直接拒绝。
但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一个陌生恶魔？绝对不行！他灵机一动，转头对莉莉丝眨了眨眼，随后对着镜头，满面笑容。
“当然可以，我的联系方式是……”他报出了一串数字，正是莉莉丝的通讯号。
莉莉丝还没明白对方转过头来眨眼是什么意思，瞬间就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偏偏现在又不能当场发飙，最后只能狠狠的瞪他一眼，用口型无声的骂。
“你坑我？！”
米迦勒假装没看见，草草的说了几句，就迅速的切断了直播。屏幕黑下来的瞬间，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逃之夭夭，莉莉丝就一把拦住了他，脸色古怪的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看。”
米迦勒低头一看，屏幕上是一条刚收到的消息，来自那个神秘的“048272”。
【这不是你自己的号码吧？】
短短一句话，米迦勒的眼皮就连着跳了两下。他抬头看向莉莉丝，“你这个号除了我，还有谁知道是你？”
莉莉丝翻了个白眼，“这是我专门用来和你联系的备用号，连玛门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泄露？”
米迦勒冷笑，“那你说，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号码背后的不是你？”
莉莉丝被问得哑口无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她突然顿住，狐疑的看向米迦勒，“该不会是你那边露馅了吧？”
“放屁！”
米迦勒脸色比莉莉丝更黑，“我全程都按你说的做，连表情都没敢乱动。”
莉莉丝撇了撇嘴，也懒得跟他再争论这个事情——归根到底，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一定没有在什么地方露过馅。
夜之魔女低头看手机，看了半天，又在那里犹犹豫豫。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晾着对方吧？”
米迦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你这个号不是我的——先别管怎么猜到的，那就干脆承认‘深渊卡罗拉’背后有两个人算了。”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反正‘深渊’这个代号本来就是你的，他既然知道，那就让他知道。”
谎言九分真一分假才最不容易被看透，米迦勒自然是深谙此道，不然当年也没办法骗了路西菲尔那么多年。
莉莉丝点了点头，迅速的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我是‘深渊’，久仰。】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几乎是秒回。
【原来‘深渊卡罗拉’背后真的有两个人？深渊小姐，久仰大名。】
莉莉丝和米迦勒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对方这语气看似是疑问，实际上八成是早就断定了“深渊卡罗拉”背后有两个人。
莉莉丝咬了咬唇，低声对着米迦勒道。
“看来对方对我们很了解，至少知道‘深渊卡罗拉’不是一个人。”
米迦勒哼了声，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莉莉丝一眼，“你还是多想想你是在哪里露馅的吧。”
在莉莉丝开口之前，米迦勒又掷地有声的把她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别看我，看我没用，我又不在地狱，露馅的难道是我？”
莉莉丝：……道理确实有点道理。
夜之魔女拒绝承认自己的错误，沉思了片刻，抬头看向米迦勒，眼神微妙。
“约的话，只能你去。”
米迦勒瞬间就被她带偏，眼睛瞬间瞪大，“什么？！”
莉莉丝一摊手，笑的满脸无辜。
“我的脸在地狱太出名了，一露面就会被认出来。”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理直气壮的把锅扔到了米迦勒的身上，“再说，对方明显是看上了‘卡罗拉’的脸，我可没办法冒充你。”
米迦勒的表情已经扭曲了，“所以你让我去？！”
莉莉丝无辜的朝自己的好姐妹抛了个媚眼，“不然呢？总不能放鸽子吧？那样更可疑。”
米迦勒简直咬牙切齿，“你就不怕我被认出来？”
莉莉丝双手叉腰，笑的肆无忌惮：“放心，我都看不出来的话，整个地狱都没几个能认出你是个天使的。”
米迦勒一噎，喉结滚动了两下，愣是没憋出一句反驳。他总不能直接说，他怕的不是被认出天使身份，而是这张脸——毕竟莉莉丝压根不知道“卡罗拉”皮下是谁，更不会想到堂堂天国副君，火天使长米迦勒正穿着女装和她合伙搞营销号。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赴约？
万一对方是个从晨星之战活下来的老古董堕天使怎么办？地狱里那些家伙可没死绝。
路西法，萨麦尔，别西卜……当年哪个不是和他打过交道的？就算他变成女相，又装扮成魔女的模样，那张脸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
十万年前那场大战，他亲手将路西菲尔推下了地狱。那时的路西菲尔，也就是现在的路西法眼中燃烧的恨意至今仍让他心悸。
如果被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
米迦勒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现在的装扮。
深红色的长裙，烫过的大波浪卷发，再配上烈焰红唇款浓妆。
这副模样要是被昔日的同僚看见，他不如直接跳进虚无之界算了！
……
莉莉丝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忍不住的凑近。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眨了眨自己一双酒红色的眼睛，忽然露出个调戏样的笑容，“紧张啊？”
“紧张你个头！”
米迦勒憋着一口气瞪她，“我只是在思考对策！”
莉莉丝耸耸肩，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想的？我都说了，地狱没人能认出你。”
她耸了耸肩，“天堂和地狱都隔绝一万年了，现在地狱里的小辈连天使长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认出你的真实身份。”
米迦勒有点无语，“你能够确定？”
莉莉丝挑眉，“不然呢？你总不会告诉我，你其实是个活了十几万年的老古董，还和堕天使们很熟吧？”
一片寂静。
米迦勒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缓缓的开口。
“如果我说是呢？”
“……”
莉莉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盯着米迦勒看了几秒，半晌，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恢复成开始的那般模样。
“别开玩笑了！除了那几个天使，哪有天使能活十几万年？怎么可能！”
米迦勒沉默不语，只是用那双暗紫的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她。
在米迦勒的注视之下，莉莉丝的笑声渐渐的弱了下去。她的表情从戏谑变成疑惑，最后化为震惊。
“……等等，你该不会是说真的吧？”
米迦勒：“你觉得呢？”
莉莉丝倒吸一口凉气，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到底多少岁了？！”
“唔，大概十几万岁应该有的吧。”
米迦勒的音调没有半分的起伏。
莉莉丝张了张嘴，在意识到对方很可能没有说谎之后，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
十几万年——对方必定是一个六翼天使跑不掉了。六翼天使虽然是永生的，但数量也不多，在一万年前还折掉了不少。
而且看对方敢肆无忌惮的刺探几位天使长的秘密，而且这么多年从未失手，莉莉丝也能猜到对方身份不低。
莉莉丝的眼底骤然翻涌出惊涛骇浪。她盯着眼前这张妩媚的面孔，试图从那双暗色的瞳孔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到底是谁？”
米迦勒轻轻的叹了口气，抬手将莉莉丝放在他的肩膀上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
地狱朦胧的月光透过窗，落在他黑色的长发上，只剩一片木然的惨白。
“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
莉莉丝看了他片刻，半晌才冷静下来，血色的眼睛微微眯着。
“所以你真的认识那几位？”她朝宫殿外的方向指了指。
米迦勒明白她的意思，眼睫抖了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莉莉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路西法？别西卜？阿斯蒙蒂斯？”哪怕在她自己的地盘，夜之魔女还是下意思的压低了声音，每念一个名字，嗓音就更低一分，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气音。
“你都认识？”
“不仅认识。”米迦勒勾起一个笑，“还相当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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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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