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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7）
谷硕气到半夜都没睡着，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一阵嘈杂声吵醒。
他拿起手机看时间。
五点四十三。
他一手扶脑袋，顶着眩晕爬起来，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看。
天才蒙蒙亮，外面人头攒动。
小区的安保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差，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心中是不助的烦躁。
在床头翻找好一阵，找出物业的电话。
“喂，87号这边聚集了很多人，扰民了。”
“您好，很抱歉打扰到您的休息，请稍等...”
电话那端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请问您是住在87号周围吗？”
“87号。”
“什么？”
“我是87号的业主，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还没经过允许就莫名其妙聚集在我家门口，派人来处理一下吧。”
对面一时间没说话，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谷硕不耐。
“喂？我说的话听到了没？”
对面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冒昧问一句，您姓谷，谷先生，对吧？”
“对。”
“好的，这边马上为您处理。”
保安室里，听着电话里的挂断音，男人胸口剧烈起伏，身子微颤。
只见他拿起手机，朝一个号码拨出电话。
“喂，我这里有热门爆料，要不要？一口价。”
他终于也可以为自己的偶像出一份力。
细细环顾男人所在的房间，角落挂着吧唧的黑色背包，手机背面一闪而过的大头照，亮起屏幕上的照片，无一不在向人展示他的偶像。
-
《绝影》大热，和桑彪有关的所有账号关注量暴增，粉丝纷纷去《绝影》账号底下评论，急切想知道桑彪目前的状况。
剧组应求放出了一些他拍戏的花絮。
还有桑彪的一段简短采访。
这是桑彪在社交平台上放出证据外，首次对这些事做出回应。
采访里，他首先向粉丝们表达感谢，表示自己为这件事努力了很久，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季女士，给自己一个公道。
他有权知道这些，季女士也有权知道这些，当事人更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最简单的一句道歉应该有吧？
简单几句说明后，他简单回答了几个评论，将话题带回电视剧本身。
视频里，本来坐着好好的，不知为什么忽然踉跄了一下，随后低头看地上，弯腰捡着什么
等起身时，怀中多了个乐呵呵的糯糯。
背景音里传来工作人员错愕的声音。
“糯糯，你怎么在这？”
镜头晃动，工作人员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伸手要把糯糯抱走。
男人没给，单支臂膀安稳抱着他，看向工作人员。
“没事，采访快结束了吧？他昨晚有些没睡好。”
糯糯没睡好的时候，总是粘人。
工作人员无奈。
“那我去外面说一声。”
没准又找小孩找翻天了。
有之前的那次经历，每次找不到小孩，众人都会心头一紧，深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小孩恹恹趴在他肩膀，男人坐回座位，镜头摆正。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男人起身。
“辛苦，那我先离开了。”
【没人说吗？单臂抱小孩，我酷哥可不是说说而已。多稳啊！吸溜】
【我也想说！这力气！】
【还有大变活人这幕，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糯糯的状态看着确实不太好。要好好休息啊。[爱心][爱心]】
...
“谷硕表示明天会公开道歉，还有糯糯的合同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和公司签下...喂，阿杓，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桑彪闻言轻咳两声，转回头的面上笑意渐敛。
“有的，花姐，你继续说。”
两人在视频通话，宋华能清晰听到他那边小孩子的玩闹声。
她无奈扶额。
“算了，你们先玩吧。”
正要挂断电话之际，她忽的想起什么，勾勾嘴角。
“对了，休息到现在也差不多了，记得啊，后天会有工作人员上门装摄像头。”
“什么？为什么？”
桑彪看她。
宋华扶额，手机里，桑彪的神情毫不作假，一看就是没认真听她讲话。
手机里忽然传来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随后，一颗小脑袋进入视野。
是糯糯被他们的话吸引了过来。
宋华看糯糯，和他打招呼。
“糯糯，还记不记得前几天见面的时候，我和你们说的话？”
糯糯歪歪脑袋，不负宋华的期望，糯糯答出来了。
“有个节目会到家里来拍，要和哥哥一起好好表现！”
“糯糯真棒!”
糯糯得到夸奖高兴极了，蹦蹦跳跳跑开，桑彪闻言皱眉。
“到家里拍？”
宋华打断他。
“你当时同意了哈，现在拒绝无效。”
她当时还反复提醒了三四次，也不知这人到底怎么想的，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可以。
现在后悔了吧。
宋华冷笑。
可惜晚了！签都签了，不愿意也得参加!
余光里是糯糯轻哼着歌高兴的样子，桑彪抓抓头发。
“好吧。”
-
谷硕从来不知道，遭受网络暴力原来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
住在哪，电话号码是多少，名字是什么，他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模特，所有人都认识他，看过来的目光满是厌恶和嫌恶。
这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看他！
谷硕不服却又没有办法，几次打电话给老爷子那边，都是管家接的。
亲自去，也被拒之门外。还有其他兄弟，见到他都面露一言难尽，话语委婉，无一不是想让他服软。
孟芷芊被吓得不敢出门，天天以泪洗面，几次想带着双胞胎跳楼自杀，说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
从知道真相开始，他等谷硕的道歉等了整整十年，这是谷硕欠季女士和他的。
平板上是谷硕恶心的嘴脸。
他正看着镜头，检讨自己的错误，说着说着，流下鳄鱼的眼泪，说自己以前年轻不懂事，一时没忍住诱惑犯了错，现在知道错了，真心悔改，想取得大家的原谅。
桑彪忍着厌恶，不放过他一字一顿，每个神情。
这就是他等了多年的道歉，季女士，你看到了吗？他道歉了，他承认自己错了，他终于得到了报应。
这件事闹得很大，底下来了不少记者。
他说完话，就是记者们的提问时间。
他们的问话一个比一个刁钻，谷硕脸涨通红，支支吾吾，模样狼狈。
像是得到提醒，谷硕看了眼旁边，他再次道歉，随后落荒而逃。
因为是直播，桑彪能清晰听到谷硕离开后，坐在底下那些记者们的讨论声。
桑彪扯扯嘴角。
谷硕过得一直都是好日子，直到最近，他做的那些恶心事全被曝光，他得到了应得的报应。
这些日子，他应该过得很精彩。
这一切都是谷硕应得的。
躺在那些温柔乡里的时候，他多开心啊。
那时候他怎么没想到现在会得到报应呢？
哪怕一次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做是不对，心生悔意都好。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绝影》都已经杀青拍完，他们还休息了三四天。
都过去多久了，才出来道歉，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吧？
底下评论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感慨，他真的有一张好脸，也有人说，他演技真的好假。
桑彪退出视频，来到窗边。
今天的天阴沉沉的，不远处的天空，一架飞机飞过，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
脑海中回响起前两天打电话时，三叔的话。
如果没出意外，谷硕此时应该已经坐上出国的飞机，离开这里了。
这样也好。
桑彪偏偏头，对上落地窗上那双面无表情的眼。
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今天天气很好，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屋里的情形。
桑彪才发现糯糯的存在，他正坐在沙发上，正翘着脚看平板。
桑彪刚才没退出视频。
应该是看到视频了吧，看着糯糯一点点坐正，认真的模样，桑彪想，他应该看到了。
桑彪站在原地没动。
他很希望小孩和他一样讨厌谷硕。
这样的人，最好妻离子散，痛苦过下半辈子。
出神间，衣角传来拉扯感，桑彪低头。
是糯糯来到了他的身边。
桑彪低头看他，对视间，一捏他的脸，将他带到懒人沙发前。
“睡得怎么样？”
懒人沙发很大，足以容得下两人，糯糯靠着桑彪而坐，整个人缩在他怀中，懒懒打一个哈欠。
“睡得很好~”
糯糯揉揉眼睛，仰头看他。
“哥哥，他们以后会不会回来？”
桑彪摸摸他的脑袋。
“糯糯希望他们回来吗？”
糯糯的抚养权还在他们那边，户口倒是可以迁出来...放到老宅那边。
桑彪心中思绪不断，面上半点不显，垂眸看着糯糯。
对上他的目光，糯糯毫不犹豫摇头，抬手抱住他。
“糯糯只要哥哥。”
他原本只知道哥哥以前被爸爸欺负过，但不知道具体的事情。
他不想问哥哥，不想让哥哥伤心。
他曾偷偷问卫卓，但卫卓说的也很模糊，好像不太想让他知道。
直到刚刚，看完谷硕的道歉视频，他才明白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气鼓鼓握紧拳头。
“哥哥哥哥，糯糯想去练打架！到时候他来一回，我揍他一回！”
桑彪盯着那小拳头好一会儿，将其握到手心。
“那就拜托糯糯了。”
好神奇。
他的心情居然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巨大改变。
不想扫糯糯的兴，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那以后就拜托糯糯保护我了。”
“好！”
糯糯眼神亮亮的，高兴极了。
自从剧组杀青，桑彪就将他接过来和自己一起住了。毕竟一直要一起生活，还是要考虑一下以后的。
桑彪也觉得可以给他报一些防身的兴趣班，将来也可以保护自己。
懒人沙发对着落地窗而放，桑彪揉揉他的脑袋，抬头看向窗外。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时候，似乎下了一场雷阵雨，落地窗上隐约还能看到雨滴。
透过落地窗朝外看，隐约能看到有抹彩色悬挂在天空上。
“糯糯看，彩虹。”
糯糯咕咚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到落地窗前，目不转睛。
“哇，真好看。”
桑彪也朝外看去。
“是啊。”
彩虹隐隐约约，连带着一丝阳光也跟着从乌云中透出来。
天空也放了晴。
【宿主，当前任务进度：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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