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鸟双飞

　　肖张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被雨打湿的羽毛，吸饱了水分，坠入无声的黑暗，沉重又舒服，仿佛没有边际的黑暗就是一双将他捧在掌心向上托起的手——
　　不知什么时候，黑暗逐渐变得透明——
　　不过还没睁开眼，他就隐约意识到自己是裸着的，而身下的人好像也是——光着的！？
　　肖张瞬间惊醒，同时条件反射地翻身——
　　不知连翻了几下……结果直接翻下了床。
　　肖张从他身上翻下来时，冷扶阎就已经醒了，但他没想到肖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所以他也想翻个身……却感到腰上传来的疼痛，顿了两秒后，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翻过身，看着掉下床刚坐起来的肖张说道：“放心吧，你没搞错人。”
　　与此同时，肖张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瞬间从突来的惊慌转变为极度的欢欣，嘴角已经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而□□的厮缠、深入的快感如同刚开机的大脑里呼啸而起——
　　看着肖张欣喜若狂的表情，冷扶阎也笑了笑，紧接着有些可怜地说道：“我冷～”
　　“噗～”肖张看着他笑了，因为他把被子一起卷下了床，这才立马起身爬回床上，而冷扶阎缓缓转过身去，所以他从身后抱住了冷扶阎。
　　同时，在肖张抱住自己时，冷扶阎缓缓闭上眼睛，笑了笑。
　　看着怀中的人，过了一会儿，肖张才问道：“你怎么来了？”因为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冷扶阎已经来到了自己身旁，“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嗯，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你连在梦里都想上我吗？”冷扶阎说道。
　　听完，肖张顿时没绷住笑了，但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反驳。
　　感觉身后的人突然颤抖着身体——无声地笑了，冷扶阎也只是勾了勾嘴角，接着问道：“为什么要喝酒？”
　　“聊着聊着就喝上了，”说着肖张轻轻地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接着道，“所以你生气吗？”
　　冷扶阎睁开眼睛，沉默片刻道：“没有…我在担心你，肖张。”
　　“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肖张诚恳道。
　　“好～”冷扶阎说道。
　　安静了几秒后，肖张才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在干什么工作？”
　　“千刀主要帮人打官司还有打假，有时候治治一些人的坏毛病，我们帮他抓抓人和蹲蹲人。”冷扶阎说道。
　　“有工资吗？”肖张问道。
　　“有，不多，但管饭，所以我会画一些画去卖，还有在镇里找一些工作干，因为有时候挺闲的。”冷扶阎说道。
　　于是肖张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会跟我回家过年吗？”
　　冷扶阎顿了两秒，反问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了吗？”
　　“会的乖乖，我不会再丢下你了。”说着肖张搂紧了他。
　　“肖张…你在哪，我在哪，我会跟你回家过年的，我们提前一天回去可以吗？”冷扶阎说道。
　　“嗯～”肖张温柔地笑了笑。
　　因为他们身上有血印，所以出门前先洗了个澡，而看着床上的血迹，肖张知道钱是要赔的，只要不将人吓到就行。
　　不过在穿衣服时，肖张看了眼落在地上的纽扣，就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了昨夜的画面，整个人突然感到有些脸红心跳——
　　起床的时候冷扶阎就感觉自己的腰不太舒服，直到洗澡时突然疼得厉害，他没忍住一手撑着墙，用另一只手按着腰缓了好一会儿，但心里想的却是——应该是昨晚做得有些久了还猛，想着他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接着将手从腰上拿开，然后撩了撩头发，仰头让打在背上的水冲刷自己这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接下来，冷扶阎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就看见肖张已经吹干头发、穿好衣服了。同时，坐在床上无聊地等着冷扶阎的肖张见他出来后笑了笑，立马起身走向他，然后拿起吹风机准备给他吹头发，不过却先伸出一只手捧住了冷扶阎的脸。
　　静静地盯着冷扶阎脸上的“彼岸花”看了两秒后，肖张用大拇指指腹轻轻在纹身上蹭了蹭，扬起嘴角说道：“真漂亮~”
　　说完肖张放下手来，抬眸看他，与此同时，冷扶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容，接着肖张就揉着他的脑袋给他吹起了头发——
　　过了好一会儿，冷扶阎走到床前，准备拿起被放在床上的衣物时，来到他身后的肖张突然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腰上，他顿了顿，接着转过身来看着肖张，不过肖张的视线却看向了他的身下。
　　几秒后，肖张缓缓扯掉了浴袍上的腰带，接着抬眸看着冷扶阎。
　　冷扶阎看着肖张轻颤的睫毛根本挡不住这双炽热又极具侵略性的眼睛，他动了动喉结后，便坐在了床上，而肖张也缓缓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见肖张将头埋下来时，他张开了双腿，接着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按住了肖张的脑袋——
　　今天是粟拉拉的生日，所以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村庄后面的桦树林里——
　　桦树林里没有灯，但他们戴在头上——星星点灯般的花环和早已出现在天空中的皎月，就足够点亮即将到来的黑暗了。因此，他们将膝盖高的桌子放在平坦的位置上，席地而坐。
　　接下来，粟拉拉吹灭蜡烛许了愿后，万勇举杯道：“伙计们，敬今晚的月亮，祝你康复，祝我的宝贝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肖张看着他笑了笑。
　　紧接着几人举杯与他碰在了一起——
　　“生日快乐！！”
　　“快，来首舒缓一点的音乐。”在万勇喝酒时，粟拉拉突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
　　“遵命宝贝~”万勇扬嘴一笑，于是手拿酒杯起了身。
　　与此同时，冷扶阎不紧不慢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轻勾着嘴角看着万勇走向放在树旁的小音箱，突然——
　　察觉到异样时，冷扶阎的瞳孔瞬间扩张，仿佛有电流窜过脊椎，他本能反应快于理性思考地伸出了手——
　　玉灵霜也坐在米丽身旁，同样察觉到了不祥的预感，扭头看了一眼，所以当她看见冷扶阎突然伸手抓住了朝米丽后背袭来的利箭时，她先愣了愣，下一秒就朝身后窸窣作响的草丛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肖张见草丛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正准备逃跑，他下意识起身捡起地上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接着毫不犹豫地砸了过去，逃跑的人被石头砸中脑袋后摔倒在了地上。
　　“嗙~厉害吧?我也是在工地搬过砖的。”肖张扭头看了看一手握着箭站起身的冷扶阎笑道。
　　“哈哈哈~”冷扶阎也感到意外地大笑起来，接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后，就朝摔倒的那人走了过去。
　　不过玉灵霜最先靠近这个人，看着还捂着流血的额头蜷缩在地上张着嘴巴痛苦呻吟的男子，她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男子的门牙上：“为什么袭击我们？”
　　“我以为是雪兔……”
　　“坐起来。”走过来的冷扶阎对他不冷不热道，同时玉灵霜回头看了他一眼，跟过来的几人也围了上来，将倒在地上的人包围住，接着万勇一把拽走他手中的弓弩:“很行啊…这要命的武器…”
　　万勇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弓弩咬牙切齿道。
　　接着男子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穿着狼皮夹袄，看着也就三四十来岁，一只眼被皮革眼罩蒙着。
　　“谁派你来的?”冷扶阎看着他说道。
　　“我是来打猎的。”男子也看着他说道，满嘴鲜血。
　　“谁派你来的?”冷扶阎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整支箭都是金属制成的，冒着令人颤栗的寒光。
　　男子：“……”
　　因为冰冷的箭突然挑起了他的下巴，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同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想清楚了，”冷扶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道，“这儿除了我们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但男子还是一脸无可奈何地无辜道：“只有你们也没有办法呀…我就是出来打猎的，误会了，你们误会我了。”
　　“那就将他打个半死，给他留一口气去考虑的机会。”万勇冷笑一声说道。
　　“就算你把我打死也没办法，我刚从监狱里出来，如今众叛亲离，我活着也没什么希望了，没办法的。”男子无奈道。
　　“监狱?”冷扶阎顿了顿，接着将箭从男子喉咙上移开，然后看着男子沉默道，“滚吧。”
　　“听到没，让你滚呐…”万勇在男子身上用力踹了两脚，“等着我踹死你…”
　　接下来，肖张看着男子连滚带爬地跑了，狼狈的样子不像是个人，而万勇对他呸了一声，所以肖张有些疑惑道：“为什么不报警把他抓了？”
　　“因为报了警跟放他走都一样。”冷扶阎扭头看了看他说道。
　　“为什么?”肖张愣了愣。
　　“因为他们会说他就是来打猎的。”一边的万勇说道，接着他在肖张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将缴获的武器放下后，立即放起了音乐，转身看着走过来的他们道，“快过来，幸福还在继续，别被这从阴沟里冒出来的老鼠坏了心情，啊哈哈哈~世界是属于你们的，美好的世界是属于你们的！哈哈哈~”
　　看见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到万勇的心情，肖张摇着头笑了笑，接着看了眼冷扶阎，却见冷扶阎突然伸出还握着箭的手扶住一旁的桦树，他愣了愣：“你怎么了吗？”
　　肖张立马上前道，同时担心地抓住了冷扶阎的另一只胳膊。
　　冷扶阎转头看了他一眼后勾了勾嘴角，接着自然地将胳膊搭到他肩上，然后缓缓凑近在他耳边轻声道：“真要命~要了我老腰的命~”
　　肖张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冷扶阎这是腰痛了：“其实是我的腰伤复发了~”
　　说完冷扶阎就将额头枕在他肩膀上，有些无力地抱住了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肖张用脑袋跟他蹭了蹭后，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
　　“早上的时候。”冷扶阎说道。
　　“早上？”肖张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误会了内疚吗？”
　　“那倒不是～就是感觉有些丢人罢了～”嗅着肖张清香诱人的脖颈，冷扶阎没忍住吻了吻道。
　　“噗～”肖张笑了笑，微微扬起了下巴，而被冷扶阎不紧不慢地吸吮着的脖颈传来了湿湿的凉意。
　　接下来，在他们尽情地吃喝玩乐过后，肖张虽然也想玩野战，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因为冷扶阎的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尽管冷扶阎不说，他也知道冷扶阎已经疼到有些直不起腰了，所以就先将冷扶阎扶回去了——
　　“你身上的腰伤怎么来的？”肖张将拧干的热毛巾敷在冷扶阎身上时问道。
　　冷扶阎整个人趴在床上，只露出了半截腰：“跳舞扭伤的。”
　　肖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沉声道：“是被你妈妈带走的时候吗？”
　　“嗯。”冷扶阎回答道。
　　接着，肖张犹豫了一下问道：“她对你好吗？”
　　“不怎么好～”冷扶阎说道，“太严厉了，太着急了，太心狠了，太什么都不怎么好～”
　　肖张一听笑了笑，温柔道：“太什么都不怎么好吗？”
　　“嗯。”听到肖张的笑声后，冷扶阎也笑了笑。
　　接下来，两个人就安静了下来——
　　肖张来回拧干毛巾给冷扶阎热敷了好一会儿后，看了眼顶着一头乌黑浓密头发的冷扶阎，就忍不住将手放在他头发上抚摸了几秒，问道：“好些了吗？”
　　“嗯。”冷扶阎点了点头。
　　于是肖张缓缓将手收了回来，接着将冷扶阎腰上的毛巾放回盆里，与此同时，冷扶阎翻身坐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肖张，不过双手把卷起来的衣服缓慢放下来，想要盖住露出来的腰，可对上肖张转过身来看他的眼神后，他手上的动作还是顿了一下，然后停了下来。
　　见状肖张看着他笑了笑，接着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与他静静对视了几秒，肖张的目光就开始往下游走，随之俯下身来，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慢慢抚摸着他的腹肌——仿佛要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似的。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肖张，望着他修长勾人的睫毛，不过肖张的手并没有继续往下摸，而是牵起了他还抓着衣服的手，紧接着他对上肖张轻抬的眼眸，整个人顿了顿。
　　两个人面对面对视了几秒后，肖张抬起身来，看向了冷扶阎被他牵着的手，接着肖张盯着冷扶阎缠着绷带的手看了几秒后，就看了一眼冷扶阎，而冷扶阎并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因此他将视线收了回来，然后缓缓解开了冷扶阎手上的绷带——
　　接下来，肖张看着冷扶阎骨节分明的手，才发现他在每根指节上都纹了一个字，从小拇指到大拇指分别纹的是——肖、张、我、爱、你。
　　而他将手背翻过去时，看见冷扶阎在手腕的位置也纹了他的名字，可他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视线就被眼泪模糊了，鼻子控制不住地发酸：“疼吗…”
　　肖张眼眶湿红地看着他，扯着嘴角笑了笑，眼里闪烁的泪花仿佛藏着无尽的柔光。
　　“肖张…”冷扶阎看着他道，接着没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肖张的脸，“我比我想象的还要爱你…你走后我感觉我爱你爱到快发疯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肖张只想尽量地亲吻他——
　　想要尽量去弥补和抚平些什么，不过此时此刻，他心里之所以这么伤心，是因为他意识到这一切已经晚了，在冷扶阎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理会冷扶阎——
　　肖张闭上眼睛时，眼泪顿时从眼角流出，从冷扶阎的指尖滑落，却烫伤了冷扶阎的心，让他顿感疼痛，因为他心疼肖张，可肖张也为他流下了心疼的眼泪，所以他们此时此刻的吻是一直以来最慢的一次，绵长又深情，都想慰藉对方伪装下的那份脆弱——
　　接下来，肖张的吻顺着冷扶阎的脖颈慢慢从胸口往下时，冷扶阎感受到肖张在自己胸口上轻轻推了一下，所以他主动躺倒在床上，接着肖张将他的衣服往上撩了撩。
　　而肖张在冷扶阎的腹肌上亲吻的同时，将冷扶阎的裤子解开了，亲吻便顺着冷扶阎的腹部往下——
　　冷扶阎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同时下意识地微扬下巴看向天花板，接着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肖张的短发，不过此时此刻，他心里还是感到有些遗憾的，因为要不是他的腰伤让他发不了力，他真想把昨晚的遗憾弥补上，与肖张一起把正事办了——
　　第二天，他们继续去山会那边，而万勇和粟拉拉去找千刀了，因为千刀已经接了一场官司，所以两个人是去帮他一起准备证据的，这也是冷扶阎昨天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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