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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掠影齐杀独孤彦云(柴、盈、云)
天甘十被天十六拉回院里,几个兄弟也被一齐叫来。却见天十六砸了几个酒坛。翠竹上来安慰,将翠竹推倒在地,又对着独孤彦云的门口方向破口大骂。
骂了半天,他才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气煞我也,我非宰了天十四!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几个地字兄弟你看我,我看你,皆沉默不语。
他们心知肚明,所有人加起来也杀不了天十四,还有可能被反杀。
谁也不想去冒这个险。
回房吃喝玩乐不好吗?赌钱不好吗?搂美娇娘不好吗?关上门来小日子过得美滋滋,为何非得跟天十四过不去?
但是碍于天十六的情面,众兄弟不好直接反驳。
天甘十暗暗思忖:他一个投毒的,本就是辅助角色。以前天十四不理人,柴玉笙不成气候,他才跟了天十六。可天十六这般冲动无脑,简直就是把众兄弟往火坑里推——明明杀不了独孤彦云,偏要一次次的硬上。他们这个‘反独孤彦云’团伙,是时候需要有一个人出谋划策才是。不如再招个人入伙?
天甘十想到了柴玉笙。
柴玉笙年轻有为,把王府管理地井井有条,武功更在他们之上,还深得江雨霖的赏识,虽然阴狠毒辣了些,但瑕不掩瑜。
天甘十打定主意,当着众兄弟的面,对天十六说道:“要杀天十四,光凭咱们这些人怕是不够。不如再找几个人?和天十四关系不好的、看他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天十六直问:“谁?”
“柴玉笙,”天甘十心绪一转,又添了个备选,“还有陆离。”
天十六一听陆离,连连摇头,“陆离不行。他不会去杀天十四的,你可千万别叫他,说不定他还会站在天十四那边出卖咱们。”
天甘十不解,“是吗?可我看陆离跟咱们走得更近些。”
天十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叫你别找就别找,哪那么多废话!至于柴玉笙嘛……”
天甘十赶紧补充道:“柴玉笙也不喜欢他。”
天十六却心有顾虑,“他可是出了名的阴险毒辣,凌霄的事还没翻篇呢。可别没杀了天十四,咱哥几个先被他搞死了!”
天甘十劝道:“只要他想杀,咱们就是盟友。”
众地字一听要加柴玉笙入伙,纷纷应和。
“柴玉笙足智多谋,有了他咱们胜算更大。”
“柴玉笙的武功可比咱们高多了,中了他的断肠掌,不死也得残废。”
天十六仍在犹豫。
天甘十见天十六拿不定主意,主动请缨道:“你等着,我去问问他。”
片刻后,天甘十拉着柴玉笙进来,几人互相打了个照面。
天十六见柴玉笙竟然来了,心中诧异:柴玉笙这么恨天十四?一叫就来?
柴筝冷眼扫过以天十六为首的一众杀手,心里不禁冷嘲热讽:这几个乌合之众又聚堆商量暗杀独孤彦云?上回的拳头还没吃够?也难怪天甘十请他来了。
短暂的寒暄之后,几人聊起一起杀独孤彦云的事。
天甘十又当着天十六的面再问柴玉笙:“柴卿,你意下如何?”
柴玉笙轻描淡写道:“可以,算我一个。”
天十六却仍放不下戒备,“你为什么要杀他?给个理由,否则我不放心你。”
柴玉笙避重就轻地悠悠道来:“碍事又碍眼,性格讨人厌,杀了他,我就是南荣第一杀手。这理由够充分了吗?”
柴玉笙对独孤彦云的评价,句句戳在天十六的心疤上。
天十六嘿然一笑,伸出手掌,“行,兄弟,我信你了!”
柴玉笙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掌,算是结盟。
天甘十见柴玉笙入了伙,心里畅快,当即招呼众兄弟:“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杀?”
天十六恨道:“杀了天十四。还有那个女的,一起死!”
柴筝扫了一眼天十六,眼神迅速移开。
天甘十抛出一问:“杀那个女的容易。那怎么杀天十四呢?”天十六激情发言再次打断众人思绪:“先杀天十四,杀不了天十四,就杀了那个女的,气死天十四!”
众人再次沉默。
柴筝听到天十六这番话,心中不屑:这一帮乌合之众,未战气先衰,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厉害。欺负女人倒来了本事。
地一凑上来,色迷迷地接茬:“哎,兄弟们!那女的既是独孤彦云的女人,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不如先抓来,咱们哥几个也尝尝她到底什么滋味,能把独孤彦云迷得神魂颠倒。”
柴筝狠狠咬了下牙根。
天十六却不屑地说:“一个丑八怪,想起来都犯恶心,也就那疯狗下得去嘴。”
地一却不以为然:“这女人啊,床上床下两副模样,没准在床上风骚的很呢。”
柴筝一听这话,再也掩饰不住情绪,狠狠瞪了地一一眼。
天甘十敏锐地捕捉住柴玉笙的眼神杀,心想:柴玉笙毕竟是半道入伙,在他面前说这种浑话有失分寸,当即纠正地一:“说什么呢,说正事。”
地一悻悻地闭了嘴。
天甘十转回正题,对柴玉笙道:“柴卿,要杀独孤彦云,可有妙计?”
柴筝手指轻叩石桌,思忖半晌,道:“硬碰硬,绝非上佳之策。”
天甘十灵光一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道:“我新研制了一种毒药……”话还没说完,便被天十六不耐烦地打断,“别拿你那劳什子药水出来!上回下的致幻药,那疯狗武力不降反增,打人更疼了。你的药水到底有没有用!没用就别使了。”
柴筝立刻抓住关键,追问:“什么致幻药?”
天甘十听了天十六的话,顿时来气,没空理会柴玉笙,只顾着跟天十六吵架:“我那药肯定有效果,一定是他屋里藏了个女人,把药效给解了。”
听到此话,柴筝的心脏猛地一颤。冥冥之中,直觉告诉他,此事可能与梅香有关。
地一作恍然状,接过话去:“哦——怪不得那天,那疯狗不许我们撞他的门,原来他藏了个女人在里面!难怪呢,是不想让我们看见。”
地四插过话来,“莫非就是梅香那丫鬟?”
天十六问天甘十:“你找谁下的药?”
天甘十扫了一圈在场众人,都是自家兄弟,唯有柴玉笙一个刚入伙。他本忌惮柴玉笙,不想说,但又寻思若是不说,难免显得见外、不够义气,于是便道:“凝露嘛。”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凝露是自己人,你们都不许动她。”说着,眼睛瞟向柴玉笙。
柴筝抬眸,郑重地对天甘十点了点头。
天甘十这才松了一口气。
言谈之间,柴筝收敛思绪,与众人聊回正题:“我们可以分三波,夜里分头行动。”
众人竖起耳朵细听。
“地一,你们五兄弟力量够强,适合打前锋,但不宜与独孤彦云死缠硬磕,只需消耗他的体力,最好能坚持一个时辰。”
地一等五人皆点头应下。
“天甘十,你若直接现身,必会引起独孤彦云的防备。不如将毒药涂抹在地字五兄弟的兵器上,交手时徐徐渗透。”
天甘十应下,直言道:“这个交给我。”
“天十六,你与我一明一暗,待独孤彦云精疲力竭、中毒已深时,合力出手,将他击毙。”
众人皆彻悟般地点头。
天十六想了一会儿,不解道:“谁在明,谁在暗?”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天十六竟然还要问……
柴筝心中直后悔怎么跟天十六这块愣头青为伍,却也别无他法,只得耐着性子对他解释:“你在明,我在暗。”
天十六一拍脑门,喝道:“好。就这么定了。咱们都听柴玉笙的,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子时行动。”
地一又接话:“除了我们五个,还有几个地字兄弟也早就不爽天十四了。我去叫上他们,今夜来一起打前锋。”说罢,便招呼着地字几人去拉人头。
众人各自离了天十六的小院,回房准备。柴筝见机拉住天甘十,小声问:“方才你们提起的致幻药,可有那方面的效果?”
天甘十略有些尴尬,只道:“确实有,不过这药的主要效果是致幻,放大感官刺激,中毒者丧失理性判断。”
柴筝听到这里,心中的猜疑已有了七八分的答案,又问:“能不能给我一些?”
天甘十奇怪:“你要这药做什么?”
柴筝心念一转,装出一副难堪的模样,他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下,“最近、秋霜对我不太满意。”
天甘十瞬间领会——他早就听闻柴玉笙那方面可能有点问题。“跟我来。”他搂着柴玉笙往自己屋里去,一边走一边说,“致幻药算什么,我还有更猛的药,给你找几瓶。”
……
当天甘十拿出一整个装满瓶瓶罐罐的木盒时,柴筝怔了半晌。
他托起木盒颠了颠,沉甸甸的竟需要抱着回去,不禁汗颜地对天甘十道了一句:“多谢。”
天甘十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豪迈道:“客气什么,都是兄弟!”
***
已近子时,弯月高悬。
疏风将黑云吹散,露出漫天繁星,在黑夜中汇成数道星河。这本该是个极美的夜晚,却被屋檐上轻飘飘闪过的十余道黑影扰乱了。
黑影无声无息,转瞬便隐匿。
天庐道上,不远处的院落里传来打斗声。
地字已经按计划行动了。
柴筝凭窗侧立,缓缓地将护腕绑好。
腕下藏着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刃,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 正是那把只在她的面前展露过的护命匕首。
短刃名唤忆空,愿回忆皆空。
是他唯一从柴家带出来的唯一贴身之物。
腰间挂着弯月宝刀,他以细绢浅浅擦拭着刀鞘上的红绿蓝三色宝石。这三颗宝石,乃黑沙活妖王奖予最优异学徒的恩赏。虽然恩师被中原正派视为妖魔邪派,于他却恩重于山。
持此锋芒,扶我上青云。
恩师,今夜,便用这弯月宝刀,为您在江湖立名。
地字的惨叫声时不时地传入柴筝的耳中。
已过半个时辰,惨叫声越发凄烈,似有坚持不住的架势。他打开房门,径直向天庐道走去。
天庐道上漆黑无比,斜对面那座破旧院落的木门被撞开,正吱吱呀呀地颤抖作响。院里的一点豆灯泛着微弱的光,拼力照着门阶,灯笼摇摇晃晃的,随时可能被外力拖曳坠落。
院里荒草成片,泥巴满地。
一圈黑衣杀手拿着各式武器围攻一人,时而将那人困在中央,时而被那人震倒在地。
他躲在暗处,等候出招的最佳时机。
他从不在意他人的评价,亦不在意手段是否阴险卑鄙——最后赢了就行。
目光从那团混战的阴影转移至正堂的木门。
若能打开那扇门,就能看到她。
他的女人,就在那扇门后,住在独孤彦云的房间里,也许正躺在他的床上。
他的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不知该如何化解,只好暂且埋藏起来,不去想。
那群围攻的黑衣地字再次被干翻在地,惨叫声响彻天际。
视野中闯入一道魁梧的黑影,从天庐道直挺挺冲进院子,紧接着便传来震耳大吼:“天十四,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去死吧!”
天十六乱拳向独孤彦云挥去,一众地字撤到旁边的荒草里,一边观战,一边恢复体力。
两道黑影出招极快,打得难分彼此。顷刻间已过数十招,短暂停手时,地字看出了端倪。
“天十四中毒了!”
群雄振奋,士气高涨。排山倒海的示威冲向孤立无援的那一袭黑衣。
就是现在。
他拔出弯刀,银芒在月色下灼灼发亮。一道掠影闪过,转瞬之间,他已停在独孤彦云面前。
掌心凝结起十成黑气,不留丝毫余地,直向他击去。
独孤彦云旋身躲开,冲到地字人群里,在喝吼声中抢出一把朴刀,向他反坎回来。
刀影虚虚实实,变幻多端。刀法竟不似他本人那般直白,倒比玲珑心肝还多一窍。
倏忽间,两人已过百招。他屏气凝神,举刀应对,神经极度紧绷,不敢有片刻松懈——稍一不慎,便是生死胜负之结局。
那道木门轻轻地推开了。
身着浅绿裙装的姑娘站在门口,终究踏出了房门。
盈盈听到了刀刃撞击的声音,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发出的怒吼。她终于忍不下心来,只在屋里做一个旁观者,她鼓足了勇气,顶住流言蜚语的压力,踏出门去。
她只想出门去看他一眼。
他是为她而来的吗?
她的心里乱的很。
她不希望独孤彦云死,亦不希望他受伤。
可当她看到两人的黑袍皆被刀锋划过数道,皮肉溢血之时,她的心遭受双倍心痛。
激烈的争斗并未因她的出现而停止。
他和他,像是刻意远离她似的,越打越远,却越斗越烈。
她翘首以望,除了两道纠缠的黑衣,什么也看不清。
荒草中的地字朝她发出调戏的口哨。
她抬眸看向荒草,草丛中射出的一双双不怀好意的雪亮眼睛,如同一群饿狼盯着一块鲜肉。
‘不要出来。我不会有事。’她这才终于懂了独孤彦云出门前对她的忠告。
忽而,从打斗的远处传来一道强劲的疾风,吹乱了她的秀发,缱绻的发丝的扬起又落下。
决战的二人再次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弯刀闪烁数道银芒,绝杀之招向另一人袭去。
而飞沙走石骤然拔地而起,扑向另一人面容。
“嘭——”
她眯眼掩面之时,一道黑影落回她的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腥气的鲜血钻入她的鼻翼,她睁开眼,手触到淋漓黏腻的鲜血从宽厚的胸膛皮肉间流下。
独孤彦云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将她按回自己的怀中,不许旁人窥看。凌冽的目光扫视全场,荒草之中的跃跃欲试被他强大的气场压了回去。
“彦云……”她伏在他的身前,抬眸望着他,高挺的鼻翼下,呼吸仍然平稳,而嘴角却流下一丝黑血。
是中毒的迹象。
“彦云,我们不打了。”她热泪盈眶,满目心疼地看着这个维护她的男人,心里只想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生死之战。
忽而,荒草之中传出一声不合时宜的调笑,“这身段可以啊……”
身前之人振臂抬手,一道强劲的气流从她的耳畔呼啸而过,收掌时,荒草之中传来一声惨叫。
“地一!”有人急唤。
“地一死了!”有人惊叫。
藏在暗处的天甘十急忙跑到荒草里查看地一的伤势,可他来的太晚了,地一已经没了呼吸。
一众地字纷纷骇然——地一武功已是地字中的翘楚,竟抵不过独孤彦云的凌空一掌。方才他们与独孤彦云鏖战近一个时辰,打得有来有回,难道他竟未对他们下过狠手?
而地一只不过说了一句‘身段好’,便丢了性命,显然,这女子是独孤彦云的逆鳞,谁敢打她的主意,独孤彦云就要了谁的命。
到底是他们低估了独孤彦云的真实实力,还是他从未在他们面前展露过真正的水平?
天十六勃然大怒,指着独孤彦云大喝道:“兄弟们,给地一报仇!”说罢,首当其冲奔向独孤彦云。其余地字见天十六上阵,也纷纷抄起家伙,一齐涌向独孤彦云。
“退后。”独孤彦云将盈盈按回门口,自己飞身迎敌,与天十六和一众地字在泥潭中斡旋起来。
天甘十抬起毒爪正要加入战圈,恰在此时,一股极强的杀气从身后袭来。他反应极快,一个旋身躲了开。但见一柄泛着青光的利剑划破寂寂黑夜,从他眼前疾刺而过。
来者的目标不是他,那是要杀谁?
天甘十心中疑窦丛生,却见一道黑影紧随利剑之后,凌空飞掠而过。
好重的杀气!
天甘十不禁大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定睛一看,来者竟是陆离!
陆离怎么来了?
陆离身影极快,追上凌空的利剑,直向门口的绿衣丫鬟刺去。
天甘十怔住,陆离竟是要杀这丫鬟!
陆离的眼底泛起冰冷的寒气,手持青钢宝剑刺向那绿衣女子。
就是这个丫鬟,魅惑独孤彦云,他非要杀了这祸水不可!
剑刃即将刺中绿衣女子的刹那,忽然一道黑影挡在她身前,硬生生用躯体抵住了剑刃。
剑刃刺入血肉一寸,挡剑者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
绿衣惊愕不已,紧紧扶住为她挡剑的身躯。
是独孤彦云!陆离心头气愤地扭曲变形——独孤彦云竟然用身体替她挡剑,执意要护着这个女人!
杀手的冷静让他未失阵脚,他定睛一瞧,独孤彦云伤在右腔,未伤及脏腑,他死不了。
但这个女人,她死定了!
陆离心一横,握着利剑继续向前刺入,利刃贯穿独孤彦云的躯体,剑尖直向那女人的胸腔刺去!
天十六见陆离竟也是来杀独孤彦云和梅香的,振臂疾呼,“兄弟们一齐上!杀了他们!”
众杀手见独孤彦云被陆离刺中,纷纷乘胜追击,亮家伙向独孤彦云杀去!
独孤彦云胸腔剧痛,低头却见体内的剑尖仍往盈盈身上刺来,他聚起内力反推,‘嗖’地一声,将利剑从刺来的方向反弹回去。
陆离被独孤彦云的内力击飞数米,染着鲜血的青钢宝剑“当啷”掉落在地。
独孤彦云咳了一声血,吐出一口染毒的黑血。
“彦云……”盈盈颤声轻唤,紧紧拥住面前这个为她舍身挡剑的男人,泪流成河。
这时,天十六、天甘十以及地字众杀手冲了上来,叫嚷着要取二人性命!
独孤彦云勉力睁开双眼,强聚起一团内力,同时一手将盈盈按在怀里。面对汹涌而至的天十六和一众地字杀手,他捏了个手诀,反手一推,轰然一声,天雷滚滚,地动山摇,威力竟比当日所见过的噬魂咒还要强悍数倍。
咔嚓——
数道闷雷从天而降,将这群黑衣人劈得头冒金星,昏头转向。内力不济者直接倒地,生死不知;其余人也怨声载道,叫苦不迭,或打坐回气,或躺地哀嚎,场面顿时一片狼藉。
天十六躺在地上,捂着胸口气得哇哇大叫,“这是什么武功?这么邪门!连雷都劈下来了!”
天甘十一会儿救这个,一会儿扶那个,手头上的药竟没带够。
陆离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也曾以为独孤彦云这次真要输了,却没想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练成噬魂咒的第二重奥义,竟能转败为胜。
“天十四方才使出的是——天道宫的——‘天魔还魂’!”
!!!!!!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天道宫乃宗门八大派之首,武功以刚烈遒劲著称,噬魂咒已如梦魇般令人胆寒,而现如今,独孤彦云竟练成了比噬魂咒更高阶的‘天魔还魂’。
这门功夫只在江湖传说中存在,已数十年未曾现世,如今竟在这位天道宫继承人身上重现江湖。
柴筝持刀立在一旁,并未贸然加入围攻。他恰好看清了独孤彦云的招式——那是从未见过的刚猛诡异,足见其内力之雄浑,远在自己数倍之上。而自己的断肠掌,此刻看来竟像个微不足道的笑话,更别提替师门击败天道宫,在江湖扬名立万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没有用!
若是方才他使出内力而非刀法,自己能撑过多少回合?
他忽然顿悟,看穿了独孤彦云的真实用意——这是羞辱,是对他武功不济且心存玩弄心态的公然鄙视。
而且独孤彦云本可以毫发无伤,身上的刀伤是故意划出来给梅香看的,好让她心疼。
好一招苦肉计!
这回又在梅香面前动了真格,拿出看家本领来卖弄!
独孤彦云并非直白无脑,而是表面桀骜不羁,实则心有城府。只因他武功太高,向来不屑费心算计,才没被众人发现。如今因梅香在场,他才肯动一动心思。
这场在梅香面前博取同情和好感的博弈,他竟然输了!
盈盈紧紧抱住独孤彦云的腰背,泪眼朦胧地柔声轻唤:“彦云……彦云……”此时她已全然顾不上柴玉笙,眼里只有这个为她挡剑的男人的安危。
“我没事。”独孤彦云用粗粝的手掌抚去她的眼泪,再也支持不住,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天十六、天甘十见独孤彦云负伤,勉强站起身,正欲再次进攻,突然一道长鞭凌空甩来,“啪”地清脆一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住手!”
一声爆喝,将所有杀手从厮杀的狂热中唤回神来。
江雨霖红衣翻飞,腰脊挺拔如竹,杏眼圆瞪,气势汹汹地站在场地中央。长鞭再扬,“啪”得扬起地上的泥土,她厉声喝道:“你们要造反吗?都给我跪下!”
江雨霖的话无人敢违,只因他们真正臣服与畏惧的,是她背后的靠山——荣王。
柴筝倒抽了一口凉气,收了弯刀,率先跪地。
天十六、天甘十心中虽有不服,但见柴玉笙已然下跪,只得忍气吞声,也跟着跪了下去。
陆离收了长剑,跪地拱手。地字杀手中尚能起身的,也纷纷跟着跪下。
独孤彦云扫了一眼众人,转身面向江雨霖跪下。
江雨霖喝道:“自即日起,王府禁止私斗,再有违抗者,一律逐出王府,格杀勿论!”
众杀手齐声拱手应道:“诺!”
江雨霖怒气未消,又道:“凡今日参与私斗者,罚银三百两!”
天十六一听罚钱,脱口而出:“罚这么多?”
江雨霖立刻打断他,冲其厉声喝道:“罚银五百两!”
天十六悻悻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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