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逃了
疾风乍起,几片绿叶随风而至,打偏袖箭,划破持鞭者手腕,老头身体一轻,身体随飞鞭掉落地上。
一袭白衣斗笠人落到萧珩桉身旁,道:“转动它。”
萧珩桉会意,双手反方向转动枪柄,长枪霎时分裂成三段,缠住枪柄的长链失去拉扯力,拽链人轰地摔倒一片。
短胡子老头使得力道最大,摔得最重。
他哎呦叫道:“你是谁?怎会知道我花家武器窍门?”
“我不止知道长枪可分三段,还知道四爪长链由八段重铁组成,爪子有倒钩,抓人取命一招制敌。但你们所用旧物,铸铁不够精纯,第四节易断。”
他抬手,取下斗笠,露出皎白的容颜,灰暗的矿场霎如明月高悬,亮了许多。
“大公子?”
两个老头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确定眼前人就是花家大公子,手忙脚乱爬起,围了过来。
“大公子,真的是你?你没事了?”
两老头双臂虚虚张开,围绕花凌尘转着圈瞧。
顾瑾柠拨开两老头,指责道:“你们刚刚还奉花凌腾命要我们人头,现在又来现殷勤,脸变得真快。”
长胡子老头嘻嘻笑道:“我们不知道两位是大公子朋友,多有冒犯了。”
短胡子老头附和,“就是就是,来就来嘛,你们打晕了两名护卫,我们当然以为是小贼了。”
长胡子的问:“两位小兄弟身手不凡呐,不知哪里高就?”
顾瑾柠头一扭,傲娇道:“不告诉你们。”
长胡子道:“嘿,这娃娃不好欺负。鄙人花家第三代族老花有祥,这位是族老花有瑞。”
族老言简意赅,就是年纪大、辈分高,世世代代守着铁矿,称为守矿人。他们辈高位重,受花家族人尊敬,但也必须听从世代花家家主号令。
花凌尘曾是他们心目中最满意的新一代家主,对他的期许与尊重比对花凌腾多得多。
他们亲眼看见花凌尘重伤,无能为力。如今再见花凌尘,很难不激动。
花有瑞问:“大公子,您的伤好了?”
花凌尘摇摇头,回:“此生怕是与剑无缘了。”
花有瑞忙摆手,“不妨碍不妨碍,身体健康便好。咱家大业大,又不需要你砸铁练剑,不碰就不碰了。”
两老头热情的邀请几人去往花家祖宅,彷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顾瑾柠悄悄问萧珩桉,“你知道花兄会来?”
萧珩桉回:“大概知道,倒是没料到来的这么巧。”
顾瑾柠又问:“你说,这两老头是真心的么?”
前头的花有祥道:“喂,娃娃,不要在老人家背后嘀嘀咕咕。我们是年纪大,不是耳聋,能听见。”
顾瑾柠瘪瘪嘴,跟随他们进厅房。
房中已备了几样酒菜。
花有瑞略表歉意,“大公子,时间匆忙,你们先将就吃,明日再备好酒好菜招待。”
花凌尘连说客气了。俩老头又请顾瑾柠、萧珩桉落座,执意要敬三人酒,以此赔罪。
顾瑾柠不客气的接了酒,连喝两杯,萧珩桉便也受了酒。花凌尘推脱手伤不能饮酒,以茶代水谢过。
酒过三巡,已是深夜。
顾瑾柠胳膊肘支着桌子,手撑着脑袋,摇摇晃晃道:“夜深了,我好困,该睡觉了。”
说罢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萧珩桉也靠着桌子眯了过去。
花有祥笑道:“小娃娃不胜酒力啊。大公子,您也累了吧,请入厢房休息,这俩娃娃,老夫派人送去客房。”
花有瑞亲自要领花凌尘去,花凌尘不好拒绝,便随他走了。
花凌尘一走,花有祥变了脸色,当即关窗锁门,吩咐护院,“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
这方花有瑞对着花凌尘一番嘘寒问暖,直至送进厢房依旧喋喋不休,不舍得离去。
“大公子啊,您既然回来了,不如留下别走了。咱们这儿可比京都快活多了。”
花凌尘道:“我不走,岂不鸠占鹊巢了。”
花有瑞不同意,“你说这个就见外了,这儿是花家祖宅,你是花家长子,这儿就是您的家。”
花凌尘笑道:“入厢房便是客人,怎敢自居主人。我已不是花家人。”
花有瑞笑容僵滞,老谋深算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大公子,你可别这么说,在我眼里,你始终是花家后人。你从前的院子今日未来得及收拾,明日住过去便是。”
花凌尘转头看他,清凌凌的眸子落在他沟壑的脸上,“二叔公,您为花家卖力一辈子,可有为花家不公之处?”
花有瑞被问糊涂了,摇头,“没有啊。”
“那为何凌腾私藏兵器,你们不加以阻止?”
花有瑞赫然瞪大眼,忙关上门,放低声音问:“大公子,你怎么知道?”
花凌尘厉声道:“矿山开采铁石,制造兵器数量皆有定数,平白无故消失那么多矿石,你们当真以为没人发现?花家铁矿为朝廷所用,私制兵器已是重罪,藏匿兵器挪为私用,罪可诛九族。”
花有瑞脸色泛青,“大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花凌尘纠正,“我是不想花家因为一念之差,失去百年基业。”
“二叔公,您与三叔公的为人,天地可鉴,我相信你们自有考量,也请你们再多想一想,孰对孰错。”
花有瑞微有动容,“大公子,我知你仁心,但很多事,并非我等能做主。”
花凌尘道:“他应该在吧,我去见他。”
花有瑞追上花凌尘,还想劝说,花凌腾已闻声赶来。
他一看见花凌尘,冲过来道:“花凌尘,果真是你,你跑来这里做什么?带贼来偷家?”
花凌尘道:“你我之间,总归要断清楚。”
花凌腾冷笑,“你既已交出花家玉牌,便彻底断干净。如今回来横插一脚,可就不像话了。”
花凌尘道:“可我的脑袋,还连在花家九族上。”
花凌腾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放肆!你敢诅咒祖宗!”
花凌尘不与他争论,只道:“你我同去矿场,一看便知。”
花凌腾突然盯住他,神色发狠,“是你偷的矿场图。你和他们一起,合谋算计我!”
花凌尘未予置理。
花凌腾转向花有瑞吩咐,“把厅房的两位移交官府。”
“这……”花有瑞犹豫的望向花凌尘。
花凌尘却道:“连我都不信花家,他们又岂会信。”
花凌腾闻声神变,急忙赶去厅房。门窗紧锁,里头却已没了人影。
“人呢?”花凌腾喝问守门护卫。
护卫茫然摇头,他们一直护在门外,并未听见异动。
花凌腾踏门而进,找了一圈,发现帘子后方的墙纸破洞,一根极细的铁丝遗留窗边。
他们开窗跑了。
花有瑞问:“家主,要追吗?”
“追不上了。”花凌腾摇摇头,心道,“早该直接杀了他们。”
花凌腾出屋,见那花凌尘立于院子岿然不动,心气更不顺了。
“你好样的,这些年藏拙茶园,扮可怜,我倒小瞧了你。武功也恢复了是吧,我能废你一次,就能废你两次!”
花凌腾拔出护卫佩剑,抵上花凌尘脖子,“我现在就杀了你,看他们出不出现。”
花有瑞急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家主,都是一家人,何必动刀。”
“你也有责任。”
花凌腾忽地呵斥花有瑞。花有瑞心头一颤,蠕动嘴唇没有说出话来。
他无奈叹了口气,心灰意冷的退到一旁。
花有祥赶来,见这模样,忙要开口问,又见花有瑞直冲他摇头,便转了话口道:“家主,官兵来了。”
花凌腾收剑,道:“把他交给官府,就说花凌尘联合外贼行窃,偷盗矿场机密,协助贼子逃脱。”
“逃了?”花有祥赶去厅房确认,疑问,“怎么逃的?”
花凌腾一味盯住花凌尘。
花有祥猜到大概,深知这两兄弟间水火不容,便默认花凌腾的做法,将花凌尘转交官兵。
“大公子,您别怪我无情,花家终究需要有人撑起来。”
花有祥明知花凌尘更仁义,但他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花凌尘并未责怪,默默跟随官兵迈出花府。
这时,又一群官兵踏步而至,围住府门。
为首骑马的军官责问马下官差,“你们哪里来,做什么?”
一人回:“华城县衙,奉命拿人。”
军官道:“我乃州府参军曹源,奉命查封花府一众,尔等让开。”
他一挥手,身后士兵涌入花府。
花有祥急问:“官爷,是矿场出贼,为何抓我们?”
曹源下马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具体原由,自是上头解答。”
花凌腾的上头是秦王,敢动秦王的人,除了抱恙的圣上,便是代理朝政的太子了。
花凌尘如此巧合的出现,莫非……
那方曹源向花凌尘施礼,“大公子,我们奉命公办,您既有别花家,便请自便吧。”
花有祥忽然明白,他们兄弟俩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花凌腾冲出府来,质问曹源,“谁给你的命令,花家也敢动!”
曹源拱手,脸上却是不服,“花家主好,上头有令,请您随我们走一趟。”
华城是秦王地盘,州府的兵敢在此处拿人,必是有十足的证据咬死花家。
他们的动作真快啊。
花凌腾剜向花凌尘,转身欲逃。
花凌尘先他一步挡在身前,劝道:“还是走一趟吧。”
花凌腾眼神怨恨,抬手给出一掌。
花凌尘侧身躲避,手抓住花凌腾胳膊。
“你果然是装的。”
花凌腾怒不可遏,甩手抽剑刺向花凌尘。
花凌尘身未动,花凌腾手中的剑却悬在了半空,怎么也近不得半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