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L魔法研究报告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妈妈现在看起来特别喜欢你？”

　　玛格丽特女士对塞巴斯蒂安的称呼，已经从一开始的生疏的“萨鲁先生”变成了亲切自然的“塞巴斯蒂安”。刚才告别的时候，她甚至一口气嘱咐了他许多事，尤其反复强调“一定要看好克莱尔，别让她乱跑”。

　　这一幕令克莱尔有些怀疑人生。

　　对此，塞巴斯蒂安轻描淡写地回应：“可能是因为我特别招人喜欢吧。”这是他今天唯一一句轻松的玩笑话了。他一路上都有些沉郁，和他在庄园里彬彬有礼、谈吐从容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久前幻影移形刚一结束，克莱尔便反应剧烈，弯腰呕吐，那阵失控的晕眩几乎令她站立不稳。而塞巴斯蒂安当时的表情——紧张得像是她被确诊了绝症。

　　不过塞巴斯蒂安好像不只是因为自己生病而不开心。克莱尔迟疑片刻，终是试探着问：“你还在为我撒谎的事生气吗？你答应过我不会生气的。”

　　塞巴斯蒂安没有立刻回答。他抽出魔杖，轻轻敲击旁边的一块砖石，顺着固定的节奏敲了五下——墙体仿佛被某种魔法唤醒般开始震动，砖块自行移动，旋转错落间缓缓打开一道通往对角巷的缝隙。

　　几秒后，那条喧闹、奇幻而狭长的街道赫然展开在眼前，如帷幕般缓缓拉开。街道那头传来南瓜汁贩卖的吆喝声，还有猫头鹰在空中振翅而飞，扑扇起一阵轻风。

　　他们跨入其中，巷口又无声地闭合。

　　塞巴斯蒂安低声说：“怎么会呢？明明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向她，眼神带着一点迟疑与担忧：

　　“你的头……还疼吗？”

　　“头疼？”克莱尔怔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倒也没有头疼……就是有点晕。我想应该只是胃不太舒服，有些昏沉、恶心。”

　　塞巴斯蒂安听后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因为克莱尔突发的身体状况，他们在斯托克斯庄园多滞留了两天。甚至今天一早，玛格丽特还试图挽留她，说她还没完全恢复，不该急着赶路。

　　在对角巷短暂停留时，克莱尔本打算四处走走，但状态依旧不佳。对角巷人潮涌动，即便坐在一家风格别致的小茶馆里，她也依稀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只不过塞巴斯蒂安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角落里。

　　茶馆老板是个年轻人，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地打量着他们。

　　克莱尔红着脸，几乎一句话没说。她也确实不需要说什么——塞巴斯蒂安太了解她了，“两杯锡兰红茶，再加一份奶油司康饼。”

　　克莱尔蜷在塞巴斯蒂安怀里，靠着他的手臂，一边抿着热茶，一边狐疑地望着他。她实在好奇，在自己卧床休养的那两天里，塞巴斯蒂安到底和玛格丽特说了些什么。

　　“你肯定是打了小报告。”她压低声音嘀咕道。

　　玛格丽特这两天一直念叨克莱尔，从“你肯定没好好吃饭”到“你怎么又瘦了”，甚至开始考虑给她寄营养餐。

　　塞巴斯蒂安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伸手替她拉好兜帽，“我只是实话实说。”他语气一转，故作严肃：“你要是不好好听话，我真会给你妈妈写信的。我答应她了。”

　　克莱尔闻言，不满地撇了撇嘴。

　　塞巴斯蒂安见她脸色微变，怕她不高兴，便简略地讲了讲他与玛格丽特之间的对话内容。

　　克莱尔越听越不好意思。

　　塞巴斯蒂安说得一本正经，实则句句溢美之词，变着花样地夸她——什么“优雅聪慧”、“天赋异禀”、“深得教授们青睐”……说得她耳根发烫，实在招架不住。她一边拍了拍脸，一边嗔道：

　　“我有你说得这么好吗？”

　　这话说得稍微大声了些，茶馆那头的年轻老板在柜台边忍不住轻笑出声。

　　克莱尔顿时反应过来，忙抬手捂住嘴。

　　塞巴斯蒂安眉头一沉，朝那老板看了一眼。片刻后，他抽出魔杖，施下了一个屏蔽咒，将他们的位子从周围隔绝开来。

　　但当话题转到家长们必问的“未来规划”时，克莱尔明显有些意外：“你想留校当教授？”

　　她虽然平时总爱打趣地叫他“萨鲁教授”，可真要把“塞巴斯蒂安”和“教授”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塞巴斯蒂安哭笑不得，“我以为你喜欢教授。而且，我教你教得不好吗？”

　　的确，他知识面广，读书极多，施咒标准，讲解清晰，确实称得上“好老师”。可克莱尔就是忍不住觉得——让他教课，总有点说不上来的、令人发毛的违和感。

　　她下意识想到的画面是——他站在讲台上，笑着给学生讲黑魔法防御术，结果越讲越偏，最后整个课堂都变成黑魔法实操练习。

　　他最适合教的课程，呃，毫无疑问是黑魔法精通速成班。

　　克莱尔偏了偏头说：“你看了那么多医书，又擅长治愈魔咒，不只能治疗人类，连小精灵也救得回来。”

　　塞巴斯蒂安目光一暗，心中自嘲地想：倒也没错，自己确实很擅长让那些该死的家伙死不了。

　　克莱尔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你会想去圣芒戈。”

　　塞巴斯蒂安扬眉：“你喜欢医师吗？也行呀。”

　　克莱尔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说的这些，似乎都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而是他猜测她希望他成为的样子。克莱尔沉默了一会儿，认真看向他，轻声问道：“那……你自己呢？你真正想做什么？”

　　塞巴斯蒂安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克莱尔毕业后想要做些什么。

　　克莱尔其实并没有明确的规划。自从进入魔法世界以来，她的人生节奏就被彻底打乱了，至今都处于不断学习与适应的阶段。她坦白道，“毕业之后……我想出去看看。长这么大，除了去学校，我几乎没机会真正看世界。”

　　克莱尔抬起头，脸颊微红，“塞比，如果你也还没有明确的计划……你愿意陪我吗？”

　　塞巴斯蒂安怔了一下，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脑海中却闪过那条他悄悄收起的、染着血迹的银灰色睡裙。

　　他……居然怀疑她不爱自己。

　　他下意识收紧了怀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按进自己胸口，喃喃低语：“我当然愿意……永远陪你。”

　　克莱尔开心极了，头晕都顾不上了，差点要从他怀里跳起来。她笑着絮絮叨叨地讲起自己的“游学”计划，说得眉飞色舞：

　　“娜娜之前的学校瓦加度就很有意思，还有美国的——不管是麻瓜大学还是巫师学校，都感觉特别有趣。”

　　她说得兴致勃勃，眼睛闪着光，还不忘调侃他一句：“嗯……我们也得去德姆斯特朗看看。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在那边当教授。”

　　这句看似轻松的玩笑，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开开玩笑。然而，克莱尔心底对塞巴斯蒂安日渐深入黑魔法的忧虑，早已悄然渗透进她的日常。哪怕她不说，情绪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回到课堂后，她连晚上的炼金课都显得心不在焉。没有那种往日里专注、敏锐的神情，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像一块无形的石头，牢牢压在心口。

　　克莱尔察觉到了威尔金教授的试探——她最近借阅了太多涉及黑魔法的书籍，本以为会被质询，甚至遭到警告。然而，他出乎意料地宽容和开明。

　　威尔金教授提醒，挽救一个在黑魔法中迷失的巫师，靠的不是咒语，也不是魔药，而是爱。

　　爱？多么奇怪的回答。那是一种无法用公式定义、无法被精确测量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在教授口中仿佛拥有撼动灵魂的力量。

　　可到底什么是爱呢？父母对孩子的呵护，朋友之间的牵绊，恋人之间短暂而甜腻的亲昵……听起来都很美。但她见过那些东西是如何被时间、现实、恐惧或自私轻易碾碎的。

　　克莱尔不禁问自己：她对塞巴斯蒂安，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当然喜欢他，不止是喜欢——她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她毫无保留信任的人，甚至比亲人更亲密。她从来没有为谁这么动摇过，从没有对谁敞开过这么深的心门。

　　她怎么会不爱他呢？

　　可是，这份爱，并没有带来奇迹。她还是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爱”真的如威尔金教授所说那样强大，为什么在他们身上却毫无作用？是她其实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爱他？还是——他从未真正爱过她？

　　也许他喜欢她吧，至少在某些时刻是的。但喜欢而已，并不特别。她从未成为他生命中那个“重要”的存在。

　　比不上黑魔法的诱惑，比不上他对妹妹安妮的执念，也比不上奥米尼斯那种根植于时光与回忆的深厚情谊。

　　她是一个迟到的闯入者，一个偶然闯进他命运的变量。

　　不过，克莱尔只是偶尔会感到失落。她从来不是个贪心的姑娘——有一些喜欢，总比没有感觉要好太多了。

　　她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很清楚塞巴斯蒂安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对什么充满兴趣。她始终默默努力，尽可能去了解他、靠近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证明，她是有用的，她可以帮到他，甚至在某些时候，成为他唯一能依靠的那个人。

　　克莱尔在心里悄悄下定决心：如果所谓的“爱”真的无能为力，那也没关系，她不会放弃，仍然会去寻找别的办法。

　　深夜，七楼C.S.图书馆寂静无声，唯有魔法烛火微微摇曳。

　　从炼金课回来之后，克莱尔并没有回到寝室，而是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翻着一本奇怪的书。

　　炼金课上，除了那句出人意料的话，威尔金教授还交给她一个奇怪的残本。封皮布满焦黑的痕迹，边缘残破不堪，仿佛经历过烈焰的焚烧。

　　克莱尔用指尖轻轻拂过纸页，那些看似被焚毁的痕迹上竟泛起隐隐银光，一行行模糊的古老文字开始浮现，但内容却完全无法辨认。当时，一旁的威尔金教授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奇怪的文字的出现。

　　克莱尔心下了然，这本书和古代魔法有着巨大的关联。

　　这本书中记载着一种失传已久的强大血缘魔法——似乎能从灵魂层面抵御黑魔法，乃至索命咒。

　　然而，它的发动条件极为严苛——近乎是一种以自我献祭为代价的魔法誓约。可惜书页焚毁的痕迹很多，大量内容被永久吞噬，焦页所浮现的古文字也难以辨认。

　　克莱尔暂时还没有破解那门古老文字的思路。她今天来这里，除了查看那些文字，更重要的是为了知道塞巴斯蒂安到底研究了多少黑魔法。

　　克莱尔站在那一排排黑色的书架前，视线扫过印有“S.S.”字样的铭牌。

　　她举起魔杖，面前黑色的书架开始颤动，禁封的书籍则依旧紧紧闭合，那些未被设下权限封印的书本，像是听从召唤般自动翻开。一页页墨色的符号如潮水般从书页中脱离，在空中翻卷、旋转、重组，最终化作一片片漂浮的文字幕墙，环绕着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克莱尔从能打开的书籍中找到了很多的有用信息。

　　塞巴斯蒂安的研究非常分散，看起来他什么都很感兴趣。但是大体上他在研究各种各样的和疼痛相关的魔咒。这无疑与安妮的诅咒有关。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研究比如，禁锢类、追踪类、切割类、腐蚀类……几乎涵盖了一切用于掌控或伤害他人的暗黑咒术。

　　克莱尔也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突然对大脑构造和神经网络感兴趣。她从角落里召唤出一叠塞巴斯蒂安的手写笔记，它们夹在一堆麻瓜医学和治愈魔咒书之间。

　　克莱尔发现——他居然在研究如何通过魔法手段操控他人记忆，意识与行为。不只是控制，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扰乱或共享感知。

　　纸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魔力结构图和神经传导模型，夹杂着塞巴斯蒂安一丝不苟的批注。他显然已经走得很远。

　　克莱尔全神贯注地阅读着，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微微一震，随即放松，反手握住那只手，将脸轻轻靠了过去。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塞巴斯蒂安从她背后俯下，气息拂过她脖子。

　　克莱尔半晌才轻声道：“我很高兴你没有瞒着我。至少……在黑魔法这件事上，一开始你就对我足够坦诚。”

　　塞巴斯蒂安低低地笑了一声。

　　克莱尔转过头，目光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语气温和却格外认真：“不过，我得规范一些事情。我想了解并监督你对黑魔法的使用，好不好？”

　　塞巴斯蒂安显然对她准备如何“监管”自己很感兴趣。

　　克莱尔站起身，挥动魔杖，周围漂浮的文字和笔记片段迅速退散，只留下核心的咒语。她魔杖轻点，那些咒语按照魔力特性自动聚合，分为两类——一类极度依赖负面情绪驱动，一类则相对稳定，情绪对其影响较小。

　　“先选出你最常用的魔咒。”

　　塞巴斯蒂安略作思索，除了三大不可饶恕咒，他选出了几项关键的魔咒：禁锢类的缚魂锁链结合了克莱尔的重力魔法，可以无视护盾；黑魔法版本的四分五裂（Excisio），伤口由于黑魔法伤害无法恢复；以及克莱尔比较熟悉的爆炸诅咒。

　　“我很喜欢你发明的那个爆炸咒语，Breachbang，”他语气轻快地点评，“破盾效率非常高，防不胜防。”

　　说着，塞巴斯蒂安又随手添加了一串咒语名称，全是各式各样能带来剧烈疼痛的魔法，绝大部分克莱尔都闻所未闻。

　　她眉头微蹙，“如果是为了安妮的解咒研究，这些当然无可厚非。但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实际使用它们。它们对施咒者的情绪依赖过重，代价也很大。”

　　塞巴斯蒂安耸耸肩，没有争辩，只是轻轻一挥手，抹去了大部分痛觉类咒语的标记。

　　克莱尔目光落在浮动的咒语投影中，忽然注意到钻心剜骨的名字也在其中，不由皱起眉，“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不要使用钻心咒。”

　　塞巴斯蒂安神情有些无奈，低声道：“我尽量。”

　　克莱尔望着他，语气认真：“我们能不能把那些制造痛苦的咒语，仅仅当作短暂控制的手段？不要去折磨敌人……哪怕他们是十恶不赦的黑巫师，或者残暴的妖精。”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皱眉，像在权衡什么。最终，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算是给出了承诺。

　　克莱尔松了口气，仰头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塞巴斯蒂安反应极快，反客为主地揽住她，低头加深了这个吻。等他终于松开她时，他笑着低语：“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克莱尔推开他，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一点。

　　“其实，我们可以从施法机制入手，尝试替代方案。比如Excisio，如果能用冰冻咒融合，就能制造出带有冻结创口的持续性伤害，就可以不依赖情绪；或者加上变形术……”

　　她边说边在空中推断混合魔咒可能的魔力路径......

　　克莱尔说到夺魂咒，盯着塞巴斯蒂安的眼睛，“你为什么会把一项医学研究往黑魔法领域去想。”她越说越懊恼，忍不住瞪了塞巴斯蒂安一眼：“我以为你是对大脑和神经的机制感兴趣，结果你是对把它利用到黑魔法中感兴趣。”

　　“我读你保存的书，有解咒的部分最是模糊。那些效果惊悚的，没有解咒的咒语你总是记得最清楚。”

　　塞巴斯蒂安玩着克莱尔的头发，就当没听到。

　　除了厉火和索命咒她从未真正接触过、难以提出改良思路外，她几乎对塞巴斯蒂安常用的每一个黑魔法咒语都做了详细的分析，并提出了可能的替代方案。她一心希望能用更可控、更理性的方式，替代那些依赖负面情绪的魔法手段。

　　说到最后，她都困得开始点头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塞巴斯蒂安看着她努力撑着不肯放下魔杖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他将她抱到沙发上安置好。她明明困得不行，却还死撑着不肯安静下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学会杀戮咒的？”她打了个哈欠，语气又黏又软，“是在禁书区学到的吗？还是……《斯莱特林的魔法书》？”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却始终不肯回答。哪怕克莱尔委屈的看着他，他也只是沉默，神情不松动半分。

　　见他不说话，克莱尔忽然认真道：“那我要学杀戮咒。”

　　塞巴斯蒂安怔住了，随即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克莱尔顿时气得睡意全无，愤愤地坐起来控诉他：“你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的，三大不可饶恕咒都可以教我——你现在反悔了！”

　　塞巴斯蒂安神色仍旧坚定：“夺魂咒我可以教你，但阿瓦达索命……不行。”

　　“你不教我我就自己去禁书区找！”克莱尔不甘示弱。

　　塞巴斯蒂安挑眉，“那你去吧，如果你能找得到。”

　　克莱尔气呼呼地瞪着他，刚要再说什么，却被他扑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压住。

　　“既然你不想睡觉，”他低头凑近她耳边，语气含笑，“那不如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

　　克莱尔吓得立刻闭上眼睛，“我好困啊，我要睡了。”

　　塞巴斯蒂安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红得不自然的耳尖，慢悠悠地起身替她掖好毛毯，在她额角轻轻落下一吻。

　　隔了一天，早餐过后，奥米尼斯在礼堂门口等着克莱尔。

　　克莱尔一见到他，便立刻低声询问安妮的情况。早上刚收到塞巴斯蒂安的猫头鹰来信，说安妮病情反复，已被送往圣芒戈，他得过去照看几日。

　　听到奥米尼斯说问题不大时，克莱尔明显松了口气。只是她最近关于康复魔咒的研究并不顺利，进展缓慢，连实验计划也不得不重新调整。

　　不过奥米尼斯今天来找她，显然并不是为了安妮的事。实际上，他之所以突然如此紧张，完全是因为昨晚塞巴斯蒂安那段莫名其妙的“坦白”。

　　当时，塞巴斯蒂安说自己做了件对不起克莱尔的事。

　　可无论他怎么问，对方就是不肯说出具体内容，只反复低声念着那句：“是我对不起她。”

　　那一刻，奥米尼斯既震惊又愤怒，脑子一团乱麻。他素来消息灵通，自诩掌握整个城堡的八卦动向，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塞巴斯蒂安能做出什么“对不起”克莱尔的事。

　　他越想越烦，越想越不对劲，整整一夜辗转反侧，甚至彻夜未眠。终于，他忍无可忍，才在今早决定亲自来确认一遍，“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克莱尔一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随即笑着摇摇头。

　　奥米尼斯沉默地注视着她，像是在找寻什么蛛丝马迹——直到确认她神情坦然、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掩饰或谎言的迹象，才终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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