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落联邦：下沉之地（下）

　　尽管过程不是很舒服，但承受“真识”的灵魂洗涤并不是一件多么艰辛的事情；

　　所以在池子里泡了大概得有好几个小时以后，麦德尼斯终于完成了自己灵魂的洗涤（“真识”会洗去真神人选们灵魂中不被需要的各种杂质，而这些真神人选，他们的灵魂在未被完全清洗好以前，他们会因为灵魂中的杂质过多而被沉在“真识”的池水里），然后她终于从池水中浮出来，接着被“真识”的池水推向池子的边缘——大概此时此刻，她终于是一个合格的世界意识了。

　　麦德尼斯从“真识”里出来后，她感觉自己的整个头脑和精神都焕然一新了：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先前需要花费时间和脑力才能明白的东西，并且她的认知和感悟能力好像一下子就被上升到一个无法言喻的高度——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能明白何为世界的真相了。

　　这似乎是成为这颗星球真正的世界意识所带来的。

　　而同时，麦德尼斯也能感觉到，她先前所吃掉的那些“世界互连网”似乎也开始生效了——她的感知能力也被扩大到一个巨大到无法言说的程度：她感觉，似乎只要她想，她能知道或者看到这颗星球上任意一个场景、任何一个动物或人，甚至包括任何地方的任意一处细微到根本没人在乎的小细节。

　　就在麦德尼斯正感受自己都得到了哪些能力的时候，黄金眼球开口了：“米迪亚小姐，恭喜你成为这颗星球的真神。”

　　然后黄金眼球忽的一下，左边再次长出一只“蜘蛛脚”，那只“蜘蛛脚”在半空中朝下（朝麦德尼斯的前方）比划了一番，接着就在麦德尼斯刚往自己前方看去的下一秒，她的前面不远处（大概只有几米的位置）就出现了一道门把手上插着一把钥匙的白色的门。

　　“这是送你出去的门，”黄金眼球说道，“只要你拿下门上的钥匙，那你便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出入‘天界’——这是你成为这颗星球唯一真神应有的待遇。”

　　黄金眼球说完，麦德尼斯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而是问道：“我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请问。”黄金眼球礼貌地回答道。

　　“如果这颗星球的真神只是这颗星球的世界意识，那在我之前，应该也有过其他世界意识吧？”

　　“当然。”黄金眼球答道，“在你之前大概诞生过十几个世界意识。”

　　“那他们都存在了多久？”麦德尼斯问。
　　“最久的存在了十一亿年，最短的只有不到一亿年，其他的大都有几亿年。”黄金眼球说道。
　　“那他们为什么都不再是世界意识了？还有他们不再是世界意识后，都去了哪里？”麦德尼斯问。

　　“米迪亚小姐，世界意识是要受世界法则限制的，或者也可以说，世界意识本就是为世界法则服务的，如果这个世界意识很受世界法则的认可，那她就可以做很久的世界意识，而如果世界法则不再支持世界意识，那么这个世界意识就会被世界法则废除，接着它们（指世界法则）会寻找并扶持新的世界意识上位。”

　　“至于前面下台的那些世界意识——你不用担心，米迪亚小姐，下台的世界意识自有他们的去处，他们跟你一样都获得了永恒，除非他们真的发生了一些极其不好的事情，不然哪怕这颗星球消亡了，他们的日子依旧还是跟以前一样滋润。”

　　听到黄金眼球的话，麦德尼斯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讽刺，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圆——先是一个几何圆，然后是一个几何圆球。

　　麦德尼斯感到自己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么，不过这会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她暂时把这丝领悟放在一边。

　　“那世界法则跟这颗星球有什么关系？这颗星球最后会真的消亡吗？如果哪天它真的消亡了，它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存在吗？”麦德尼斯问道。

　　“你的这三个问题问得可真是刁钻啊，米迪亚小姐。”黄金眼球浑身振动起来，发出了一声笑声。

　　“不过，我还是会回答你的问题。”黄金眼球说道。

　　“首先，世界法则是框束世间万物——包括它们生存的星球——的一种客观意识，对我们来说；”

　　“举个例子，就好像创造一个电脑程序，那这个程序是按照它的创造者的意图创造出来的，而它的创造者为了让这个程序能完全按照自己的要求运行，他是需要用代码或者其他什么的工具来维系或者控制这个程序的。”

　　“而世界法则就是这样一种工具，它是一种用来操控并维系我们整个星球运行的意识工具。”

　　“至于这颗星球是否会消亡以它真的消亡后是否会重生，我的回答是：这颗星球最终确实会消亡，它消亡后大概也确实可能会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存在，只是这种从重新存在的方式大概就跟落叶和大树一样，它大概是一种循环利用，而非一种死后重生。”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颗星球消亡了，那这颗星球的世界法则会怎样，它也会随之消亡吗？”麦德尼斯问道。

　　“这个问题——抱歉，米迪亚小姐，我应该是回答不上来的。”麦德尼斯问了那么多问题，终于把黄金眼球给问到了。

　　不过它依旧还是能稍稍解答出一点：“但是，我认为，世界法则应该是死不了的，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生命，所以也就不存在什么生死；”

　　“不过，如果它的星球消亡了，那它确实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黄金眼球说道：“但谁知道呢？它是在我之上的存在，它们没跟我交流过，我也没法跟它们交流——不过我猜测，如果这颗星球真的消亡了，也许这些世界法则会被什么回收回去也不一定。”

　　黄金眼球为麦德尼斯解答了这么多问题，它忍不住调侃道：“米迪亚小姐，你是第一个在成为真神前后问我那么多问题的人——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好学’？”

　　“谢谢你为我解答，”麦德尼斯客气地朝黄金眼球道了谢，接着下一秒她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先前黑暗夫人给她的那一瓶黑暗物质，她快速麻利地拧开瓶盖，不消片刻便将里面的黑暗物质一饮而尽。

　　然后，麦德尼斯将空掉的玻璃瓶扔掉，又习惯性地用手抹了下嘴，在自己接下来的这个疯狂到让黄金眼球忍不住破口大骂的行为发生前，她对黄金眼球笑了笑，对它说道：“但我这并不是好学——”

　　“而是依旧是野心和贪婪。”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麦德尼斯便已一头跳进到了世界法则的池子中。

　　“梦里的我是对的，我宁可成为一个灵魂黑暗、痛苦不堪但得到了权力和永恒的仆人，我也不要成为一个生命有限并且处处受限的短暂王者。”

　　在世界法则的池子中，麦德尼斯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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