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仙侠文里的女配

　　只见箫琢玉捏了个法诀，流光随着指尖落下，在他手中汇集成一物。

　　凝愫定定地看着，不禁念出了它的名字：“菩兰种？”

　　“嗯。”箫琢玉点点头。

　　菩兰种怎么会在这儿？是漠元给他的吗？

　　她抬眸看去，疑惑道：“琢玉，这是……”

　　箫琢玉抿抿唇，“这是给你的。”

　　她从箫琢玉手中接过此物，箫琢玉又继续道：“方才漠元来找我，给我此物，拜托我转交于你，他还说，这是他师父的意思。”

　　漠元的师父，玄静大师……

　　“可……玄静大师为什么要把菩兰种给我啊？”

　　所想之物不费吹灰之力送到她面前，可她心中却有些许不安。

　　箫琢玉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据他说，玄静大师并没有交代原因，只让他转交此物。”

　　她的心跳得快了些，难道玄静大师知道不日会发生的事，知道她需要菩兰种，特意将菩兰种给她的？

　　不，怎么会……那如此说的话，连她不是师清灵，是外来世界、完成任务之人的事情，他也应该知道的。

　　有些术法的确有些许占卜运势的能力，可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呢？一定是她想错了，想多了。可这菩兰种送到她面前，真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也有些太巧了……

　　“阿愫、阿愫。”

　　凝愫蓦然抬起头。

　　“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展颜一笑，“我没事。”

　　箫琢玉又牵起她的手，“阿愫，别想太多了，你我即将成婚，或许是大师的一片心意，又或许是前辈们的交情。”

　　“嗯。”

　　凝愫看着手中之物，有些怔然，不管如何，这三样东西终是集齐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按照师父说的，将此三物，炼成精粹。

　　她眼神闪烁，“琢玉，结道大典那日，应该有很多人吧。”

　　“怎么了？”箫琢玉低头看她。

　　“会不会有居心不良之人趁机混入？”

　　“你放心，阿愫，师父已经开始布设昆仑大阵，此阵是剑派法阵中最高奥义所在，即便魔祟敢来，也绝对逃不掉。”

　　见她还是埋着头，箫琢玉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几分，“别怕，不会有事的。”

　　“嗯。”

　　*

　　三月初九，草长莺飞，繁花绚烂，正是人间最美时节。九州的今天，同样热闹，昆墟剑派宾客盈门，人头济济。

　　修界人口冷清，这样的景象，倒是不常见，只因今日是箫琢玉和凝愫举办结道大典的日子。英才大比，是为年轻一辈们举办的；而此番典礼，却是来了许许多多的修士。

　　凝愫坐在镜前，看着一身红衣的自己，恍惚间，又想起在箫家的那一回，她也是一袭红火嫁衣。

　　只是这次，除了她自己，镜中还有蝉衣师姐、嘉棠师姐、柳姐姐、依芙。她盛装打扮坐在中央，大家簇拥着她，脸上都是笑容。

　　凝愫目光流转，她仔仔细细，将镜子中每一个人的脸都看得清楚，很努力地想要将这些面孔都牢牢记在心里。

　　“小师妹今天是九州最漂亮的女孩子！”嘉棠满眼笑意，看着她，骄傲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依芙十分赞同。

　　凝愫看了半晌，也勾唇笑了。

　　“我怎么感觉，阿愫你好像有点心事重重的呢？”嘉棠拧眉仔细看她，疑惑道。

　　她刚欲开口，柳霞光走了上来，拍拍她的肩膀，“许是阿愫太紧张了呢？这么好的日子，怎么会不高兴呢？”

　　陆蝉衣点点头，笑道：“凡人寿命短暂，所以凡间女子和男子，一般到了适婚的年纪，就会由家中长辈做主进行婚配。修士寿命长，这点也就宽松了许多，有许多修士，终其一生也是独身一人。良缘难觅，结成道侣，以后便是风雨同舟，死生不离。”

　　风雨同舟，死生不离……

　　大家正聊着天，后头屏风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嘉棠微拧着眉，“谁啊？”

　　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个小身影才缓缓探了出来，他涨红了脸，看上去十分羞赧。

　　凝愫定睛一看，惊喜道：“小圆？！”

　　“阿愫，这是……”

　　她笑着向众人介绍，“他叫易圆，是徐长老的小徒弟，琢玉的小师弟。”

　　“过来。”凝愫笑着向他招了招手，他才不好意思地挪步过来，大眼睛看着她，“阿愫姐姐。”

　　“小圆，你来干嘛呀？”她的心不禁软下来，语调轻柔。

　　“我…我……”他脸通红，看向凝愫，“琢玉师兄叫我来看看你。”

　　凝愫一愣，“看我？”

　　“嗯！”易圆用力点头，塞给凝愫一个东西，“他说这个也给你。”

　　是一枝桃花，还沾着清晨的露水，灼灼芳华，绚烂缤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于是凝愫的脸颊也渐渐染上桃花的颜色。

　　依芙和嘉棠倒是性格相投，两人不仅聊得来，此刻又开始起哄。

　　嘉棠掰着易圆的肩膀，一脸笑意，“小圆小圆，你给你师兄送东西，你自己脸红什么？”

　　“我……”易圆睁大眼，十分羞怯。

　　依芙捧腹大笑起来，“他这是见到阿愫。害羞了。”

　　几人笑作一团，凝愫笑着搂过易圆，“好了，你们就别逗他了，去找你师兄吧。”

　　于是，得了令的易圆如释重负，飞快地朝门口跑去。

　　这些姐姐，也太奇怪了。他要赶快回去告诉师兄，阿愫姐姐今天好漂亮！

　　*

　　风轻轻吹起她头顶的红纱，她看到对面之人，与她一样，一袭红衣，如火焰般热烈，令人移不开眼。

　　少年难得这番装束，锦衣玉冠，脸上是少年人独有的骄傲和恣意。这模样，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眼前画面与记忆中重叠，让凝愫误以为自己还在凡间，还在箫家。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心不受控制跳得很快。那人却忽然转过头，发现了她，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勾唇而笑，看她的眼中绵绵情绪，如江南的朦胧烟雨，绵绵延延、丝丝缕缕，斩不断、理还乱。

　　风止，纱落。凝愫收回目光，心思却还是飘飘忽忽。

　　耳边是沸腾喧嚣、丝竹乐舞；两旁人头济济，欢歌笑语，天空一片彩霞，有满天花朵、碎星如雨。

　　他向凝愫伸出了手，一如当年，还在凡界的时候。

　　他们如今都已是修士，她也不会因为看不清路而跌倒。但他还是伸出了手，她则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了上去。

　　天地为鉴，九州作证，他们执手，从长春宫，到华清殿，鲜花盈路，礼乐在畔。

　　“今朝良辰，禀晓天地，吾心可鉴，绝不负卿。”

　　她听到少年清朗的声音，如此坚定。

　　“风雨同舟，死生不离……”

　　一瞬间，掌声和欢呼不绝于耳，自此礼成，他们便是结为道侣，彼此在这世间最亲近之人。

　　*

　　凝愫一颗心沉甸甸的，坐在被精心布置过的新居里。修界的婚礼，一点也不比凡间简单，虽没有那些凡俗程序，却也是极其隆重。

　　她捏着礼服上的珠饰，心急如焚。等了一天，外面都已一一片晚霞，魔族却始终没有来。今日昆墟剑派守卫极其森严，连山口守门的，都是门派内部的高阶弟子，昆仑大阵早就提前布好加固，若是有外面的人想进来，几乎是不太可能。

　　现在大家都还在宴席上吃酒畅谈，等再晚些时候，宾客都要散去休息，那时人最少，凝愫推测，魔族极有可能会趁此时机入侵。

　　所以她在心里焦急等着，一刻也不敢放松，生怕哪里忽然冲进来一个魔族。

　　而同时门外，箫琢玉站在门口，望向亮着暖色光晕的屋子，目光深邃，却没有推门进来。

　　他身上还是那身火红的衣袍，只是这次他没有喝酒，因而也没有醉。生理上来说，他该是清醒的，可他早已神思荡漾。

　　他终于没有再犹豫，推开了四年前来不及推开的那扇门，他满目焦急，迫不及待寻找那人身影。

　　而凝愫，正端坐在中央，脚下如有千斤重，他忽然被定住了一样，愣愣看着她。

　　他终于也见到了……那一夜，没有见到的人。

　　凝愫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她知道，是箫琢玉来了，焦躁的情绪稍稍得到安慰。

　　可是等了半天，那人却又没了动静，她疑惑开口，“琢玉……”

　　他终于挪动步子，缓缓走到她跟前。下一瞬，头顶红纱被人掀起，两人终于看到了彼此。

　　此刻无言，唯有心跳此起彼伏。

　　他的耳尖、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唇轻轻张开，眼中光彩熠熠，愣愣看着她。

　　“你……你喝酒了？”她其实没有闻到酒味，但还是这么问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凝愫不知道，自己的脸蛋，也早已红透，唇如熟透的樱桃一般，一启一合，让人想要狠狠地采撷，掐出汁水来，尝一尝是不是如想象中的一样甜美。

　　箫琢玉就是这么想的，可是他还忍耐着、压抑着，梦寐以求、朝思夜想、求而不得，此刻皆在他眼前。

　　于是他醉了，醉在四月天的桃花里。

　　“阿愫，我终于娶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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