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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三人没等搁屋里说上几句,外头院子就嚷嚷起来。傅星眠从窗户往外一看,居然是皮蛋卤蛋和冬瓜三只活宝。
“草木哥哥星眠哥哥!”
“草木哥哥星眠哥哥!”
……
稚嫩的动静一茬接一茬,洪湖水浪打浪似的,一波波此起彼伏。
“他们放学了,估计是来要吃的。”张一秋和傅星眠说,“我出去哄哄,你就在屋里陪宁岁哥吧。”
说完张一秋就先去洗手,然后到厨房抓来几条热腾腾的小香肠,还有几块小点心,又揣上一包糖,才去院里哄孩子。
周宁岁靠在窗边,看到张一秋一出门就被三个祸猴子扒拉上。一个抱腿,一个抱腰,一个张开双手要他抱。
张一秋任劳任怨,抱完了这个揉那个,再一人嘴里塞一条小香肠。还专门从兜里掏出枚水晶蝴蝶发卡,单膝跪地给冬菇戴上,像骑士在给公主戴皇冠。
周宁岁眯了眯眼:“哪来的小孩儿?亲戚吗?跟他这么亲。”
“就村里的孩子,不是亲戚。”傅星眠说,“从左到右,小名依次是皮蛋、冬菇、卤蛋。这三只最黏一秋。”
周宁岁又看见冬菇大胆揪住张一秋脸皮,捏来捏去。皮蛋摆出了奥特曼释放动感光波的姿态,卤蛋则站在一边,一脸高深莫测地......用食指戳了下张一秋的裤腰。
周宁岁嘴角提起笑:“他的确挺好的,和你之前说的一样。”
傅星眠和周宁岁对上视线。
周宁岁说:“我记得你说过他要考研吧?往北京考。是你说的还是缘姨告诉我的来着......”
“嗯,考青大。他最近学习很忙。”傅星眠说。
“挺好的。”周宁岁又念叨一遍。
。
张一秋搁院子里鼓捣半晌,才总算把三只小祖宗哄走。这会儿傅星眠和周宁岁也出来了。
周宁岁似乎对斜阳坞的天空非常感兴趣,这不,一出门就杵门框边靠着,仰头看天一副陶醉姿态,沉浸于清透的蓝天白云。
傅星眠走到张一秋跟前:“今晚吃火锅的话,要不要把大周和晓倩都叫来?总觉得火锅人多比较热闹。”
傅星眠:“而且上次的事情,应该好好谢谢他们。去外头下馆子有点刻意,感觉不如在家里。”
傅星眠说着想起来:“啊,不过大周酒吧那边能走开吗?还有晓倩,晚上是不是要学习?”
“酒吧没事,让秋姐帮忙看一下就好。晓倩的话,看她自己吧。”张一秋看了眼靠门上的周宁岁,“宁岁哥可以吗?”
“他当然可以。”傅星眠笑笑,“他很喜欢热闹的,好交朋友。”
这事儿便这么定了。张一秋打电话联系了大周。
大周自然能来,没什么说的,晓倩那边的确有作业,不过这丫头也好玩,最后是撂了卷子过来的。
“我做做做,我回去就做,我保证写完好吧!”晓倩对大周信誓旦旦地承诺。
“那你吃完就赶紧回去,知道吗?”大周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晓倩瘪瘪嘴,“哥你真啰嗦。”
大周:“......”
阳光渐渐软了,变成浓郁的橙,大面淋洒来整个院子,院子里泛起一种温和的金色光芒。透蓝的天被染成金紫,白云成了火烧云,一朵朵火焰如鎏金璀璨。
“绝了,这什么圣光啊。”周宁岁忍不住感叹,“难怪叫斜阳坞,夕阳也太美了。”
“这儿哪里都很美。”张一秋在旁边接了句。
他不知从哪鼓捣个折叠矮桌来院子里。桌面很大,是圆形,围着能坐下起码十个人,他们几人坐绰绰有余。
周宁岁立刻过去帮忙,和张一秋一起把桌子支起来。
“好地方。”周宁岁说。
“嗯。都是好地方。”张一秋笑笑,随口说,“北京也是好地方。”
“北京可没这儿好。”周宁岁皱起脸,数落北京的不是,“人多,挤吧,交通堵塞。空气差,全雾霾。生活节奏快,连轴儿转,累死。”
“也有好处。”张一秋说,“北京有好有坏,斜阳坞也有好有坏。”
张一秋:“待久了,在哪里都会发现不好。没有完美的东西,人常常不知足。”
周宁岁微微愣了下:“你倒是比我想的成熟啊。”
张一秋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没等他出口,大周就端着口大锅从里屋出来,同时吆喝上:“汤底来了汤底来了!”
周宁岁和张一秋的闲聊便罢了。
“全辣啊。”一锅火锅汤放来桌面,周宁岁低头一瞅,红彤彤,辣味热汩汩往上蹿,呛得鼻子一痒,眼泪快下来。
“还有一个骨汤的。”傅星眠紧跟着从里屋出来,手里端了小一号的铁锅,那里面是稠白浓郁的骨汤。
两口锅一大一小,放在桌子中央,几乎把桌面占满了。
“香,真香。”周宁岁夸道。
张一秋笑着拿起插头,给汤锅插电保温。
后头晓倩拿了两盘肉走过来,一屁股坐到桌边,瞪着两口铁锅瞬间直眼儿。
鼻子灵敏的牡丹也嘚啵嘚啵跑过来,同样搁桌边一窝,瞪着两口铁锅直眼。
别说,那姿态如出一辙。
“像。”大周理性评价,“一个模子卡出来的。”
院里一通乐。
阿邻奶奶肩头驮有懒蛋货小葡萄,手里拿两碟糕点,最后从里屋出来:“你们快去把菜都拿过来,我们要开吃了。”
“好嘞奶奶。”
张一秋应话,除了黏在桌边动弹不得,已中定身术的晓倩和牡丹,其余几个全拱进了厨房。
阿邻奶奶看乐了:“大男孩,风风火火,活力四射的。”
阿邻奶奶手艺极好,火锅够辣够鲜。天气转冷,但一群年轻人却吃得满头大汗。就着扑洒的夕阳,院子里滚烫的香气愈发浓烈。
“宁宁,你出那么多汗,要不换件草木的衣服吧,别被风扫感冒了。”阿邻奶奶瞅周宁岁衣服领口都被汗湿了,担心地说。
“没事儿奶奶。”周宁岁浑不在意,外套拉环还敞着,“我不冷。”他被辣得说话都喷热气。
“那你把拉环拉上。”阿邻奶奶又叮嘱。
“好的。”周宁岁这回听话地拉上了。
阿邻奶奶年纪大了,没他们年轻人能闹腾,等夕阳的热烈劲儿下去,天色黯淡,她也吃得够饱,就牵着同样吃饱喝足的牡丹一起出门遛弯,把几个年轻人留在桌上敞开了造。
哦,还有小葡萄,小葡萄这会儿趴上了张一秋的大腿,支棱个机灵脑瓜子,那精细模样,跟在听人讲话似的。
周宁岁买来的酒开了。他挑贵挑好的买,白的啤的红的都有。
“别喝混了,都挑着色儿喝,喝就喝一个色儿,专一点。”周宁岁自己挑了瓶白的。
“来。”他给自己倒一杯,就想抬手给张一秋倒。
“哎。”傅星眠眼疾手快,赶紧挡了下,“他不喝酒。”
傅星眠说:“备考人员,关键时期,他明天还要学习呢。”
“啊,也对。”周宁岁点点头,算暂且放过张一秋。
傅星眠酒量他知道,太一般不够看。晓倩是姑娘,那注意力自然要打到大周那彩虹脑袋上。
“来兄弟,我们也是有缘分。”社牛宁宁端起白酒瓶。
大周立马挪开自己装过雪碧的杯子:“不行,宁哥。”
大周满脸真诚:“我一杯就倒,真的,哥,我在酒吧都从不喝酒。”
周宁岁:“......”
周宁岁无语:“你糊弄洋鬼子呢?”
“这是真的。”傅星眠出面为大周作证,“大周还唱歌呢,要保护嗓子。”
周宁岁:“......”
找不到人陪着干杯,周宁岁有点郁闷,自个儿就涮羊肉喝了几小杯。不过酒喝下肚很舒服,火锅和白酒两种辣对着顶,汗毛孔全被冲开了,再深吸一口气,心肝脾肺透爽,那舒服滋味直往脑袋冒,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活络起来。
“要不还是我陪你喝点吧?”傅星眠觉得周宁岁好不容易来一趟,自己喝酒有点可怜,便提议,“不过我酒量一般,喝不了太多,你也知道。”
“哎呦,还有点良心,主动请缨。”周宁岁擎等这句呢,扭脸拎起脚边的红酒,“那你喝红的吧。”
周宁岁:“不过没有醒酒器,你随便喝两口吧,反正和葡萄汁差不多,没多少区别。”
这话一出来,明耳人就知道他其实不怎么会喝酒,就是喝着热闹喝着爽的有钱土包子。
“噗。”晓倩乐了。
“来来来。”周宁岁把酒瓶伸向傅星眠杯子。
而张一秋却突然出声打断:“别了吧,星眠哥还是别喝了。”
周宁岁擎着酒瓶停在半空。
张一秋:“他这段时间身体刚养好些,喝酒不太好。”
周宁岁的酒瓶子慢慢收回去。
张一秋笑了笑:“还是我陪宁岁哥喝点吧。”
“不行吧,你还要学习呢。”傅星眠再次制止。
“真没事。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喝啤酒,啤酒度数低,不醉人的。”张一秋看向傅星眠。
“谁说的?”傅星眠不同意,“那不都是酒。”
“哎哎哎。”周宁岁实在听不下去了。
他摆摆手:“我自己喝行了吧,不用你们陪。”
周宁岁啧了声。酒劲儿有点上头,又开始不着调,他笑着戳豁人:“你看看你俩,都是对方老婆吧?就当老婆才这么磨蹭。我老婆就是,成天担心我喝酒。”
“真的。”周宁岁口无遮拦,满嘴跑火车,“你俩不能是夫夫,你俩得是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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