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傻子变霸总了

　　刘德贵今天穿了一件黄黑条纹的短袖，平均每道条纹约有两指到三指宽，他中年发福的肚子将条纹顶起来，他女儿说他这样很像一只木蜂。他笑着把她从学校接回家，突然接到电话，说今晚有聚餐，让他速速赶来。

　　他本来想把这件衣服换掉，饭局催的急，他来不及就叫了车往大酒店去了。街道办事务不重，像他这样调来调去最后调到不痛不痒的职位的干事，没几个。他看着出租车前座椅掉的漆皮，里面黄色海绵的密度看上去很高，他目光有如钉子契进去蜂窝一样的海绵孔里。他想起女儿下周就要报名兴趣班缴费了，他老婆喋喋不休的要他赶紧拿钱出来。

　　车窗外飘起斜斜的雨，又下了，很快窗户开始变得朦胧，刘德贵没有带伞。司机短暂停靠在马路边，他冲向大酒店的门口，旋转门走了一圈又一圈，他进去被人指引着坐电梯上楼。

　　他来的早，雅间里没有几个人，他理所当然要早到。那句话怎么说，他们这种虾兵蟹将，可没那个排场压轴。刘德贵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泡了服务员送上来的茶叶，还没到开酒的时候。

　　窗外的天色被阴云和阵雨压下来，不是暮色四合的暗，而是一种浓稠的黑。远远望去恍若天漏了。刘德贵不再往窗外瞧，此时屋内来了不少人，寒暄不断。

　　最后落座的是一位青年，刘德贵只看他年轻，文质彬彬的，却猜不到他职位。眼生的很。刘德贵只看他一眼，迅速把眼光收回来，在觥筹交错中听见旁边的人小声跟他说那位是个主任，挂职到这儿的。

　　真年轻，刘德贵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年纪可能刚毕业没几年，就坐到主任了。他黯然的把杯里的酒喝空，再坐下时心脏就像被抓了下，喝太快了烧心。

　　雨似乎停了，窗玻璃上停滞着颗颗分明的水珠，室内喧闹的厉害。刘德贵有几分腾云驾雾的感觉，不然他怎么看见那个被人群簇拥过的青年来到自己跟前。赤白干净的手伸到他眼皮底下，酒杯叮的一声，刘德贵茫然的看向来人。像是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跟自己搭讪。

　　“主任，您好…”刘德贵木讷的称呼人，他还不知道对方姓什么。

　　“康嵘。”康嵘自报家门。刘德贵比他想象中要…中庸？康嵘顺藤摸瓜到刘德贵这里所用的时日不短，唐妗妗似乎是被人刻意遗忘，他查了很久。与唐妗妗有牵扯的人都被打压了，这让康嵘怀疑唐妗妗是不是已经写过一次举报信了。康嵘要认识刘德贵并不难，他有自己的人脉，认识一个刘德贵简直是在向下兼容。说白了，刘德贵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就是越混越差。

　　“康主任。”

　　惹人厌的阵雨又下了起来，康嵘喝的有点多，没办法开车。覃准这天在另外的场所也有应酬，给他配了司机，他难得没有拒绝。

　　司机给康嵘撑伞把他送进客厅，郭红在看电视，他甫一进来，郭红就说好大的酒气。康嵘窝进沙发里不说话，郭红去厨房给他煮汤喝。

　　覃准快十点才回来，那会儿郭红已经上楼去了，留康嵘自己坐在楼下醒酒。他一回来看到康嵘，就穿过康嵘腋下把康嵘给‘拔’起来，团进自己怀里抱得稀罕。分不清是谁醉的更厉害，浑浊的酒气让他们之间的对视变得蜜里调油。好像不会拐弯了，覃准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康嵘，看他好似上翘的嘴唇。

　　康嵘被他孩子一样的抱法抱得脱不了身，他胳膊圈在康嵘后背，像要把康嵘裹进自己怀里，又像是要将自己挤入康嵘身体里，矛盾至极，到最后成了一种力量的显示。康嵘不舒服的推他，他反倒愈束愈紧，惹得康嵘数落他：“喝了多少？”

　　他眯细了眼睛，不小心碰掉桌上的花瓶，沉声道：“段援庭求我呢，妈妈，你说，要给他一条生路吗？”段援庭公司已然破产，还要做困兽之斗，胆肥的求到他头上来了。

　　康嵘可不觉得他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直觉他喝多了耍酒疯，先前旖旎的氛围消散殆尽。康嵘避而不答道：“厨房还有醒酒汤。”

　　“我喝醉了？”覃准音量始终不高，但掷地有声，语气恶劣透顶。他又将康嵘桎梏在怀里，阴恻恻地开口：“段援庭拿跟你那点儿交情来挡枪，你们什么交情，嗯？”

　　郭红听见楼下动静赶忙下来，怕俩孩哪个喝多了招架不住，顺着楼梯下来，客厅光亮如白昼，她看到覃准的背影，真是挺拔！有一瞬，她竟没看到康嵘的影儿，他竟是被覃准挡的严严实实。待她看清康嵘是在覃准怀里，两个人好的像是一个人，她就如同被蛰了下，捂着眼缓缓退回去了。

　　“没有交情。”康嵘平淡开口。

　　他拽着康嵘上楼，楼梯被他们踩出咚咚的声响，康嵘不敌他的蛮力，体能悬殊使康嵘在他面前没有还手的余地。因而康嵘被他抛在床上，摔的眼前一黑。康嵘不知道段援庭跟他说什么了，但他一定受了刺激。

　　“你再这样？”康嵘在他撕自己衣衫之前开口，语气暗含警告，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一下瘪了下去。

　　覃准埋头下去，低低道：“妈妈为什么不能是我一个人的妈妈？”

　　这让康嵘想起从前，康嵘现在觉得自己回忆他痴傻那段时间就像在回忆他的小时候。旺盛的占有欲时时让他红了眼睛，他可以不讲任何道理，只要达到目的，同时将一切不顺心的事情都扫除。

　　康嵘抬起手腕，看到被他虎口磨红的印子，他再不是傻子了，可他比傻着那会儿蛮横多了。康嵘从床上坐起来，他立刻黏上去，贴在康嵘后背。康嵘从抽屉里取了一条领带出来，他不解的看康嵘。

　　那是一条黑色领带，康嵘给他系过，熟悉的触感令康嵘蜷了蜷手指。康嵘伸手，覃准忖了忖，想起时下流行的，就将下巴放在了他掌心。康嵘一面想他在哪追剧上网的自己怎么没看见？一面用手掌轻轻拍拍他的脸颊，带着狎玩的意味，纠正道：“手。双手。”

　　覃准伸出双手，康嵘用领带绕出一个绵软的手铐，锁住他的双手。他挑眉，有些兴奋。

　　康嵘顺势将他推倒在床头，一手抓过他双手间的结，让他双手举在头顶。糟糕的姿势，覃准反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的丧颓。康嵘道：“这不是奖励。”

　　覃准牢牢盯着他不说话。

　　“我们什么关系？”康嵘问。

　　“家庭关系。”覃准一句话囊括他们之间所有的关系，你是我老婆，他暗自强调。

　　“我跟别人呢？”康嵘俯视他黑亮的眼睛，那双眼睛正烁烁的闪，康嵘拉锯一般冒出一句：“比如段援庭。”

　　覃准不屑道：“他算什么东西，还想沾你的边儿？”

　　康嵘一字一句道：“是啊，你都知道。你还来问我？”他抬手，覃准愣住，下意识以为他的巴掌要落下来，覃准动也不动，眉梢眼角挂的尽是倔犟。“你自己看，是要剥我一层皮？因为一个不相干的段援庭就跟我闹成这样，你幼不幼稚？”康嵘要他看自己手腕那圈红。也是康嵘皮肤白，磕着碰着都会加倍放大，看上去骇人极了。待他目光软下来，康嵘才是真想给他一巴掌长长记性，末了舍不得，巴掌便落在了他颈侧。他被扇的喉头一紧，喉结狠狠滑动，射向康嵘的目光里便透着浓情蜜意与强势攻占。这并不矛盾。

　　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酒醒几分，精神了。

　　“打完了？”他喉咙里迸出一句。

　　“嗯。”

　　“该我了。”他骤然起身，康嵘被他锁住，他在馆里练的全拿来用康嵘身上了。康嵘逃不开，半张脸被压在枕头上，裤腰磨的骨头疼。

　　“你松开！等下给我妈听见了。”

　　“她听不见。”覃准在康嵘上方开口。

　　恰逢郭红起夜，看他俩屋里还亮着灯，没当回事，又好像听见康嵘哭，没忍住站门口喊了句：“准准，别打架啊。”

　　康嵘登时噤声，覃准额角滚下一颗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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