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诚惶诚恐

　　段尧小金库日益充盈，钱生钱利滚利，当之无愧小富翁。

　　段尧经历的日子来到平缓时期，每天的事情就是上学、赚钱、看望病人。

　　病人特指乔语柒。

　　经过12月19日的一战，现在乔语柒的身体状况不可谓不糟糕。街上随便拉来一个大学生，都会比她健康。

　　乔语柒到挺满足这样的情况。

　　她可不想坐牢。

　　又一次模拟期末考结束，段尧照例来到医院看望乔语柒。

　　“您好！”负责看顾乔语柒的警卫人员朝段尧敬礼。

　　落耀门表彰大会后，夏眠向官方给段尧要来一个合法合规的玄学界认证身份，职位相当高，高到段尧怀疑夏眠是不是用特权给他升位分了。

　　夏眠坚持说这是段尧应得的。

　　段尧仔细查阅了相关规定，发现确实没错漏才肯接受。

　　“你好，不用用敬语。”段尧万分不习惯。

　　每次他来医院，这警戒人员总会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次次强调次次听，但不改。

　　小警察坚持认为段尧来乔语柒病房是背负神秘任务。

　　当然，段尧的确有任务，但不神秘——监视乔语柒，防止原著女主通过特殊手段逃跑。

　　单人病房里，乔语柒看着窗台的花儿。

　　花儿娇艳欲滴，任凭窗外寒风瑟瑟，花朵自盛开。

　　“很精致的假花。”段尧把带来的鲜花放置于床头柜。

　　鲜花香味芬芳，可惜这花儿只在冬季开，平日里见不到。

　　“谢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假花。”乔语柒道。

　　语气里不含一丝一毫对段尧的怨怼，分明造就她迟迟不愈的罪魁祸首就是段尧。

　　“我喜欢真的。”段尧帮乔语柒调高室内温度。

　　太冷了，不适合康复。

　　乔语柒叫停。

　　段尧疑惑。

　　“这花不适合太温暖的环境。”乔语柒的眼神落在鲜花上。

　　花还能比人重要？

　　段尧不理解，但段尧尊重乔语柒的选择。

　　假花也好真花也罢，总有人喜欢。假花不凋真花芳香，人的喜爱各不相同。

　　乔语柒愿意冷着，那就冷着呗，反正身体好不了的不是他自己。

　　乔语柒很关心学校里的事情。她问：“田汉剧场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阵法被损，阴界生物首当其冲破坏田汉剧场。”

　　主要被损坏建筑系江平三中田汉剧场、江平三中逸善楼（教学楼）、江平三中锄禾楼（食堂）。

　　阴阳两界通道开启后的一段时间内，江平三中的学生们只能含泪吃外卖、从家里带便当。

　　什么，江平三中的学生们乐意不乐意？这个问题应该去看看学生们上扬的嘴角再来回答。

　　众所周知，全世界最难吃的食物在食堂，最好吃的食物是开在学校外边的小饭馆。

　　至于为什么学校外面的小餐馆最好吃？当然是因为学生嘴巴叼又不缺钱，不好吃的餐馆即使价格低廉也不会有人去。

　　“所以我是……为学生们改善伙食的大善人？”乔语柒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个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客观来说，好像没问题；主观来说，自己干的是坏事儿。

　　段尧解决了她的疑惑。

　　段尧说：“论心世上无完人，论迹床前无孝子，这件事儿我们要辩证看待。”

　　“那么……”乔语柒好奇段尧的说法。

　　“那么辨证来看，你还是个坏蛋。”段尧下定论。

　　乔语柒怅然若失，心里却明白这评判没毛病。

　　仅仅只是改良学生们伙食而已，尚且不足以抵消她的罪孽。

　　“哦对了，你需要笔记吗？要的话我把文件发你。”段尧拿起手机。

　　乔语柒稍显怔愣。

　　“多谢。”乔语柒声线冷硬，眼角眉梢都是抗拒。

　　她想起了几年前病倒的那个人。

　　曾经她也是这样坐在病床前，询问他是否需要笔记。不过那个人的病房很热，到处是冰冷仪器，不像乔语柒的病房这么明亮。

　　她不允许自己将现在的段尧和他联系起来。

　　因为他们，是不同的。

　　确定乔语柒身上无灵力波动后，段尧起身欲走。

　　就在这时，又有新人来到了乔语柒的病房前，同警卫人员攀谈起来。

　　门外两人交谈的声音悉数传进病房内。

　　“无关人员不得靠近。”这是警卫人员的声音。

　　“放心，我这次可以进去。”另一个人说。

　　“你别说瞎话。”警卫人员和这人显然很熟络。

　　“自然。”

　　这声音段尧听着陌生，乔语柒倒是认识。

　　乔语柒说：“蒋螽斯。”

　　段尧没想到这人竟然和乔语柒有联系。

　　她看着门口。

　　段尧看见乔语柒眼里的期望。

　　身为病人兼犯人，乔语柒需要被密切监视，进出病房的所有生物都得登记，上至官方高等人员，下至溜进来的猫咪——为了不让她有丝毫了联络外界的可能。

　　换言之，她不能决定自己每天能见哪些人。

　　段尧想了想，还是做主让蒋螽斯进来了。

　　从穿书时节到现在，段尧从未和蒋螽斯打过照面。他对蒋螽斯唯一的印象，就是大众车主那张阿巴阿巴的傻子脸。

　　说话那人进门，观其样貌，风流倜傥英俊帅气，眼底暗含商人的精明。

　　不愧是小说世界，好看的人就是多。

　　虽然和大众车主灵魂长得不像，但好看。

　　段尧心满意足地给角落里的蒋螽斯递去一个折叠小板凳。

　　能让蒋螽斯进来已经是破例，绝不可能再让他挨近乔语柒。

　　蒋螽斯从善如流乖乖坐好，怪听话的。

　　段尧知道蒋螽斯来医院的目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可不就是冲着他来的嘛。

　　所以段尧坐到蒋螽斯边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

　　段尧对蒋螽斯观感还不错，大概是同为异世之魂的原因。上一个好感来的这么莫名其妙的人叫陈自字。

　　就像阮曲一李芳梅一样。

　　蒋螽斯衣冠楚楚的样子，瞧着像个好人。

　　他否认自己的来意：“我找乔语柒。”

　　不坦诚，段尧不喜欢。

　　不喜欢的人在段尧这儿没有优待。

　　“那你走。”

　　段尧下逐客令。

　　蒋螽斯这才承认。

　　“据说你好奇我在阴界的一些事情，我就来找你了。”蒋螽斯如是说。

　　自夏眠口中听闻蒋螽斯成为阴界统治者，段尧就对蒋螽斯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在今天医院见面之前，段尧对蒋螽斯的印象仅限于“煞气冲天”一词。

　　而现在的蒋螽斯眉眼里隐隐含佛光，像是大善人转世一般。

　　“说吧。”段尧微微昂起下巴。

　　请开始你的表演。

　　蒋螽斯叙述起魂魄离体后的经历。

　　阴阳两界通道被封印后，阴界生物渡过了漫长的不见阳光的时间。别以为阴界生物不需要阳光，大自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物都有趋光性，阴界生物也不例外。

　　没有生物愿意一辈子待在见不得光的角落里，尤其是曾经见过阳光的那群资历最老的家伙们。

　　通道封印后，阴界的天地树落了十回叶子，才迎来了唯一一个外来生物——蒋螽斯。

　　外边来的蒋螽斯收获了强烈的欢迎。

　　无数触手缠上蒋螽斯身体，触手的主人问他：“嘿，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眼球长毛的红毛球问他：“你穿的好怪，是这些年里的新兴款式吗？”

　　阴界生物们长得奇形怪状、各不相同，但它们都很友善。

　　蒋螽斯原本很担忧在阴界的生活，但这群阴界生物给了他力量。

　　他开始在阴界游历。

　　第一站，红毛球当导游，带他来到战争后遗地。顾名思义，这块地方是战争后遗留的地方，到处是残垣断壁、枯枝败柳。

　　战争结束后，所有好战分子死亡，没死的也不再留恋战争。于是这块地失去了所有价值，没有人要，也没有人居住，就这么荒废了。

　　蒋螽斯摸摸这里看看那里，脑海中已经计划好回去后蒋家可以推出的新产品。

　　第二站是触手当导游，带他来到无聊斗兽场，即无聊的人才会来到的斗兽场。

　　斗兽场上的选手是阴界生物，有规矩要求他们不能打死对方，毕竟阴界生物死了就是死了，无法进入阎王殿转世轮回。

　　蒋螽斯看了一场触手牵头启动的比赛，确实挺无聊。

　　蒋螽斯闲得无聊，也下去操练。

　　第三站是一只红头小鸟当导游，带他来到长眠之所。

　　这个地方与前面两站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有光亮。

　　红头小鸟说，长眠之所的地下生长着天地树，天地树会发光，所以长眠之所有光。

　　长眠之所里没有房子，只有一张极大的毯子，毯子下藏着死去阴界生物的名牌。

　　阴界生物没有立碑的习俗，死掉了，就把名字记录一下，放进长眠之所里。

　　蒋螽斯随手从毯子下掏出一个名牌，名牌上写着“哈哈”。

　　第四站，也是最后一站，蒋螽斯独自来到了天地树。

　　头上是树根，脚下是叶片，天地树是倒转的。

　　天地树的确在发光，银白色的，与太阳光不同。

　　“你们如此待我，是想借助我的力量解除封印？”蒋螽斯看向身后。

　　原本空无一人的灰暗中突然出现朦朦胧胧的影子。

　　是阴界生物们。

　　他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同样是世界的孩子，凭什么我们不能有阳光？我们想……重新见到阳光。”

　　“等等——”段尧打断了蒋螽斯的叙述，“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会去阴界？”

　　要知道，阴阳两界通道的封印可不单单只针对阴界，阳界生物同理。

　　蒋螽斯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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