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穿书遇天命

　　莫问归艺高人胆大，不走寻常路，那么大个门放着不走偏要翻墙。

　　他纵身一跃踩上围墙，再一蹬腿腾空越过重重树枝，好死不死地要往沈无言和林子安躲着的树上落脚。

　　脚尖还没碰到树枝，六眼懵逼。

　　莫问归本就不自然的的笑容更僵硬了。

　　林子安眼疾手快，飞速射出一枚弹丸，击中莫问归的下腹。莫问归闷哼一声，还来不及作反应，就被沈无言跳起一记手刀敲晕。

　　这默契，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师兄，既然他送上门来了，不如带走审问一番。”

　　“我正有此意，反正不能放他回去。”沈无言将人扛在肩上，轻身下树，悄声道，“随我来。”

　　沈无言带着林子安偷偷摸摸地来到一处偏僻别院外，在反复确认四下无人后翻过高墙，潜入龙宫。此处是他们初来时被庄总管带来的地方，房屋破落拥挤，住满了姿色略逊的女侍，但好歹有点烟火气息。

　　如今人去屋空，只剩荒芜。

　　沈无言随手打开一扇房门，一股子霉味窜入鼻腔，不由倒退两步，捂着鼻子用御风术净化了一下室内空气。

　　进门后，沈无言把莫问归扔在地上，扯下发绳将其双手反背缠绕几圈后打了个死结，又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

　　关于易容术他也是略知一二的，没想到亲眼看见后是这般奇妙。这张脸皮看着细嫩光滑，大可以假乱真，沈无言上手一摸，如同抚过真人脸庞，吓得缩回了手。

　　林子安不知道他为何是这种反应，便也伸手摸了一下。

　　“！”

　　见林子安也是触电般地缩手，沈无言就知道刚才不是自己的错觉了，“居然是真的脸皮，把这个戴在脸上不嫌恶心？”

　　“他们的行为就足够恶心了，想来是不会的。”

　　林子安现在倒是淡定，话语间流露出一丝嫌弃。

　　也是，之前在龙宫密室所见就让他们大为震惊，不管是哪一项都惊骇无比，耸人听闻。

　　沈无言扯下莫问归腰带，把他的眼睛捂得一丝缝都看不见，这才打上个结。

　　林子安在莫问归身上点了几处穴道，他立刻有了反应痛苦蠕动，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被人捆绑，又双目失明，莫问归很是不安，张嘴就要喊叫。

　　沈无言早有准备，拔了他的鞋，脱下一只袜子塞他嘴里，“别叫，叫就送你去见阎王。亡命之徒，死前会拉个垫背的，懂？”

　　莫问归沉吟片刻，疯狂点头，披散的头发愈发凌乱了。

　　沈无言相信他听明白了，遂替他拿出袜子，又问：“你可知青鸾是谁？”

　　“青鸾？”莫问归顿了顿，答：“不知。”

　　沈无言怒火中烧，“你怎会不知！你原是依附在百花堂的某小门派弟子，对百花堂应是极为熟悉才是，竟敢和我说不知道？”

　　“真不知啊，百花堂哪能给我们自由出入？再说，老……我、我头年刚入门，隔年百花堂就遇天灾了，哪认得谁是谁。”

　　“还敢撒谎？”

　　“没撒谎啊！不然，你让我再想想，没准能想起来！”

　　沈无言站起身，走到桌前拉来张椅子，坐在他前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与灵药阁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边，却做了它的特使，这也足够说明你与百花堂青鸾的关系密切。”

　　“……”

　　“我们已经知晓司徒麓做这一切皆是为了青鸾。好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青鸾是谁？”

　　“我成为特使和你们口中的青鸾无关，仅仅是……仅仅是……”

　　莫问归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不敢把话说下去。林子安不禁皱起眉头，“仅仅是什么？”

　　林子安不耐烦的语气吓着了莫问归，听起来像下一秒就要对他拳脚相加，哪敢瞒着，赶紧吐出真相。

　　“仅仅是因为冥域凤仙！”

　　冥域凤仙？

　　好长时间没听见这名字，差点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个无价之宝。

　　沈无言抬头看了林子安一眼，林子安也是一脸惑色。

　　莫问归又说：“那天唐少宫主翻捣你俩带上来的箭筒，我可是瞧见了，里面有不少与她手中一样的花儿。所以我追上司徒阁主说、说你们藏了不少，拿着是暴殄天物，应尽数交给灵药阁救人才是。”

　　林子安面无表情地摸了摸剑鞘，无疑是起了杀心。

　　沈无言明白他的心情，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敢情你们不是怀疑，是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手里有啊？”

　　“是，阁主给了我一块令牌，封我做特使，必要时可调动一撮灵药阁弟子，并让我带人紧跟着你们，随时上报消息。”

　　秋红谷外小镇上，隐约感觉四周有眼睛盯着，原来并不是错觉。去龙游镇的路上遇见的刺杀，也不是剧情bug，而是潜藏者蓄谋已久的行动。在龙游镇上又变得安分也只是因为知道他们要假扮女侍潜入龙宫，这才有了特使前来龙宫告知，将他们从杂役的屋子里捞了出来。

　　沈无言越想越窝火，他以为自己演技精湛，可以瞒天过海，却不料成了他人眼中的小丑。

　　造就这一切的，正是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炮灰角色。

　　徒然间，林子安弯腰捡起被沈无言扔在地上的莫问归的袜子，塞进莫问归嘴里，然后一手捞起他，另一只手抓着不明所以的沈无言，“嘘”了一声阔步走向阴暗角落。

　　沈无言听觉没有林子安那般敏锐，但大抵是知道有人来了，转眼看了下光屏，果真如此。

　　光屏上有一个红点朝着这边移动，林子安掀开草席，把莫问归往干草堆上一扔，抓着沈无言一同躺下，将草席盖在三人身上做遮掩。

　　酸腐气味扑鼻而来，沈无言干呕不止。这酸爽，快赶上当年大学室友一个礼拜不洗的袜子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真是怪哩，明明听见有人在此处说话，怎么不见人影？”

　　“我都说了你听错了，这会儿大家都去阁中围观新功法了，就算留在这儿也不会来这里。”

　　“难道是庄总管说的老鼠？藏在屋里了？”

　　说着，说话的三个弟子逐个踹开房门查看起来。

　　沈无言心里咯噔一下，往里缩了缩身子，紧靠着林子安。

　　一阵清香飘来，沈无言睁眼看去，竟是一大把长发，顺着林子安的肩膀滑落一侧。如同久旱逢甘霖，沈无言抓起那束头发捂在鼻子上，猛地吸了口气。

　　终于活过来了！

　　林子安看着沈无言骇人又变态的举动浑身一颤，又惊又害臊，伸手欲夺回自己被挟持的头发，被误以为是他也想要。

　　沈无言大方地分了一半头发给他，堵在他鼻子上悄声道，“这样就能呼吸了。”

　　林子安听完脸更烫了，只好闭上眼当作看不见，任由他拿着自己的头发当香囊使。

　　虚掩的木门被推开，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

　　一双脚步走了进来，但没一会儿又出去了。

　　“此屋也是空的。”

　　“没准是那些死去的女侍，化成厉鬼回来了，哈哈哈哈！”

　　“别扯淡了，走走走，我们也回门内瞧瞧！”

　　“哥在屋里藏了坛酒，等会儿去喝几杯。”

　　“行啊！又藏酒了？”

　　谈话声逐渐远去，沈无言猛地掀开草席坐起来，喘了两口气。在闻过那酸臭味后，似乎屋里的霉味都成了芳香。

　　林子安悄悄摸了摸发上沈无言碰过的地方，就像是被他吻过一样，心如擂鼓、久久不能平静。

　　沈无言不愿再靠近草席半步，拎着莫问归又回到原处，取出他嘴里的臭袜子继续问：“那你知道小巴吗？这岛是不是小巴运过来的？”

　　莫问归被问得一头雾水，沈无言瞧他那样就明白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你又不知道，难道它不是你们所谓的龙神吗？”

　　“龙神？那个游在天上、银光闪闪的龙神？”

　　沈无言是彻底无语了，一拍脑门想把自己拍晕过去。如果小巴不是龙宫的龙神，那就意味着剧情会变得更复杂，他想要快点结束这场噩梦回到现实的愿望也变得遥遥无期了。

　　沈无言终于明白什么叫“生无可恋”了。莫问归那说好听点叫特使，说白了叫棋子，乍一听牛逼轰轰，细一看无能草包，司徒麓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丁点信息都不透露给他，怕是都不知道龙宫里头做着什么血腥事。

　　沈无言觉得好笑，突然问道：“你这张易容用的皮是谁给你的？”

　　“端木宫主给的。”

　　“端木……端木从？！”

　　沈无言脑中灵光一现，原作里就有一位姓端木的，他是司徒麓的得力手下，早年与他结拜兄弟，曾一同出生入死，他来做这龙宫宫主也不奇怪。

　　“那我哪知道他叫什么？”

　　“那你一定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戴的是真的人皮吧？”

　　莫问归顿时僵住了，他用了好长一段时间去消化沈无言的这句话，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死、死人的皮？你、你莫要吓唬老、老子！”

　　“我们吓你作甚？你信不信都与我们无干。”林子安满不在乎地捡起那团沾满口水的袜子，又双叒叕塞回莫问归的嘴里，“师兄，问他也是白问，不如自己去找证据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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