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峰谷

　　第58章：记忆里，邻里之间的事

　　一切的记忆，常常温馨着过往的点点滴滴，正如花儿的芬芳，总会给擦肩而过的缘留着余香。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相互之间的贫富悬殊不大，生活平稳，没有大起大落，职工工作是一件开心的事，人人脸上挂满笑容，八小时上班以后，同事们常常聚在一起打打牌，下下象棋，聊聊天，每到星期天，三五个相好的同事，带上茶水，带上干粮，带上渔具，相约到长河那边的破罡湖里钓鱼，那些年，同事之间和邻里之间的关系，和谐融洽，很是亲热！

　　记得是1984年的春天，刘林搬到单位河边宿舍住。那些年，尤其是夏天，电器还是一种时尚，家家都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每天傍晚，家家户户都会搬一张凉床放在大门外空场的地上，或者用木板担在木凳子上，然后摇着芭蕉扇子，在屋外的场地上乘凉，邻里相互之间谈天说地，每家都敞开大门睡大觉，不像现在，人们安装防盗门和防盗窗，人与人之间显得有点陌生，隔阂了。

　　那些年，每家都没有卫生间，上的是公共厕所。晚上，天黑了以后，家家户户都使用便桶和痰盂子起夜，第二天早晨端出来倒在厕所里。本来这些事都是家里媳妇做的事，但有一些男同胞也做这样的事了。记得隔壁的邻居男人，每天早上四点多钟起床，偷偷去厕所倒尿桶，生怕同事们看见了，嘲笑他，纯爷们做女人事。

　　那些年，隔三岔五的吃到鸡，猪肉，鱼，就是富裕人家了。那些年，刘林和妻子刚成立小家庭，添了孩子，妻子失去工作，仅靠每月23块5角钱工资维持一家三口的正常开销。每月能买一次猪肉，都要算计又算计，邻居夫妻俩是双职工，经济条件比刘林家优越，邻居男人有个德性，他一旦买些荤菜，拎着菜篮子一路问河边宿舍的同事们：“我这猪肉买得好不好？瘦肉多不多？你们看看……”拎着竹篮子盛的猪肉给大家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吃荤菜似的。

　　有一位老师傅看不惯这位邻居男人炫富，曾经，多次在众人面前说：“人家有鱼有肉放在碗底下吃，他却放在碗浮头吃……”

　　邻居男人是好人，外向型个性，热闹人，没有城府，在家里，他却是模范丈夫，有一次，他跟他妻子吵架，居然，他对他妻子说：“每天下班回家，我样样家务事都做了，你还不说我一声好，你看看人家隔壁的男人，什么事都不做，他老婆都不埋怨一声！”

　　哈哈，同事把刘林当了成反面教材感化他的妻子了！其实，刘林刚刚跟妻子成家的时候，妻子也要刘林做家务事。记得有一次，妻子命令刘林做家务事，刘林没有理她，妻子就跟刘林争了起来，相争无好言，争着争着就吵起来了。刘林还没怎么发脾气，突然，妻子大声呼喊：“救命呐！打死人了。”

　　那些年，刘林在单位宿舍住，左邻右舍关系很融洽，一下子，十多户人家，全来到刘林家拉架劝和，个个都数落着刘林的不是：“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打老婆呢？”当时，刘林心想：“我没有动妻子一根手指头，她就这么呼天喊地，这才刚刚成家，今后的日子长呢，妻子像今天这样，日子怎么过啊？我脸面往哪里搁呢？”刘林遂对前来的同事们眨眨眼睛，同事们明白刘林的意思，纷纷离开刘林家。刘林闩紧大门，给大桌上玻璃杯和茶盂，统统地砸到地上，摔得粉碎！嘿嘿，奇迹出现了，妻子三妹不跟刘林争吵了，竟然默默无闻地到厨房煮饭炒菜去了。

　　烧好饭菜，让刘林料想不到，妻子竟然盛一碗饭菜递给刘林吃！刘林心里乐开花了，这一下，算是把妻子制服了。

　　那一天晚上，深更半夜，凌晨一点多钟，睡梦中，突然间，刘林听见妻子哭泣声，妻子坐在床上，一边哭一边诉说着刘林的不是：“我命好苦哇，嫁个粗野的丈夫，跟错人了，当初，我不听父母亲的话……”

　　天呐！刘林算彻底服了妻子！她竟然拿出如此的绝招，在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时候，坐在床上哭泣，刘林能跟她争吵吗？左邻右舍都是单位的同事，都在梦乡里，如果刘林跟妻子吵架，大家都没办法入睡，这一下子，刘林真的乖了！妻子三妹提任何条件，刘林都答应她，只要她半夜不哭，刘林恨不得叫她奶奶了。

　　那一年，刘林在单位的河边宿舍住，初时，单位只分了一间房子给刘林夫妻俩带孩子住。刘林跟妻子在长河边，到处捡废弃的砖头，在单位河边宿舍门前，自己码了一间约五个平方米的小屋做厨房，厨房没有钱买木门，妻子叫刘林用麻袋做门。刘林用剪刀剪开一条麻袋，挂在厨房门楣上，厨房门就这样落成了。当年，厨房做成后，妻子王三妹格外兴奋，逢人都是笑盈盈的：“我家有厨房了。”

　　1984年夏天，一天中午，刘林跟妻子带着孩子，三人在宿舍的房间里午睡的时候，突然，妻子王三妹用脚踹了刘林两下，刘林抬头对妻子三妹看看，妻子用手指指芦蓆吊顶，刘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惊得刘林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原来，有两条大花蛇在芦苇吊顶竹竿上戏闹，一条蛇的蛇尾吊在竹竿上，头悬在半空，像要掉到床上来似的，很是吓人！

　　刘林对妻子王三妹说：“我用火钳打死这两条蛇。”妻子王三妹对刘林摆摆手说：“家蛇是吃老鼠的，是好蛇，千万不能打！”刘林才罢休。

　　妻子王三妹抱起女儿离开房间，刘林则起床，拿一根竹竿击芦蓆吊顶，赶走了两条大蛇。

　　1985年春，一天清早，妻子王三妹掀开厨房麻袋门，突然，她惊叫起来，刘林迅速赶到妻子身边，我的天！厨房土地上，有五条小蛇在爬动，每条小蛇有一根竹筷子长，刘林准备用脚跺死这五条小蛇，妻子王三妹急忙拉住刘林说：“千万不能踩死小蛇！大蛇一定在暗处隐藏，你前脚踏死小蛇，很有可能大蛇在后面咬你一口！让小蛇慢慢爬走算了。”

　　妻子王三妹，她有菩萨般好心肠，影响着刘林，刘林和王三妹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这五条小蛇游走到厨房的砖洞里走了。

　　那些年，单位河边宿舍，有一户男人很有意思，他妻子经常为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跟他闹离婚，吓唬他！这位男人在家的地位就像童养媳妇似的！他是男人，刘林也是男人，都是隔壁邻居，刘林实在看不下去他在他的老婆面前低声下气，畏手畏脚的模样，有一天，他又跟他的妻子争吵了，众人劝他夫妻俩半天，他妻子仍然不依不饶，扬言要跟他分道扬镳！刘林在众人面前，开玩笑地对他说：“既然你老婆整天拿离婚吓唬你，离就离吧！天，不会坍塌下来，石头砸不到天。”

　　那一天，他真的坚决要跟妻子离婚！一时间家里来许多亲朋好友劝架，他铁了心要跟妻子离婚：“嘿嘿，男人坚强起来，女人却柔软下来了！”邻居男人真的要离婚，他妻子害怕了，反而对他百依百顺，委曲求全了，这真的是一件怪事？可能是人们常说的鬼都怕恶人吧。

　　那些年，在单位的河边宿舍居住，人人都是开心快乐！有一户邻居，他家男人喜欢养猪，一养就是六七头猪，而且是圈养的。那些年，单位里做食品糕点，对外出售下脚料糖糟，饲料成本低，养猪划算。

　　河边宿舍门前的出场，本来就不宽敞，单位的住房紧张，家家门前都私自用砖头砌了个小厨房，占着有限的场地，这一下子好了，猪屎猪尿臊味熏天！特别到夏季，人未到家，在老远的地方，都能闻到刺鼻的尿骚味。

　　另一户人家竟然也在猪市场买回两只小猪，在门前砌个筒易的猪圈养，刘林夫妻俩想了想，也跑到猪市场买回三头小猪，在门前的厨房旁边，用大石头堆了个猪圈，养起猪来。

　　那些年，也不知道怎么过的？特别是夏天的中午，大热的天，连微风都停止的时候，苍蝇蚊虫飞舞，猪尿骚气十足，让人喘不过气来，大家却依然津津乐道地过着日月，快乐似神仙，也不觉得苦！也不觉得住房条件差！嘿嘿，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如果重新回到从前？真是一件不可想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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