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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下)
那天晚上钱珩一整晚都没回宿舍,钱珩舍友和我给他打的电话,他都没有接。
第二天早上钱珩醒来以后还很迷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店,还准备骂队友这么不靠谱,有宿舍不回,开什么房啊,浪费钱。
钱珩转头看到徐媛光着肩膀躺在自己旁边的时候才吓醒了,乱了方寸。
钱珩的说法是,自己在大排档喝酒后,后面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恢复意识。
徐媛的说法是,队员们都走了以后,钱珩稍微恢复了点意识,以为自己是周珊珊,对她又是搂又是抱的,还嚷着要去酒店,要睡觉。徐媛说自己对钱珩本来就心有爱慕,所以就顺着钱珩的要求去了酒店,对他的亲密举动也没有拒绝。
“听听这是什么话,茶得要死,婊到飞起,明知对方有女友还要横插一脚,完全就是道德沦丧。”
可是,我再生气再骂她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怪自己对这个情敌太掉以轻心,太相信自己和钱珩的感情了,认为他绝对不会同意徐媛的追求。
正因为没有重视,才让徐媛钻了空子得逞。
我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一开始是难以置信,直到和钱珩分开,我还有点想不通。
我想我是怪钱珩的,怪他酒后乱性,但更多地,也心疼他。
徐媛说,钱珩是把她当成了我,做的时候都在叫着“珊珊”,如果说钱珩只是酒后乱性,我是不信的,因为他这么多年来除了我,身边真的没有过其他女孩子,但他如果酒后把徐媛错认成了我,我想应该是有可能的。
所以知道真相以后,我也就再没联系过他。
最后一次见面时,钱珩在我面前哭到不行,他只是讲诉这件事的真相,没有隐瞒,甚至没有求我原谅。
钱珩:“这么多年,从我记事起,身边就是你,也只有你。初中时想像别的早恋情侣一样和你谈恋爱,但是怕影响你的学习,也不敢告白,想着只要你没有喜欢的人,能陪着你就行了。高中时想牵你的手,亲你的脸,可是你成绩那么好,又一直想考医学院,我怕成为你的负担,就想着只要能和你在一个城市就行了。到大学里,终于能够如愿以偿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甚至我们的家人也都希望我们俩能在一起,有那么好的前程,眼见着大学毕业我们就能领证结婚,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喝醉了后会做那样的事,即使是把她认成了你,我也很愧疚,因为我一直想着的,是把那一刻留在结婚的那天。
可是这一切都没了,就因为一次醉酒,我自己都恨自己,我怎么敢奢求你的原谅。十几年来,我满心满眼的都是你,我知道以你的个性,肯定不会接受这样的事了,我怎么甘心,我现在真的也很讨厌我自己。”
……
直到最后一次见面,我才真正知道钱珩这么多年来心里的想法,可是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是晚了,他说的没错,自那以后,我确实不想联系他,不想见他,我们的关系也就这么轰然地断了。
我其实并不是想成全徐媛,只是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钱珩肯定是要负起责任的,而我和他,喉里有这么个鲠,我想我们也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那件事以后,直到我实习,中间几个月的时间,我常常恍恍惚惚,注意力无法集中。
上课的时候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吃饭的时候也是,吃着吃着就开始发呆,走过我们校园的任意一个角落,都时不时会想起钱珩,只因为我们曾经逛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我的。
那段日子,我其实挺难过的,想他,想打给他,但是没有理由,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直到前阵子我才给钱珩打过一次电话,是他室友告诉我,他的状态很不好,训练的时候受伤了,希望我能去医院看看他,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和徐媛原来最后并没有在一起,我以为他们会在一起的!
我俩一直都没有换号码,我拨通钱珩的电话之后他很快就接了,我没有讲话,他也没有讲话,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我打破沉默:“强哥说你腿伤了,在医院,你怎么样?”
强哥就是他室友,人很好,我和钱珩在一起的那几年,和他吃过很多次饭,比较熟。
“我没事,就是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摔了一跤。”
然后双方又是沉默,知道他伤得不重,我正准备叮嘱几句注意事项,就挂电话的,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低低的压抑着的哽咽声。
一直以来,钱珩在我心里像大哥哥一样,是个开朗的爱笑的无所不能的大男孩,只要我有需要,他就会出现在我面前,只要我想做什么的,他都能笑着想办法办到。直到徐媛这件事发生之后,我才知道他也是那么爱哭,那么脆弱的人。
当时我一下心就软了,原本准备挂电话的,转头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我一会去医院看看你。”
从电话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钱珩的心情下一秒就明朗了起来,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心疼。
钱珩发地址过来之后,我才知道他就在我实习的医院。也是方便,车都不用打了,转个楼就到。
下午去的时候,我在员工食堂买了点水果和平常他爱吃的零食。再见面,我俩其实也没什么话说,我只能转而专注看他的伤,亲眼确定他没事后,俩人又是一阵沉默。
我本来也不是个爱讲话的人,平常都是钱珩说得多,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听着,偶尔附和几句,钱珩一沉默,我们俩就更没话说了。
还好旁边有强哥暖场,把钱珩从上次比赛后,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倒豆子一样都倒了出来。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和我分开以后,钱珩的状态也很不好,上课的时候发呆,训练的时候走神,吃得又少,瘦了将近20斤。
“珊珊,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心里真的只有你,那件事之后他还是经常去你们学校看你,只是每次都不敢让你知道。有时候在食堂门口等一中午,有时候一大早就去你上课的路边等着,就为了见你一面。他这样,我觉得真的很不容易,那件事说实话他也是受害者,你就原谅他吧。”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谈论这件事情,我其实心里挺不安的。
“我……我以为,你和徐媛在一起了。她,对你不好吗?”
“没有,我没有和她在一起,我不喜欢她。”钱珩说的时候很激动,像是急着撇清关系,但是说完这一句也没下文了。
“哪啊,以前他和徐媛那就是女方一厢情愿,我们珩哥一个多的眼神都没给她,更何况她现在也不追着珩哥跑了,这段时间以来,珩哥对她还是那样,也没个表示什么的,她现在应该是有新的目标了。”
还是强哥这个新闻发言人称职。
“一开始我也以为,两个人都那样了,那肯定是要在一起的。但是并没有,前面两个星期,珩哥每天都是在宿舍躺尸,课也不去上,饭也不吃,还是我们宿舍几个给他打饭放到他面前,他才吃一点。后来情绪缓过来以后,课是去上了,但是也都不在状态。
你看珩哥以前是多么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人啊!长得好,球打得好,其他理论科目的成绩也都是拔尖的,在我们学校那简直可以说是风云人物,惹女孩子喜欢也正常。但是这大半年来,珩哥也不怎么打球了,日常训练的时候常常走神出错,徐媛来找过他几次,可能看他这么个颓废的样子,也就没再来了。我一外人,我都可以给你打包票,他俩除了那一次,就再没什么接触了,话都没说过几句。”
强哥这么说,我有点尴尬,好像钱珩这个样子,都是我引起的,虽然确实,我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钱珩哥,那你怎么一直没有联系我,后面的事情都没有和我说过?我是真的以为你和徐媛后面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珊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朝秦暮楚的人吗?”我第一次在钱珩的眼里,看到隐隐的怒意。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强哥:“哎呀,珊珊,你以为珩哥伤害了徐媛所以要负责任,珩哥觉得自己同时伤害了你和徐媛,所以又自责又痛苦,我看都是你们俩想多了,上个床而已,现代社会思想开放得很,你们俩还以为是古时候点守宫砂呢。我看徐媛现在自己都没事儿人一样,在珩哥这里受了挫,转头已经和你们医学院一个师哥暧昧起来了。”
“真的假的?”我很意外,顺口就问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啊,只听说是肛肠科的医生,具体哪个医院不知道,这事珩哥也知道,所以啊,你俩赶快和好吧,我都替你们着急。”
强哥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钱珩哥又一直看着我,我知道他可能想说什么,但是我没那个勇气听,借口还要值班就先走了。
钱珩要在医院至少住院一周,后面几天我每天都会去他那看看,有时候带点水果,有时候带点粥或者汤,但也就聊一聊恢复的情况,或者家里朋友的事情,没再谈我俩的关系。
其实知道徐媛已经另有对象,我对钱珩哥又纠结又心疼,心早已经偏向了他,只是复合后又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再因此事吵架闹矛盾?
一想到这些,我就有点怕,伤不起了。
在我犹豫不决想要退缩的时候,还好身边有小幸。
“珊珊,你和钱珩哥就复合吧,你们这一路走来真不容易,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放弃,那真是太便宜她了。”
“两个相爱的人就应该在一起,不然你痛苦,他也痛苦,何必呢。”
“你觉得自己对他的关心不够,就多关心关心他,每天时不时给他打电话发信息,给他送吃的,买穿的……”
最终在小幸的极力促成和层出不穷的小主意下,我听了她的话。我会在钱珩住院期间时不时去看看他,给他煲汤,陪他聊天打发时间,钱珩哥察觉到我态度的变化,表现出了对于和我重归于好的强烈希冀,一出院他就约我吃饭,把话挑明了说。
看着陪伴了这么多年的男孩,含着泪光的恳求,我当然没有办法说不。
至此,轰轰烈烈闹了几个月的感情危机才终于过去,而我和钱珩,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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