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王妃她不是软柿子

作者:琴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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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8 章


      彩霞回来了。

      盛音音迫切地想知道她究竟问出了什么来,连忙笑着问道: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彩霞笑道:

      “那边有彩云守着呢。本来我想多待一会儿,可她非要说小姐这儿不能没有人,一个劲儿的催着我回来,我被她催的没法这才回来了。”

      说到这儿,她狡黠的笑道:

      “小姐猜猜,静王和老爷对弈的结果如何啊?”

      盛音音笑道:

      “必定打了个平手。”

      彩霞摇了摇头:

      “不对,小姐再猜猜。”

      盛音音笑道:

      “爹爹赢了?”

      彩霞仍是摇着头笑。

      盛音音笑问:

      “莫非,静王赢了?”

      彩霞点头笑道:

      “这回猜中了。”

      盛音音作出一副吃惊的神情,看着娘亲笑道:

      “这还了得?头一回来他就敢拂了岳丈老泰山的面子,以后还怎么再登门呢。”

      盛夫人笑道:

      “还是静王技高一筹啊。”

      彩霞笑着接话道:

      “倒不是静王技高一筹,而是老爷故意技逊一筹,这才让静王赢了这一局。”

      盛夫人笑道:

      “你素来不懂下棋,怎么知道是老爷故意让他,而不是技不如人?”

      彩霞笑道:

      “我虽然看不懂棋,但那时少爷就站在我旁边,是他告诉我的,必定错不了。”

      盛音音笑道:

      “原来是哥哥说的,那必定错不了了。”

      提到哥哥,她猛然间想到母亲方才提及兄长的那些话。

      想到彩霞素来因为阿直的关系和兄长关系很好,既然自己因为要避开齐梁而无法过那边亲自劝哥哥,那就让彩霞代自己去一趟也是一样的。

      至于那个毁了自己终身幸福的小匣子,就等到回了静王府再问也不迟。

      于是便吩咐彩霞:

      “方才进门时我看哥哥清瘦了许多,想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才会这样,眼下我正陪娘亲说话走不开,不如你替我过去悄悄问一问他看看是什么事儿。若是咱们能帮的上忙你就先答应着,回来再告诉我;若是帮不上的你也在那边守着,等爹爹和静王的棋局散了你同彩云一块回来也不迟。”

      彩霞笑道:

      “小姐和少爷真是兄妹情深,方才我在那里少爷也一直问我小姐过的怎么样呢。”

      说完,便躬一躬身就要离开。

      一直在旁边留神听着的盛夫人却叫住了她:

      “你等一等,我同你一起去。”

      彩霞只得站在原处等她。

      盛夫人站起身,笑盈盈的对女儿说道:

      “方才午饭的时候我就吩咐厨房做几样你爱吃的点心,这会子应该做好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它们拿来。”

      盛音音笑着点了点头:

      “多谢娘亲想着。”

      盛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彩霞一起出去了。

      盛音音见她们都走了,便斜倚着被子出神。

      不过才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彩霞一个人提着一个红色的食盒走了进来。

      盛音音向她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娘亲,心里有些奇怪:

      “你怎么回来了?娘亲呢?”

      彩霞一边将提盒里的几样点心拿出来放到床边的小圆桌上,一边低垂着眼帘说道:

      “夫人说老爷那边有她照看着用不着我过去,让我还回这边陪着小姐。”

      盛音音听她声音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抬眼细看她的脸。

      发现她眼圈红红的,似乎才刚哭过,于是连忙问道:

      “你哭过了?”

      彩霞摇了摇头,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玛瑙碗,将点心用筷子夹住放到里边,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叉子出来,斜斜的插在点心上,这才小心翼翼地托着玛瑙碗递到盛音音的面前。

      盛音音接过来吃了一口,心想必定是母亲不让她过去劝哥哥她心里不高兴这才哭了,于是便将碗放下,说道:

      “娘亲不让你过去想来必定有她的缘故。或是因为那边已经有了彩云,眼下你再过去,未免会让静王觉得咱们家怠慢了我这个女儿继而心里不快;再者兴许娘亲也怕你真的按着我的意思去劝哥哥,到时如果哥哥听劝还好,若是他不听劝生气起来拂袖而去,我的面子挂的住挂不住的另说,爹爹和娘亲的颜面可就荡然无存了。就是这样娘亲才不让你过去。娘亲心思细腻,事事都比咱们想的多那么一层,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往心里去呢。”

      彩霞点了点头:

      “小姐说的是,我也想通了,夫人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盛音音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玛瑙碗交到她手上,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彩霞也低声回她:

      “打听清楚了。”

      盛音音一听问清楚了,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拉住她,急切地说道:

      “快,你快把打听到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一个字都不许落下。”

      彩霞答应了一声“好”,将手中的玛瑙碗放到小圆桌上:

      “小姐别忙,等我拿样东西过来。”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随手从妆奁里取出一支金钗拿了过来,说道:

      “万一有人进来看到我们这么说话也只会以为咱们再说金钗。”

      说完,她又将床尾放着的小凳子搬来放在床边,低声将打听到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那个小匣子确是闻不离少将军的母亲亲手置办。

      闻家夫人不仅亲手将匣子密封起来,还在里边放了一首小诗和一只金镯。

      盛音音忍不住问道:“小诗?上面写着什么想必你也打听到了?快念给我听听。”

      彩霞便将小诗念了出来:

      “前人未尽事,今人来补之。促膝金素约,终有再聚时。”

      盛音音听她念完,满脸疑惑的问道:

      “这里的前人是谁,今人又是谁?是谁写的?”

      彩霞回道:

      “听阿直说,这首诗是闻家夫人亲手写的。”

      “闻家夫人?闻伯母!”盛音音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虽然她早就疑心这事与闻伯母有关,但总是不肯就信,如今听到事实果然如此,不觉愣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彩霞看小姐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心里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往下说。

      思索片刻,她才笃定小姐必定也想将此事弄得个明明白白,于是才又接着说道:

      “老爷看过这首诗以后倒没发火,让他发火的其实是那只金镯。”

      “金镯?

      盛音音这时才回过神儿来,喃喃的说道:

      “闻伯母从前那么喜欢我,便是送我一对金镯也没有什么稀奇,爹爹怎么会……”

      不等她把话讲完,彩霞便打断了她:

      “小姐,那只金镯不是一对,是一只,只有一只。”

      盛音音此时才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一只,只有一只?你是说匣子里的金镯只有一只?”

      彩霞点了点头。

      盛音音有些弄不懂了:

      “这就怪了,闻伯母怎么会只送一只金镯呢,按理说该送一对才是。难道另一只在其他地方?难道,在不离哥哥那儿?”

      彩霞摇了摇头:

      “不,小姐,这只金镯与闻少爷无关,更不在他的身上。匣子里的这只金镯,是从闻老爷那里得来的。”

      盛音音这下更糊涂了:

      “闻伯伯?怎么又牵扯到了闻伯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彩霞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闻家夫人从闻老爷那里偷出这只半新不旧的金镯,装在小黑匣子里,连同那首小诗一起让闻少爷当做聘礼送到了咱们家。”

      盛音音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彩霞,仿佛傻了一般。

      彩霞定了定神,缓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

      “小姐还记不记得夫人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素面金镯子?”

      盛音音木然地点了点头。

      彩霞说道:

      “匣子里的那只金镯和夫人的是一对。”

      盛音音被 “一对”这两个字惊得说不出话来,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方才想起来替母亲辩白:

      “娘亲的镯子是最最寻常的样式,市面上到处都买的到,怎么就一口咬定匣子里的那只和娘亲的是一对?”

      彩霞知道她一时很难相信,只能同她解释:

      “起初老爷也是不信的,直到看到匣子里那只金镯内侧刻着宜令这两个字,这才信了。小姐可还记得夫人那只金镯上刻着一个山字?”

      盛音音有点懵:

      “山字?”

      彩霞说道:

      “小姐在三四岁的时候梦魇过一次,小姐还记不记得?”

      盛音音点了点头。

      彩霞接着说往下说:

      “那次小姐好了之后,夫人担心再遇上这种事情,就请方士给个永绝后患的方子。那方士说只要拿至亲贴身佩戴的金器挂在小姐心口处三天,就可保得平安无虞。于是夫人便将自己一直戴着的素面金镯摘下来,按着方士说的方法用五彩丝线穿好,戴在小姐身上。说起来,镯子里头刻着的那个山字还是小姐先看到的呢。小姐先是告诉了我,后来又告诉夫人,夫人听到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叮嘱我们谁都不许把镯子上有字这件事告诉别人,包括老爷。这些,小姐都不记得了?”

      盛音音垂下了眼帘,脑海中浮现出那时母亲煞白的脸。

      是的,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

      沈宜令是她母亲的名字,而她母亲戴在左手手腕上那只几乎不曾取下来过的金镯上刻着的那个山字,就是不离哥哥父亲名字里的山字!

      闻山!

      沈宜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闻伯母费尽心机非得拆散她和不离哥哥的那桩婚事,怪不得闻伯母从前登门拜访时总会在无意中流露出对母亲的厌恶,原来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

      这等妇人!

      这等为了自己一己之恨完全不顾及亲生儿子终身幸福的妇人,深藏不露到如此地步,真真恐怖如斯!

      盛音音的心里翻江倒海,又是气愤又是懊悔又是遗憾,在床上再也坐不住,“腾”的一下跳下床,快步在屋子里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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